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創作> 守矢之風 (16)
拉開窗簾的瞬間，我用手掌遮住了臉。
眼睛雖被溫熱的陽光刺得不太舒服，心情倒是不會受到影響。
因為，今日可是難得的大晴天。
過了一個星期陰雨綿綿的日子，天空好不容易才回復印象中的美麗湛藍。
雖說烏雲不知何時會開始聚集起來，以梅雨季節來說算是很難能可貴了。
去除掉濕冷空氣的影響，可以讓人清楚感受到天氣正逐漸變得溫暖起來。
我回頭望向早苗，她今天的穿著是藍白色的短袖連身裙。
好久沒看到了啊...
印象中早苗很喜歡這件衣服。一接近夏天，她果然穿了這件出來。
唔...這麼說來，早苗所選擇的服裝都是以前就看過的。
既然八坂神奈子留下了一筆驚人的金錢下來，諏訪子替早苗買幾件新衣服也不為過吧。
「進，你那邊整理好了嗎。」
早苗擱下手上的吸塵器，問了我一句。
「馬上好。」
我加快了自己的工作。
那是將買來的新書和原有的書籍做大略的分類，一本本放進櫃子裡。
整理書本的同時，我又忍不住望向早苗。
她掃除的動作非常流暢，真的很擅長家事呢...
扔掉模型的那幾天，我有好好將房間給整理過。
本來以為及格了...結果經過早苗檢整過後，能改善的地方還有很多。
現在整個房間漸漸變得一塵不染，果然女孩子就是比較細心。
看著早苗的背影...我發覺她的頭髮長得更長了。
以前還有用白蛇狀的髮帶來固定的...對了，還有那個可愛的青蛙髮飾。
現在全都拿掉了，空蕩蕩的實在不太習慣。
要不要送她髮飾之類的？話說我好像從來沒送過早苗禮物。
說到髮飾...我想到了上週末遇到的那位紅緞帶少女。
腦中也自然而然地浮出早苗配戴那種大型的緞帶的影像...
不搭...我用力的搖搖頭。
紅色不適合早苗，太過亮眼了。大概是因為已經習慣風祝時的裝扮了吧。
對了，那個紅色緞帶的女孩......是哪間神社的巫女吧。
早苗雖被稱為風祝而非巫女，兩人在職務上的本質是相同的。
只是，我總覺得兩人在個性上有天壤之別。
早苗具有堅定的信仰...這點也反映到了處世態度上，比誰都認真而細膩。
那女孩宛如是以游刃有餘的心情去看待周遭的人與事。
乍看之下是有點散漫，卻不會讓人感到厭惡。
假如兩人碰面了，早苗對她會有什麼樣的感觸...？
喔...早苗要朝向這邊來了，我將最後一本書塞進書櫃。
「好，搞定。」
雖然存量約只有全部空間的一半左右，這個大書櫃總算回歸原先的功能了。
早苗看了以後，也發出了感嘆。
「真的全都清空了耶。」
「很難想像吧。」
「那些模型都丟掉了？」
「對，全丟了。」
「不是收藏了好幾年嗎？」
早苗的話讓我有點意外，我還以為女孩子會瞧不起模型的。
不只是女孩子。只要年紀大一點，大多數人都會認為玩模型是不入流的興趣。
記得以前早苗第一次進我房間時，看到那堆模型後她就露出了莞爾的笑容。
「我別無選擇，有些東西是不得不割捨掉的。」
「可是，留一兩架下來也無傷大雅的。」
「我已經和老師講好了。如果破壞約定的話，不就代表我只有半調子的覺悟嗎。」
「嗯...是呢。」
「早苗也對模型有興趣？」
「沒有啦...只是一時之間不太習慣。」
「我也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習慣...話說回來，教授已經先去過妳家了...她習慣問什麼問
