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戰錘40K小說:《信念與火焰》 第二章
看板RTS (即時戰略 - Real Time Strategy)作者RX00 (煉獄史萊姆)時間6年前 (2018/03/06 13:28)推噓22(23推 1噓 18→)留言42則, 14人參與討論串1/1
第二章
你得把定義放得很寬鬆才能把克羅拉斯號(Corolus)稱之為星艦──它沒有亞空間
引擎、它沒有辦法像它大好幾號的同儕一樣進行長距離星際航行。而且,多數服務於人類
的船艦都有某個程度上的裝飾──不論粗俗精細──但克羅魯斯號看上去就像一大團從軌
道登陸艇上拆下來的舊燃料槽,靠著焊好的管線和運氣才沒有散掉,上頭有一個簡單的反
應式引擎和從一艘已經掛了好幾世紀的大船上拆下來的陳舊能量爐。這艘貨船通常以亞光
速在涅瓦星系的核心行星和外圍工廠間航行,載運一倉一倉的化學品和至關重要的呼吸用
氣體。這艘船又慢又脆弱,而且絕對沒有準備好要面對接下來要降臨於其上的怒火。
總之首先是來了通沒能來得及回應的通話,然後帝國護衛艦兇猛的雷射砲火就把克羅
魯斯號在太空中給廢了,同時還有好幾個外圍尖銳的登艦艙砸進了它的船艙內。
如果有誰稱得上是這艘船的艦長,那大概會是芬屯(Finton)。藉由一個人情債形成
的網絡和幾個懲罰性的合同,你可以說他擁有克羅拉斯號和上頭的大部分組員。他在又擠
又臭的艦橋上來回踱步、手只不住的在掛臀上的手槍上來回摸索。透過對講機,他斷斷續
續地收到各種活動的聲響──恐慌、還有幾陣突如其來的尖叫和爆矢槍沉重的開火聲。一
吋接一吋,他的船脫出了他的掌控而落入了海軍手中。
他跟海軍打過不知道幾百次交道了。他們從來都沒有這麼猝不及防、這麼有效率。芬
屯那油滑、好算計的腦子現在正在體驗一種新的情緒──他正在擔心,而當艦橋的門開變
成橘色並融化,從其合頁上鬆脫的時候,他差那麼個一點點就要當場失禁了。
穿著黑色裝甲的身形走進了房間,鋼鐵的步履踩在鏽蝕斑斑的甲板上,發出金屬碰撞
的聲音。她們的漆黑頭盔上鑲嵌著白色的面甲,深午夜藍的窺孔搜尋著艦橋上每一個陰暗
的角落。她們的行動既優雅又致命,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或手勢。其中一個人首先注意到
了她,而芬屯發現這位有一點不同:這位的頭盔前方有個黃銅飾物,是一個成匕首形狀的
葉子。
「噢,活見鬼了,」船長邊摸索著腰帶,邊喃喃自語道。艦橋上響起的下一道聲響是
芬頓的槍套和武器掉到甲板上時發出的撞擊聲。他雙膝彎倒,接著有點遲疑地,雙手高舉
,想著他是不是該跪下。
入侵者動作一致把頭向後一甩,然後她們的頭盔就俐落地打開了。點綴在她們嚴實、
冷峻的雙眼旁的,是她們修短的鮑伯髮式。領頭的兩個快步就走到芬屯面前,並一手揪住
了他的夾克。
「他在哪裡?」米莉亞邊吼,邊把他從地板上舉了起來。
芬屯舔了舔他的嘴唇。「請等等!修女!請問我到底做了什麼會惹惱修會的事?」
「徹底搜索這區,」她轉頭喊道。「不要放過任何部分,有必要的話就直接把空氣放
掉!」
「不,拜託──」船長說道。「修女,請問──」
米莉亞把他往地上一丟,並狠狠踹了他的腹部一腳。「少跟我玩花招,蛆蟲。你的小
命現在是用分秒在算的了。」然後上級修女準確地用她的裝甲靴對準了芬屯的右腿,並踩
斷了它。
在她身後,伊莎貝爾修女指揮其他女性們執行任務,開始搜索艦橋的指揮區塊,一路
擠過一堆行動蹣跚的機僕和老舊不堪的沉思儀(cogitator)。「跟前面一樣,這裡什麼
都沒有。」
「繼續蒐。」米莉亞掏出了她的電漿手槍對準了芬豚的臉,能量槍管的白色螢光上下
打探著他。「馮安在哪,鼠輩?」她吼道。「回答我!」
「誰?」這個回答簡直像是呻吟。
「你正在考驗我的耐心,」上級修女回道。「你有一半的船員已經因為嘗試抵抗我們
而死了。除非你想陪他們一起上路,現在就告訴我那個異端藏在哪裡!」
儘管痛得半死,芬屯還是困惑地搖了搖頭。「但……但,沒啊。我們離開了貿易站…
…你們找上了我們,對我們開火。我們的通訊器材有些故障。」他虛弱地朝房間另一端仍
