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Apocripha/0]在你墜落之前 11 end
Apocripha/0衍生 (女性向/全年齡BL遊戲)
可操縱主角: Alex
可攻略角色: Beryl, Platina, (Ruby, Plum)
隱藏角色: Sapphirus, Jade
※
新王即位將近十年，整個國家也逐步擺脫最初的浮動暗影、而迎來現今的安定局
勢。雖然世界上依舊有許多不公不義存在，但是在眾多人民心中，過去的冷酷法
則已逐漸淡去；在生活受到基本保障的前提之下，人們已能更廣泛地分享溫暖與
關懷。
隸屬於奈落王Alex和首席幕臣Platina的六個部下，在這十年間也各自找到自己
的方向。最早離開王城的是Carrol，在新王應允半天使聚居的小鎮擁有一定限度
的自主權、使他們享有不受打擾的生活空間之後，被授予該地管理權責的Carrol
就以「要回去照顧孤兒」為由、依依不捨地辭別。
之後Ruby和Lhodo也陸續離開，他們原本就是在社會底層的泥濘中打滾的人，高
高在上的王室對他們來說、無論過了多久仍難免不適應。回到民間的兩人成為收
集情報及交流民意的橋樑，仍以不同方式為原本的主人效力。
現在的Alex除了身材稍微長高、氣質比以前穩重一些之外，外表和十年前相較並
無太大改變。據Beryl所言，王之石的力量會劇烈影響繼承者的身心，即使是像A
lex這樣非自然的身體，成長或衰老的速度也會因此減緩。
而Platina因為先天體質就較虛弱，雖倚仗著自身的意志力及Beryl的魔法延命至
今，時間的流逝在他身上仍特別明顯。即使外表依舊光華如昔，但健康和體力已
大不如前，近一個月以來甚至惡化到不得不放下政務的程度。
某個晴朗的秋日，Alex和Platina兩人來到埋葬前參謀遺骨的山頭。踏過一徑金
色落葉來到山頂，當日的風勢不強，陽光溫暖地籠罩兩人，但Platina的臉色仍
因高山稀薄的空氣而顯得蒼白。
土地上佈滿雜草和碎石、早已辨認不出當時的墳塚。Alex繞了幾圈後在某處停下
，指著前方風景說：「應該是這裡吧……因為從這裡看到的視野最清楚。」
「是嗎。」Platina走到該處，抬手遮住刺眼陽光、遠目眺望：「這裡的風景的
確很遼闊，幾乎概括了大半個奈落……哼，那傢伙肯定很不滿意吧，要他在這裡
天天看著他最討厭的世界。」
Alex嗤嗤笑了起來。「不知道Sapphi會怎麼想……就算他會生氣也罷，這只是我
給他的一點小小懲罰。」
「說得也是。」Platina微微笑起，瞬間又恢復平板的表情，在略為平坦的一塊
石頭上坐下。「不過都已經過了十年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記憶的場所在心中埋得太深，若非Platina說到想親眼看看那裡，只怕此處早已
被Alex忘懷。這十年來，兩人一同走遍了大半個奈落，卻總是互有默契地避開此
地，就連單獨相處時也絕口不提Sapphirus和Jade的事。如果毫無節制沉浸在過
去的傷感之中，他們一定會失去方向的……抱著絕不能沉淪的決意，兩人謹慎地
相處至今。
因此當Platina主動提出想來這裡弔祭之時，Alex除了訝異，心中也隱隱感覺到
、會如此要求的對方或許已自知來日無多。他一想到這點就沒來由地感到害怕，
雖然表面上依然精神奕奕，但平時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卻越來越萎靡。
「最近我常常想起以前的事。」Platina看著前方景色自言自語：「頭腦一閒下
來，過去的記憶就排山倒海地反撲回來。現在我才知道，那些我一直想忘掉、也
以為早就拋開的往事，原來一直在心底盤據不散……然而我對很多事的印象也模
糊了，常常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或是我自己的想像。」
他難得的多話讓Alex一時不知所措。「這真不像你會說的話。」Alex隨口說出心
中感覺。
Platina轉了一下頭、沒有回答。Alex知道這是他勉強接受的意思，又想了想才
說：「我不確定我是不是和你一樣……現在太忙了，根本沒時間去想那些事呢。
」
「雖然一直想要擺脫過去的包袱，不過我現在覺得那些事也沒那麼不堪回首。事
到如今我才覺得，我之前一直沒有正視過自己的心情。雖然就算重來一次、我也
會做出相同的決定，現在想想卻還是有點惋惜……」
Platina說得很慢，途中還因為咳嗽而停頓好幾次，仍堅持著說完：「那時我作
了最有利於大局的抉擇，但是除了兩敗俱傷以外、應該還有更好的作法吧。」
「……我想我在這方面跟你不太一樣。我的悔恨早就在那時候和眼淚一起流乾了
。我是在想通一切以後才做出決定，雖然現在仍時常會懷疑，但是……」Alex說
到此處不禁語塞。
Alex原本想說「我不會後悔」，然而這句話甚至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他心中徘徊
一陣，最後只簡單地說「我不想再後悔一次」。
「是嗎。」Platina心想，自己在這方面就是怎麼也比不過他。「不過王兄，無
論如何請你不要忘記，你在成為『王』之前，也只是一個人而已。對絕大部分的
奈落人民來說，『王』只是權力、榮耀與守護的象徵，但是在這以外的所有快樂
與悲傷，如果連你自己都視而不見、別人更不可能看得到。」
Alex苦笑著看著他：「這種事……我早就覺悟了。」
兩人又靜默眺望了一會兒風景，Platina站起來準備離開，Alex也跟著要走。此
時Platina卻又停下步伐，看著腳下的土地思考著什麼。