題啊？」
教授的家庭訪問...前幾天是早苗，今天則輪到我了。
這也正是我對房間大掃除的原因：奉老媽嚴命，不能給老師不好的印象。
我是不覺得教授是那種會挑剔芝麻綠豆小事的人啦。
不過外賓訪問就是這麼一回事吧...算一算時間，教授也應該快到了。
「教授只向君實說明了一下我在學校的近狀，然後訪問就結束了。」
「聽起來還挺快的嘛。」
「只不過...」
「不過？」
「她一見到君實就突然說『好精彩！』，教授有這麼稱呼過其他人嗎？」
早苗面帶困惑的說著。
我也吃了一驚......難道教授能分辨出人類和神明的差別嗎。
不過我隨即恢復鎮定。
要是讓早苗發覺我的異狀就麻煩了，可不能在這裡露出馬腳。
「或許教授迷上君實了也說不定！」
「迷上...君實？怎麼會呢！？不是都是女性嗎？」
早苗明顯被嚇到了，她看來應該不知道百合這種東西。
不過不知道也好啦...玩笑話就適可而止吧。
「開玩笑...當然是開玩笑。教授那種研究者風的人多少會有些怪癖，應該沒關係啦。」
「...說怪癖的話不太禮貌呢。」
「無妨，我不否認。」
「哇，教授！」
她是從啥時開始站在門邊的？
早苗輕拉一下我的衣角，隨即躬身向教授行禮。
「「老師好。」」
「早安。草間同學...膽子變大了嘛。」
「因為算成年人了，全都是多虧妳所賜啊。」
我大略知道要如何去應對教授了。
既然玩心機會帶來反效果，那用平常的態度就可以了吧，反正她不是個會擺架子的人
「守矢小姐是很好的人。可惜我不會喝酒，不然和她飲酒對談一定很愉快。」
一聽到喝酒兩字，早苗浮出了苦笑。
「跑到學生家裏和對方的保護者一起喝酒不太好吧。」
「適量飲酒是很正當的休閒呀。我以前有個學生就很喜歡來找我的助手小酌一番。」
「高中生？」
「不，大學。」
「您以前在大學任教過？」
「妳到底幾歲啦......好痛！」
頭上立刻吃了教授結實的一拳。
「東風谷同學，你們教授可不是叫假的喔...不過我現在只是個四處飄盪的流浪教師。」
「既然妳還記得自己是老師，那我想請問：訪問要在我的房間進行嗎？」
上來二樓的似乎只有教授一個人，老爸老媽怎麼沒跟上來。
「已經結束了。」
「啊？結束了？」
「你懷疑我說的話？」
「上一回的家庭訪問我可是被唸了整整兩個小時啊。」
「但是你現在的導師是我。」
「OK，那就謝啦。」
既然教授不打算囉唆，那也沒必要再給自己找麻煩。
教授直接走到了我的書櫃前面。
「擺了不少書嘛...我有聽說，這裡之前擺的是軍武模型？」
「是，不過都扔掉了。」
「沒有打算重新收集嗎？」
嘖...怎麼教授的反應和早苗那麼類似。
「為了表現自己的決心，我已經不玩模型了。」
「何必放棄自己的興趣呢。我也不會因為你玩模型就嘮叨你兩個小時啊...這樣好了，只
要你拿得出成績，我可以向你的父母說情。」
「說是興趣，也不過是小孩子的玩具...」
「小孩子的玩具嗎...？」
「不是嗎？Mobile Suit這種架空武器跟本不存在於現實啊。」
「原來那是叫Mobile Suit呀...好，我們就來談談它。能告訴我這種兵器的動力源嗎？」
「機器人動畫也是大學教授研究的一環？」
「哎呀，我以為男孩子都喜歡聊這些東西的。」
「不是每個人都這樣啦。」
閒聊不同的Mobile Suit在劇中的勇姿還滿正常的，但詳細的科技設定就...
