[心得]EU3奧地利戰記‧第四章
1651年,哈布斯堡家第七代皇帝‧馬提亞斯駕崩。
馬提亞斯即位初期,帝國正逢最艱苦的時期:內有新教諸侯造反,外有四周強國
虎視眈眈,皇帝的權威則是自1356年的黃金詔書以降衰弱到最低點。幸賴馬提亞
斯以一人之力獨自支撐起顛危中的神聖羅馬帝國,不但平息帝國內宗教糾紛,還
揮軍擊敗了帝國在歐洲最大的威脅‧法國,使得原本頹圮的神聖羅馬帝國一時有
了再興的希望。回顧馬提亞斯御宇的32年,不但使奧地利直轄領擴充了21個行
省、冊封了12個藩屬國,並使神聖羅馬帝國的疆界向東西兩面大幅擴展,連波蘭
和法國也成為帝國諸侯之一。
由於馬提亞斯在世最後幾年努力改善與各選帝侯的關係,因此當其駕崩之日,奧
地利獲得五名選帝侯的支持,再度當選皇帝,由利奧波德一世(Leopold I)繼
續以奧地利哈布斯堡家的身分繼任帝位。
接任的利奧波德一世,和馬提亞斯一樣對統一神聖羅馬帝國具有無比堅定的信
念;然而因為利奧波德一世接掌帝位時,正是帝國開始穩定發展之際,因此他比
馬提亞斯更多了些務實的態度。馬提亞斯曾因為在統一進程上過於急進,而一度
使奧地利陷入如履薄冰的窘境;利奧波德一世則決定採取更穩健的態度,使帝國
的統一在潛移默化中逐漸成為既成事實。就算因而延後了帝國的統一,他也不擔
心,因為他非常清楚頭上這頂皇冠的意義:只要努力重建帝國的精神能隨著冠冕
繼續流傳下去,成功不必在我,因為這種精神上的遺產已超越了任何虛華的名譽
與成就。
也因此,在結束了對日戰爭後,奧皇捨棄了好大喜功的對外戰爭,把更多心力放
在帝國內部的統整。帝國原本就是由各種文化、宗教、語言、意識型態互異的地
區組成,單單形式上領土的統一是不夠的,更重要的則是打破一切認同上的區
別、凝聚所有臣民的認同感。
然而,和平並不是單方面就能強求的。在奧地利開始採取收斂政策時,其他國家
的野心迫使奧地利再度被捲入戰爭。1651年,薩弗依公爵去世,一時之間其身後
沒有合法的繼承人,於是領內決定將薩弗依交由姻親、波蘭國王‧約翰二世
(John II Kazimierz)託管。然而,同樣為薩弗依姻親的俄羅斯沙皇‧阿烈克
謝(Alexei Mikhailovich)宣稱自己才擁有繼承薩弗依的第一順位,於是片面
向波蘭宣戰以奪回繼承權。
事實上,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俄國的藉口。1584年,雷帝‧伊凡四世(Ivan IV)
使俄羅斯終於擺脫了蒙古人的統治,開始建了統一的俄羅斯帝國。在其過世後,
帝位由其具有智能障礙的次子‧費多爾(Feodor I)繼承,實際權力則掌握在攝
政‧高篤諾夫(Boris Godunov)手上。其時,伊凡四世的三子,年幼的德米特
里(Tsarevich Dimitri)突然身亡,雖然官方宣稱德米特里的死因是因為玩刀
時發生意外,但因為德米特里是帝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因此許多人懷疑其死因
並不單純,而最有嫌疑的人則是高篤諾夫。在甚囂塵上的蜚言流語下,波蘭方面
出現了一位教士,他自稱是德米特里,當年意外事件發生時他隱姓埋名逃出俄羅
斯而淪落為教士。由於俄羅斯百姓皆相信他就是小王子德米特里,甚至當年調查
事件的俄羅斯貴族團也承認其身分,波蘭見有機可趁,便以全國之力支持這位教
士以德米特里的身分奪取俄羅斯帝位,交換條件則是當其登極後俄羅斯改宗天主
教,以及割讓土地給波蘭。波蘭的軍事行動致使俄羅斯歷史悠久的留里克王朝滅
亡,最後俄國被迫和波蘭簽下屈辱性的和約,致使兩國因而種下了仇恨。
也因此,在俄國開始以統一帝國之姿復興後,藉著薩弗依的繼承事件尋釁波蘭,
