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 [文字] 要是 KT 來打世界賽
今天見到三星賞了SKT一個GG三比零,只能說LCK的水真的深,
夏季冠軍跟衛冕軍都不得倖免,那麼,KT又將何去何從呢...?
以下,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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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乙己
KT的練習室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都是一個長方形的大平台,房裡預備好鍵盤滑鼠,
可以隨時對戰。練習生們,傍午傍晚下了班,每每花四千韓圜,買杯蔘茶,——這是二十
多年前的事,現在每杯要漲到一萬,——靠門外站著,熱熱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一萬,
便可以買一碟泡菜,或者小年糕,做配菜了,如果出到十幾萬,那就能買一份烤肉,但這
些練習生,多是學生族,大抵沒有這樣闊綽。只有穿KT正式隊服的,才踱進練習室隔壁的
餐廳裏,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我從十二歲起,便在首爾的KT總公司裏當夥計,經理說,樣子太傻,怕侍候不了西裝客戶
,就在外面做點事罷。外面的一般客戶,雖然容易說話,但嘮嘮叨叨纏夾不清的也很不少
。他們往往要親眼看網路能正常連接,看過Wifi收到訊號,又親看電視有1080P,然後放心
:在這嚴重監督下,摸魚也很為難。所以過了幾天,經理又說我幹不了這事。幸虧推薦人
的情面大,辭退不得,便改為專管LOL戰隊飲食雜事的一種無聊職務了。
我從此便整天的待在練習室裡,專管我的職務。雖然沒有什麼失職,但總覺得有些單調,
有些無聊。李監督是一副凶臉孔,練習生也沒有好聲氣,教人活潑不得;只有豹乙己到時
,才可以笑幾聲,所以至今還記得。
豹乙己是站著喝茶而穿隊服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
;一頭亂蓬蓬的捲髮。穿的雖然是隊服,可是又髒又破,似乎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他
對人說話,總是滿口三狼六鳥,教人半懂不懂的。因為他姓豹,別人便從春聯紙上的「M
VP豹乙己」這半懂不懂的話裏,替他取下一個綽號,叫作豹乙己。豹乙己一到練習室,
所有的練習生便都看著他笑,有的叫道,「豹乙己,你又被偷龍了!」他不回答,對房裏
說,「兩杯蔘茶,要一碟泡菜。」便排出九千韓圜。
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被人家偷了巴龍!」豹乙己睜大眼睛說,「你怎麼這
樣憑空污人清白……」「什麼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被ROX偷了龍,兩滴血。」豹乙己便漲
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重擊不能算偷……重擊!……打野的事,能算
偷麼?」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凱能原地開大」,什麼「酒桶大五隻」之類,引得眾
人都鬨笑起來:房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聽人家背地裏談論,豹乙己原來也當過選手,但終究沒有奪冠,又不會營生;於是愈過愈
窮,弄到將要討飯了。幸而打得一手好LOL,便開開實況,換一碗飯吃。可惜他又有一樣壞
毛病,便是重擊不準。開不到幾天,巴龍便帶著古龍和小龍,一齊失蹤。如是幾次,看他
實況的人也沒有了。豹乙己沒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陪練的事。但他在我們隊裏,品行
卻比別人都好,就是從不拖欠;雖然間或沒有現錢,暫時記在白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
還清,從白板上拭去了豹乙己的名字。
豹乙己喝過半杯茶,漲紅的臉色漸漸復了原,旁人便又問道,「豹乙己,你當真會打LOL麼