「王兄，到時候也把我的一部分留在這裡吧。」Platina看著遠方說道。
Alex知道Platina是在交待身後事，他感覺舌頭僵硬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回
答：「我知道了，就照你說的做。」
「回去吧，趁天黑之前快點下山。」Platina轉身，白色披風在空中劃出銀弧。
Alex從後面追上並搭話：「等春天以後再過來看看吧，雖然這裡又高又冷，不過
到時一定也會開滿各式各樣的花吧。」雖然這裡寂寥得讓人害怕，但是只要有你
一起跟著我，我一定也能夠克服這份軟弱。
「好啊。」Platina淡淡地回答。
然而Platina沒有等到約定之日。在最後一場冬雪降落大地的清晨，高潔美麗的
銀髮王弟靜靜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奈落王對外宣布正式恢復Platina「青之王子」的名號，並破例以王儲之儀舉行
喪禮。簡單隆重的儀式上，所有受過他照顧的部屬全部聚集在王家墓園，一同為
亡者獻上哀悼。
送走Platina之後，Alex消沈了好幾天。雖然就連他自己也承認、Platina的逝去
在現實層面上仍是利多於弊，但當年失去Sapphirus的強烈空虛感又死灰復燃，
讓他再次深刻體認到隱藏在沉重王冠及其賜予的長生之中、名為「孤獨」的巨大
代價。雖然Alex很快又打起精神繼續理政，但眉目之間已不見往日的活力。
氣候回暖之時，Alex帶著Beryl又回到熟悉的山巔。直到山腰還處處可見的新花
嫩葉、越往高處卻越見稀疏。目的地之山頂還有些未融殘雪，幾棵矮小的植物困
難地在雪中萌芽。
他們沒有交談，只專心地在與當年同樣的場所挖了一個洞，埋下一只黑漆木盒。
埋好地穴以後，Alex輕輕撫摸光禿的地面低語：「這樣一來，你就不會再寂寞了
吧。」
木盒內裝著以天青色絲帶束起的光澤銀髮。這是Platina本人的願望，把身體留
在王城的墓地、而將那個人最喜愛的長髮帶到他身邊。
Alex在附近挑了塊乾淨的草地坐下來。「Beryl……我覺得現在也能感受Platina
的心情了。雖然我們共同相處了十年，但是好像直到不久之前，我才真正了解他
這個人。」
Beryl沒說話，只在他身旁坐下。
「我最近試著回想，才發現我已經記不起Sapphi的聲音了。我明明不想忘記的，
但是關於他的記憶卻還是變得模糊、逐漸消失。就連他的臉，我也得要努力很久
才能拼湊出完整的模樣。照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也會忘記Platina的事吧。」
Sapphirus留下來的短劍，現在依然被Alex珍藏著。然而越是想記住心痛的教訓
，其餘的溫柔往事也越容易被忽視。過去並非只有殘酷一面，但是殘留在傷痕的
疼痛卻讓人畏懼回首。直到最後才驀然發覺、封鎖心底的記憶不知何時早已隨著
時間流逝而陳舊得失去了光彩、褪為黯淡團塊。
「你後悔了嗎？」Beryl問道。
Alex搖頭：「沒有。至少我現在還能肯定地說，我沒有後悔。」他朝對方勉強笑
著，又回頭看向遠方：「但是再過幾十年或是幾百年，我還會失去更多重要的人
……到時候也許我會害怕得連自己最初的抱負都忘得一乾二淨。」
Beryl輕嘆一口氣：「我了解你的心情。這樣的感覺，我已經重複體會了好幾百
次。」
Alex看著Beryl，似是想從他身上尋找過去的痕跡以作慰藉。Beryl伸手環住他肩
膀又說：「你不用擔心，不管未來還有多漫長，我一定會比你活得更久。如果你
覺得失去了最初的理由，我會跟你一起調適、找到新的目標繼續走下去……直到
你墜落的那一刻。」
Alex的眼神緩和下來：「在那之前應該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吧。」
「很長喔。」Beryl笑道：「長到你無法想像的久遠。」
「是哦……到時候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模樣呢？」
「這就要看你了。雖然人們總有一天會摸索出自己的方向，但是王的決策在現在
的奈落依然擁有絕大的影響力。」
Alex低頭看著雙手。十年光陰已讓他覺得耗去大半力氣，但是前方還有更多個十
年在等著自己。這十年來他握住了眾多蜂擁至自己面前索求美好未來的手，然而
不知何時、他也錯過了許多在背後等候自己的人。等到帷幕落下那刻，自己的手
中還會剩下多少東西？
Beryl握住Alex冰涼的手掌。Alex感覺從手心傳來的體溫、會心一笑，還好他還
在這裡。「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迴避我的命運，所以你也不要再一次丟下這裡
逃走。回答我，你做得到嗎？」
Beryl又露出熟悉不過的、溫和又帶點戲謔的微笑：「要我說幾次都行哦。我會
跟隨你、守護你的世界，直到永遠。」
「那就好。」Alex站起來，又恢復了一向的自信：「我們回去吧……等明年春天
再回來看他們。」
Beryl故做驚訝地笑問：「啊呀，你不怕了嗎？」
Alex回頭、綻開一幅帶著少許感傷的釋然微笑。他不想再逃避了，無論是埋葬在
淒清山巔的記憶、或是遺忘在寂寞心底的往事。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上回程道路。越往山下走、周遭景色也逐漸變得多彩，他們的
腳步也愈加輕快起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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