我又不是那種整天死鑽著設定書籍不放的鋼窩他。
「有接觸過的你會比我們這種外行人瞭解吧，所以我才想聽看看。」
「.......我說得未必是對的喔。」
「無妨，請說吧，」
「是核融合爐。」
「果然還是核動力啊...」
「不是普通的核融合爐啦。在設定裡頭Mobile Suit的出現是建築在米式粒子物理學之上
。」
「米式粒子的用途非常廣泛，像是能夠干擾電波傳遞、發生暫時的浮游狀態、經過加速後
投
射
出去的粒子塊是一種高威力的武器...等等。」
「但是最直接影響Mobile Suit的，是米式粒子讓人類數百年來一直無法實用化的核融合
技術有了飛躍性的發展。」
「米式粒子所產生的力場可以有效控制住核融合所產生的核熱和放射能。除了增加安定性
以外，也可將核融合爐的體積壓縮到最小限度。因為有了小型化的米式粒子核融合爐，
才有辦法驅動高達二十公尺的巨大人型兵器。」
在總結之前我停了一陣，確認兩位觀眾的反應。
教授始終保持嚴肅的態度在傾聽，好像是在參加什麼學術研討會似的。
不過是科幻動畫，有需要那麼認真嗎？
早苗看得出來她也有在認真聽著我說的話，可是又好像不太能理解。
這也難怪...有誰會對外行的女孩子講這些東西啦！！！
「總之，有了米式粒子。人類才能有效的運用Mobile Suit和核融合技術。但米粒是人幻
想出來的產物啊，現實哪有那麼神奇的東西？」
「不管是不是透過米式粒子，核融合爐的實用化確實是可行的。」
「不可能吧...」
「一百年前的人類來到現在的時代，也會認為有許多技術是當時不可能實現的。」
「也許真的有那一天吧，可是人活不了那麼久啊。」
「美國、俄羅斯等大國都有投入預算來進行核融合的實驗。可是想要看到成果，應該還需
要數十年以上。」
「是啊，就像早苗說的那樣。教授，這是妳的專業。妳也很清楚吧。」
「你們能想像仙人掌能夠產生凌駕核融合的龐大能量嗎？」
教授的語氣忽然變得異常的明朗。
「啊？」
「您說仙人掌？」
我和早苗同時傻住了。仙人掌...是那個沙漠裡頭，長滿一堆刺的詭異植物？
明明談的是核融合，怎麼會提起仙人掌來。
「打個比方而已啦。」
教授開始解釋，並且還愈講愈激動。
「你們都不相信吧。但是，這確實是有可能的。」
「像運用核融合的研究現在雖然才剛起步，只要研究的經驗和成果能持續累積下去，總有
一天會成功的。」
「核融合對現在的人類來說，的確還是夢一般的能源吶...」
「但就是因為有人跑去相信原本不可能發生的夢、願意投注漫長的時間和時光在上頭...
夢才有實現的可能！」
「您是說...去追逐夢嗎？」
聽到早苗說出這句話，我覺得神經瞬間抽搐了一下。趕緊向教授偷偷打了個手勢。
「沒錯。不過...現在對你們還太遙遠了，你們現在只需盡好身為學生的本分就可以了。
」
教授，說得好！就是這樣。
「即使我們成長為大人...不再是學生了.......夢距離我們還是很遙遠。」
那一瞬間，我察覺早苗所看著的不是教授。
而是更為悠遠的、一個我無法掌握的地方。
「而且，在追夢的途中不也會失去很多寶貴的事物嗎？」」
「就算能努力到最後...結果是什麼都得不到的，又佔了其中的大多數。」
「因此，願意去追逐夢想終究是少數人而已。」
「夢之所以會被稱為夢，就是因為它虛幻而不切實際。」
說話時，早苗的神色十分平常。
只是不知道為甚麼，我突然感覺胸中有股鬱意稍縱即逝。
我應該要為此感到高興的啊...
「所以說人各有志了...東風谷同學。」
「是？」
「我不否定妳所說的。但是接下來學校還會有不少麻煩的活動，還需要借助妳的幫忙。可
別那麼早就像老人一樣沒幹勁。」
「是，這是我的職務。」
「我該去辦正事了，今天就到此為止。」
「瞭解啦...早苗，我送教授下去。」
「好的。」
先和老爸老媽打了聲招呼，接著我送教授走到了玄關。
在臨走之前，教授有點難為情的向我說道。
「對不起，剛才說得太激動了...希望沒對你造成困擾。」
「應該是沒問題啦...因為教授也是追夢人嘛。」
我沒問清楚教授的來歷。
不過聽她這麼一說，想必和追尋現階段還未實用的新科技有關連。
「謝謝你解說米式粒子物理學。」
「那也是人創作出來的東西，我只是照本宣科罷了。」
「如果核融合爐真的被開發出來了，想不想親眼去目睹？」
教授故意拉高語調，面帶笑意地問著。
「好像很危險，還是算了。啊教授你這麼希望Mobile Suit被開發出來啊？」
「開發嶄新的能源永遠是研究者的夢想之一呀，不光是武器...還可以運用在其他用途上
。不過比起人型兵器，我其實比較中意傳統造型的戰機或艦艇。」
「人型兵器說穿了，也不過是種不切實際的浪漫。」
「說不切實際是不至於。」
教授突然取出了一片光碟，將它交給了我。
「這是？」
「用來提高你對人型兵器信賴度的科幻紀錄片，是舶來品喔。」
「...這類影片日本已經拍得夠多了啦。」
「就當作額外的消遣吧，沒興趣的話你可以直接把它銷毀。」
「我會考慮。」
送走了教授之後，我迅速返回房間。
回到房內，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早苗擺出自嘲般的苦笑。
「在敘述米式粒子時，我瞧妳一臉茫然的樣子...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很蠢的事情。」
早苗倒是笑得很開懷。