以報先前之仇。以神聖羅馬帝國的立場來說,既想要維持自歐陸上的霸權地位,
自然不能捨棄道義而任由波蘭遭到俄國侵略;然而,奧皇卻另外有其個人上的顧
慮。
和當代人不太一樣,奧皇一直懷抱著一種崇古的情懷。這種情懷,不但表現在其
統一神聖羅馬帝國的渴望,也表現在他重建「大基督教世界」的心願。皇帝始終
認為,不論羅馬公教(天主教)、抗羅宗(新教),或是東正教,在基督之名下
並沒有分別;堅持劃十字時要用兩指還是三指、或是繞行教堂時要由西向東還是
由東向西,這些瑣碎的宗教爭議根本毫無意義,真正的意義應該於精神上的信
念:我們信仰獨一無二、創造宇宙的真神,我們信仰上帝、基督、聖靈在本質上
是單一神性而非獨立的位格,我們信仰基督是通向永生的道路、真理、生命。當
我們意識到對基督的信念遠超過俗世的禮儀時,宗派之間的仇恨與戰爭除了淪為
有心人的工具外再無任何純粹宗教上的意義。有了這樣的認知,奧皇不再堅持帝
國歷來的天主教傳統,而將所有源自基督的宗教視為兄弟手足。
正是由於這樣的認知,奧皇難以對俄羅斯宣戰。因為在1453年拜占庭帝國滅亡
後,俄羅斯一直以拜占廷文明與東正教的繼承者自居,因此16世紀時,普思科夫
(Pskov)修道院長在上書莫斯科大公的信中認為:第一帝國(羅馬帝國)亡於
蠻族之手,第二帝國(拜占庭帝國)亡於異教徒土耳其人之手,俄羅斯則將成為
第三帝國,以東正教的守護者身分永續到基督再來之日。在這樣的認證下,以傳
承羅馬帝國傳統為榮的神聖羅馬帝國,本身也承認在某種程度上俄羅斯亦是羅馬
帝國的繼承者之一,這讓崇古的皇帝實難對同樣傳承古老血脈的兄弟之邦用兵。
然而,波蘭頻頻的告急卻讓沉湎於古老榮光的皇帝不得不重新回到現實上的考
量。如果神聖羅馬帝國坐視友邦兵燹連天而置之不顧,則帝國將在世界各國中再
無任何號召力;而帝國一旦失去其正統性,統一神聖羅馬帝國和建立基督教世界
的夢想就再也不可能達成了。思索致此,皇帝不再有任何猶疑:為了更為遠大的
夢想,眼前的犧牲是必要的。因此,1652年,奧地利單獨以盟國的身分投入了波
蘭和俄國的戰爭。
俄羅斯的國力並沒有如其領土般如此強大,畢竟距莫斯科大公推翻金帳汗國
(Golden Horde)的統治、使分崩離析的俄羅斯逐漸邁向統一之時也不過百多
年,百廢待興的俄羅斯在此時尚不是歐洲諸國的對手,更何況是威勢如日中天的
神聖羅馬帝國?交戰只一年,不但其首都‧莫斯科(Moskva)淪陷,帝國軍的勢
力甚至達到了裡海西岸的阿斯特拉罕(Astrakhan),俄羅斯的4萬軍隊幾乎喪失
殆盡。雖然神聖羅馬帝國大可藉此要脅獲得更多利益,但皇帝並不貪求這種眼前
利,他要的是一個不再敵視羅馬公教、成為未來基督教世界輔翼的俄羅斯帝國。
因此,奧地利主動向俄羅斯談和,除了在名義上向神聖羅馬帝國稱臣納貢外,帝
國未再要求任何割地或賠款的條件。奧地利的寬大使得原已做最壞打算的俄羅斯
大為驚訝,他們想不透怎麼會有一個國家在戰爭中取得完全優勢之際竟不要求任
何利益。在奧地利完成對波蘭的道義而退出戰局後,波蘭只得見好就收,也和俄
羅斯簽下和約。
雖然勞民傷財而無所獲,但皇帝此時非常滿意:奧地利的寬容不但增添了其威
望,更讓俄羅斯得以保存國力以資建設。作為基督教世界面對異教徒的最前線,
俄羅斯有必要成為一個強大的國家,就好像她所繼承的拜占庭帝國一樣,在千年
的悠久歲月中擋住了任何想侵犯基督教世界的異教徒攻擊。
然而,和平的日子並未持久。當神聖羅馬帝國致力於內政和外交上時,1654年,
東方再度傳來了戰事:鄂圖曼土耳其帝國向波蘭宣戰。當這個消息傳到維也納
時,皇帝先是驚訝,繼之而卻又為之竊喜。旁人不了解其御意,誤以為皇帝嚇壞
了,怎料到土耳其此舉正中利奧波德一世的下懷。