?」豹乙己看著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他們便接著說道,「你怎連半個冠軍也
撈不到呢?」豹乙己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嘴裏說些話;這回可
是全是紅藍BUFF之類,一些不懂了。在這時候,眾人也都鬨笑起來:房內外充滿了快活的
空氣。
在這些時候,我可以附和著笑,監督是決不責備的。而且監督見了豹乙己,也每每這樣問
他,引人發笑。豹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們談天,便只好向孩子說話。有一回對我說道,
「你會打LOL麼?」我略略點一點頭。他說,「會打LOL,……我便考你一考。選酒桶打野
,怎麼玩的?」我想,討飯一樣的人,也配考我麼?便回過臉去,不再理會。豹乙己等了
許久,很懇切的說道,「不會罷?……我教給你,記著!這些操作應該記著。將來做選手
的時候,刷野要用。」
我暗想我和選手的等級還差很遠呢,而且我們監督也從不啟用練習生;我又好笑,又不耐煩
,懶懶的答他道,「誰要你教,不就是0/12/18,出護符麼?」豹乙己顯出極高興的樣子,
將兩個指頭的長指甲敲著鍵盤,點頭說,「對呀對呀!……打野有四種路線,知道麼?」
我愈不耐煩了,努著嘴走遠。豹乙己剛用指甲蘸了茶,想在桌上寫字,見我毫不熱心,便
又歎一口氣,顯出極惋惜的樣子。
有幾回,門外孩子聽得笑聲,也趕熱鬧,圍住了豹乙己。他便教他們打LOL,一人一局。孩
子打完LOL,仍然不散,眼睛都望著螢幕。豹乙己著了慌,伸開五指將螢幕罩住,彎腰下去
說道,「不會了,我已經重不到了。」直起身又看一看螢幕,自己搖頭說,「不重不擊!
重乎哉?不擊也。」於是這一群孩子都在笑聲裏走散了。
豹乙己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別人也便這麼過。
有一天,大約是中秋前的兩三天,監督正在慢慢地看VOD,取下白板,忽然說,「豹乙己長
久沒有來了。還欠十九萬韓圜呢!」我才也覺得他的確長久沒有來了。一個人說道,「他
怎麼會來?……他都反安裝了。」掌櫃說,「哦!」「他總仍舊是被偷。這一回,是自己
發昏,竟然想去SSG野區偷藍。他家的東西,偷得的麼?」「後來怎麼樣?」「怎麼樣?先
送首殺,後來是被反野,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門牙塔」「後來呢?」「後來打折了門牙
塔了。」「打折了怎樣呢?」「怎樣?……誰曉得?或許是輸了。」監督也不再問,仍然
慢慢地看他的VOD。
中秋之後,秋風是一天涼比一天,看看將近初冬;我整天的靠著電暖爐,也須穿上棉襖了
。一天的下半天,沒有一個練習生,我正合了眼坐著。忽然間聽得一個聲音,「溫一杯蔘
茶。」這聲音雖然極低,卻很耳熟。看時又全沒有人。站起來向外一望,那豹乙己便在櫃
臺下對了門檻坐著。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穿一件破夾襖,盤著兩腿,下面墊
一個運動包,用尼龍繩在肩上掛住;見了我,又說道,「溫一杯蔘茶。」監督也伸出頭去
,一面說,「豹乙己麼?你還欠十九萬呢!」豹乙己很頹唐的仰面答道,「這……下回還
清罷。這一回是現錢,茶要好。」
監督仍然同平常一樣,對他說,「豹乙己,你又被偷了龍了!」但他這回卻不十分分辯,
單說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被偷,怎會被淘汰?」豹乙己低聲說道,「重
擊,重,重……」他的眼色,很像懇求監督,不要再提。此時已經聚集了幾個人,便和監
督都笑了。我溫了茶,端出去,放在門檻上。他從破衣袋裏摸出四千元,放在我手裏。不
一會,他喝完茶,便又在旁人說笑聲中,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後,又長久沒有看見豹乙己。到了年關,監督取下白板說,「豹乙己還欠十九萬呢
!」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說「豹乙己還欠十九萬呢!」到中秋可是沒有說,再到年關也沒
有看見他。
我到現在終於沒有見——大約豹乙己的確搶到巴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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