「我很努力去試著理解米氏粒子是什麼，可是我實在聽不懂。」
「我也希望妳聽不懂。」
「可是氣勢很不錯呢。」
「是嗎？」
「看到你能和教授暢談，我很開心。你們好像意氣相投呢。」
「因為誤會解開了...但我可不是瘋狂科學家喔。」
「呵呵呵。」
「接下來要做什麼...難得出大太陽，出去走走？」
「都買了那麼多書了，要不要先讀一讀呢？不然就太對不起它們了。」
「好，就照妳說的辦。」
我一邊說著，一邊從書櫃裡抽出一本「西行物語」。這本書的內容是講述一位活耀於院政
期至鐮倉世代初期的僧侶歌人，看封面解說感覺還不錯就買下來了。
早苗也拿了她想看的書籍。
我們兩個坐在一起，開始閱讀各自選擇的書本。
繼續著一如往常的...平凡而幸福的日常。
--
「阿進、早苗同學...準備吃中飯了！」
樓下傳來老媽中氣十足的叫聲。
全神貫注的讀書的話，時間過得也挺快了...不知不覺就到中午了。
「我下去幫忙伯母擺設餐桌...進？」
早苗向還沒有意思要下去的我問了一聲。
「再整理一下東西...我隨後就跟上。」
「那我先下去了。」
教授離開了、早苗則先到了樓下...只剩下我一人的房間，又恢復了寂靜。
我走到書桌旁，從抽屜中取出了一樣物品。
那是八雲要借給早苗的數位相機...在守矢神社移往幻想鄉的那一日，我曾嘗試去追趕早
苗，想把這個裝滿重要回憶的寶盒交給她。
不過...既然早苗沒有跟著前往幻想鄉，這項工作也變得毫無意義。
向早苗確認過彼此的心意以後，它就一直靜靜的躺在抽屜深處等待我去處份。
我開啟相機的電源，開始翻閱裡頭的照片。
「過去的日子......啊。」
我看著照片中還穿著風祝服飾的早苗，她的臉上掛著兼具溫柔和堅強的微笑。
從借到相機那時候開始，早苗已經知道自己的未來將會奉獻給神奈子和幻想鄉了吧。
即使如此，她還是很努力地渡過剩餘的每一天，依然不失其光彩。
然而現在...早苗就像是顆曾經輝煌過的新星，已經不再散發出白晝也清楚可見的光芒。
聽到早苗述說追夢一事的時候，我曾緊張了一下。
因為那個夢已遠離我們而去，所以早苗馬上就回到了我的身邊。證明那是無謂的擔憂。
我深切的希望早苗能以一個平凡的女孩活下去...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但想到記憶中的早苗已經一去不回了，就感到一陣惆悵。
我們曾經一起追逐不可能實現的夢...嘗試去取回被時代潮流給淹沒的信仰。
結果...是以失敗收場。
不管結果如何，對我而言並沒有顯著的差異。畢竟信仰只是其次...最優先的還是早苗。
我若沒有去追著那個夢，是不可能和早苗在一起的。
可是早苗呢...她將少女時期的前半段全獻給了信仰，到頭來什麼都不剩了。
從小到大所居住、如同家園的神社...寄予深厚信賴的神明......這些全都棄她而去。
八坂神奈子...理當最瞭解早苗的妳，不可能不知道留早苗一人在現實會發生什麼事情。
既然如此，為甚麼還要.........
像是要封住那些不愉快，我關掉了相機的電源。
然後抽掉了記憶卡，換上了在商店街預先買好的新品上去。
明天在學校找個時間還給八雲同學吧。
不知道學校那邊又有什麼活動在籌備中。
一學期主要是在磨合教師與學生間的關係。修學旅行、文化祭之類的按照慣例是在二學期
，是暑假以後的行程了。還能搞什麼名堂出來？
不管怎樣，那都是學校生活的一部分。只要好好去享受就可以了吧...
陪著早苗一起去取回因為信仰而失去的時間、撫平信仰所帶來的傷痕...
我抱著這般的心情，走下樓...邁向那個少女所在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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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は炒飯で出來ている
メインはエビで，仕上げはタマゴ。
幾たびの戰場を越えて捕虜...ただ一度の失言のせいで、ただ一度も應援もされない。
コックはここに獨り，廚房で炒飯を作る。ならば、我が炒飯に意味は不要ず。
その炒飯は、無限のレシピで...出來てい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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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9.68.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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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IrisAyame 來自: 218.169.70.199 (12/01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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