對於拜占庭帝國(皇帝更常稱其為東羅馬帝國)的滅亡,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當然
必須負上最大的責任。其罪過不在於滅亡一個基督教國家,而在於土耳其竟然只
為了一時的野心而毀滅了這段綿延千年而屹立不搖的羅馬血脈。每當思及此事,
皇帝常深感痛心;假若能早生兩百年,縱使是傾全國之力皇帝也會提兵和拜占庭
帝國一起面對土耳其的猛攻。甚至……甚至寧可犧牲掉整個奧地利也值得換取羅
馬帝國的延續。當然皇帝沒辦法將這層心事向任何人傾訴,就算是告解神父也一
樣;畢竟,身為皇帝的他,怎可以將其他國家的利益置於自己臣民之上?然而,
土耳其此次向波蘭宣戰,給了皇帝一個彌補其痛苦的契機。既然有了「救援波蘭
盟友」的理由,則皇帝自然可以賭上帝國的一切,從土耳其手中奪回羅馬帝國曾
斷送掉的命脈。
因此,相較於對俄國宣戰時的遲疑,此時皇帝不加思索即下達御意:奧地利代表
神聖羅馬帝國直接對土耳其宣戰。除了科西嘉外,奧地利的其他盟友也依循著條
約向土耳其宣戰。於是,一場象徵著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宗教戰爭於1654年爆
發。土耳其方面,包含其附庸的外西凡尼亞公國(Transylvania)和瓦剌其王國
(Wallachia),投入了20萬人;歐洲聯軍方面則號稱50萬人。
戰事很快就沿著奧地利、波蘭、俄羅斯的邊界勃發。帝國從東、西、北方面分別
投入了四個軍團,很快就突破土耳其的防線,甚至達到了黑海沿岸。然而,令人
憤慨的是,1655年,波蘭竟然私下和土耳其簽訂和約。波蘭退出戰局後,土耳其
開始集中力量對付奧地利,面對土耳其潮水般的攻擊,帝國軍開始感到沉重的壓
力。土耳其軍雖然科技落後,但人力充足,雖經一時敗退仍可迅速組織兵力再度
進攻;而為了在敵軍不顧犧牲的猛攻下保存戰力,原本佔優勢的帝國軍被迫戰略
性撤退,因此土耳其軍再度收復色雷斯平原(Thrace)以迄小亞細亞一帶的失
土,和帝國軍在中歐一帶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實際和奧地利站在第一線的,只剩下北方的俄羅斯;其餘盟國則因為地理位置遙
遠而只能以海軍和土耳其爭奪制海權。面對土耳其強大的戰爭潛力,皇帝由原本
的樂觀轉入焦急;雖然表面上許多戰鬥都由帝國軍獲勝,但「殺敵一千,自損八
百」,土耳其捱得了兵力的消耗,奧地利可捱不了。這個階段最慘烈的戰鬥發生
在艾迪爾涅(Edirne),土耳其以26,000人向帝國軍發動攻勢,兵力僅15,000人
的帝國軍則沿河岸布防。起初帝國軍幾乎被打得士氣潰散,所幸援軍10,000人及
時趕到,激戰之下帝國軍損失2,600人,土耳其軍則傷亡15,000人。但暫時的勝
利無法遏止土耳其軍的反攻,帝國的四個軍團中,第二軍團(Augusta)和第三
軍團(Victoria)因為兵力幾乎傷亡殆盡只好裁撤而併入其他軍團。
皇帝眼見戰況開始不利,決定以目前的勝果向土耳其要求談判,但土耳其或許是
想重現過去進逼維也納的勝利,故多次將來使斬首,以示不接受任何和談。在此
情況下,奧地利將殘存兵力分成四股,兩股沿著舊克羅埃西亞和匈牙利一帶防禦
土耳其的進攻,一股協同俄軍從克里米亞南向進攻黑海沿岸的土耳其城市,另一
股則在艦隊的護航下進攻土耳其在進東和北非的領土。
1657年,令人振奮的消息傳來:非洲軍團在佔領亞歷山卓港(Alexandria)後,
成功攻破了聖城‧耶路撒冷(Jerusalem)。拿下耶路撒冷在整體戰略上並無太
大意義,但對敵我的心理卻是極大的震撼。繼四百年後,聖城再度由天主的軍隊
收復,此舉實具有歷史上的重大意義。這個時候的耶路撒冷,因為土耳其長期的
統治而成為了一個異教的都市,但異教的橫行並不能掩蓋她作為基督應許的千年
王國之都的神聖性。在皇帝的基督教世界計畫中,耶路撒冷是整個計畫的中心,
基督教的文明由此向外輻輳至塵世每一處角落,照亮一切黑暗;事實上奪取耶路
撒冷也是這次向土耳其宣戰的主要目的之一。
在攻佔耶路撒冷不久,又傳來另一項捷報:帝國軍攻破了土耳其首都‧君士坦丁
堡(Constantinople)。
在當時,作為拜占庭帝國的舊都和土耳其帝國的新都,君士坦丁堡是擁有30萬人
口的世界大都市之一,其背海面地的地理位置曾被視為基督教世界的東大門,在
七世紀歐洲遭到伊斯蘭教東、西兩面包圍時守住了敵人的攻擊,使歐洲得以在基
督教文明中安然成長。雖然君士坦丁堡淪為異教城市兩百餘年,仍不減其千年的
丰采。懷著一股對歷史感到敬畏的心情,皇帝親冒矢石前往君士坦丁堡參訪。當
他在禁軍簇擁下入城時,居民紛紛用陌生的眼光看著這位西方的勝利者;這種目
光讓皇帝感到痛心。曾幾何時,我們同樣是基督的子民,為什麼現在卻如此陌
生?這種直通靈魂的痛楚,讓皇帝決定在他的擘畫中再加上一個理想:有朝一
日,神聖羅馬帝國一定要徹底擊敗土耳其,重建往昔的拜占庭帝國。
在首都被佔領、攻勢又遲滯不前之際,長期的戰爭讓土耳其的內部也開始產生矛
盾。為了集中力量化解內部問題,土耳其終於同意和奧地利和談。奧地利要求的
條件則是皇帝偉大計劃的第一步:土耳其必須解放外西凡尼亞、瓦剌其這兩個基
督教附庸國,並且讓巴爾幹半島南部的雅典(Athen)獨立,此外還必須割讓克
羅埃西亞、亞歷山卓,以及耶路撒冷給奧地利,沒有任何議價空間。奧地利堅持
讓雅典獨立,對其本身並無多少利益,此項堅持讓歐洲諸國大惑不解,但皇帝自
有其考量:首先必須讓希臘人從土耳其人的統治下解救出來,才能在往後的計畫
中將新生的拜占廷帝國重新交回希臘人手上。
1659年,持續五年的奧土戰爭由神聖羅馬帝國獲得勝利。如果不是群臣的諫阻,
皇帝當真會在同一年下令帝國遷都耶路撒冷。雖然連年戰爭使得帝國元氣大傷,
獲得的戰果表面上似乎也不足以補償損失,但皇帝已感到很滿意:基督教世界的
計畫離最終實現又跨進了一步。在戰事平歇後,除了派遣天主教傳教士到新征服
的異教土地教化外,帝國也投入了大量資源在這些落後地區進行建設。然則,人
算不如天算,帝國在西方的勝利,使得皇帝幾乎忘記了他在東方即將要面對的更
強大的黃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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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哪裡去,躲避你的靈?我往哪裡逃,躲避你的面?
我若升到天上,你在那裡;我若在陰間下榻,你也在那裡。
我若展開清晨的翅膀,飛到海極居住,
就是在那裡,你的手必引導我,你的右手也必扶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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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2.126.4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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