在搶修的儀表板比了比。「我們回不了話……」
「撒謊!」米莉亞用電漿武器朝芬屯頭旁邊的支撐柱來了一發,她的臉因憤怒而扭曲
。船長發出一聲尖叫,拖著他的斷腿從泰半汽化的白熱金屬旁退開。米莉亞的槍口一路對
準了在地板上爬行的他。
芬屯試著比出雙頭鷹手勢。「拜託,不要殺我!我只是搞點走私,沒幹別的事情,就
弄過一些鈦族的玩意兒而已。但那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而且那些都只是假貨啊!」
「我對你的小過小罪沒興趣,蛆蟲。」米莉亞走向他。「我要的是托里斯.馮安。這
艘克羅拉斯號是唯一離開涅瓦軌道商業站的星間航艦。」她一個一個字地說出這段話,好
像她正在跟一個有學習障礙的孩子解釋事情。「既然馮安不在站上,那這裡就是他唯一會
在的地方。」
「我不知道什麼馮安,」芬屯尖叫說。
「撒謊!」戰鬥修女又一次開火,當場格斃了一個休眠中的機僕。
芬屯全身捲縮,開始啜泣起來。「不、不、不要……」
「上級修女,」發話的是伊莎貝爾,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提醒的意味。
米莉亞則刻意沒有聽到。取而代之地,她單膝跪在船艦艦長的旁邊,並拿火燙的電漿
手槍靠近他的臉。光是槍口散發出的高溫就足以燒傷他的表皮。
「最後一次,」她說道,「你把托里斯.馮安藏在哪裡?」
「他不在這裡。」
米莉亞頭抬起來,眨了眨眼。說話的是伊莎貝爾。
「馮安從來沒有登上過這艘船艦,米莉亞修女。這些沉思儀有清單紀錄。」她手裡抓
著卷文件。「這跟港口檢查員那邊克羅拉斯號的資料是一致的。」
「那資料就錯了,」米莉亞回道。「妳是要跟我說馮安直接用他的巫術傳送到了安全
地點嗎,修女?他懇求了亞空間的神明,讓祂們直接保他一命?」
伊莎貝拉臉色脹紅,有點遲疑是否要在她指揮官情緒上來時跟她打對台。「我不知道
要怎麼回答您比較好,上級修女,除了這卷紀錄沒有騙人。托里斯.馮安從來沒有踏上過
這艘運輸船。」
「不,」米莉亞吼道,「這樣不行。他絕不能從我們手中逃──」
一個清脆的答鈴聲在戰鬥修女裝甲上的通訊器響起。「自茂丘西奧號來的訊息,」平
板、沒有起伏的聲音開始朗誦。「此為直接來自伽拉忒亞修會長閣下的命令,妳們已被指
示即刻終止所有的行動,並立刻降落到諾拉克市。讚頌帝皇。」
「讚頌帝皇。」眾女們覆頌道。
米莉亞不情願地把手槍歸套並轉身,她低垂著頭、若有所思。她早先表現出的盛怒已
然漸漸褪去。
「修女,」伊莎貝爾說。「我們該怎麼處置他、處置這艘船?」
米莉亞冷冷地看了芬屯一眼,然後移開了目光。「把這團廢鐵交給行星防衛軍。就算
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這些船夥仍是罪犯。」
在閘門旁站著的是波媞雅(Portia)修女和卡珊卓修女。從她們的表情就知道她們也
沒找到逃跑的靈能者。
波媞雅首先發話。「我們聽到了返回涅瓦的命令。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逮到他了嗎?
」
米莉亞搖了搖頭。「我不這麼認為。我們犯的錯現在是更重了,我的姊妹們。譴責…
…恐怕在所難免。」
─────
幾乎是從有修女會開始,涅瓦上就有修女會了。這個自然景觀驚人的行星的歷史可以
追溯到幾乎已被遺忘的紛爭年代──在那段黑暗的時光裡,亞空間亂流將銀河中的每個世
界分隔開來,但不像是其他簇擁異星人或淪落成野蠻社會的人類星球,涅瓦從來沒有放棄
它的文明。在悠長的時光中,它發展成以藝術、文化、神學和學習為骨幹的行星。以軍事
或經濟的角度來說,涅瓦沒什麼值得一提的──她所有的工業都存在於星系內的其他世界
,位在陳舊、死氣沉沉的小行星群的礦物和金屬礦場上──但若以想法與概念作貨幣,那
她則一直是富的流油。其上巨型的博物館城市們聳入雲霄,據說能與泰拉的眾多聖殿媲美
。而在諾拉克,位在海岸邊的涅瓦首都的街頭,每一條街道都被描繪了人類帝國與涅瓦歷
史的壁畫所祝福,萬年的歷史、一年一幅。
曾經有段時間,也就是在荷露斯叛亂後的混亂中,涅瓦又再一度地與帝國大部分疆域
失聯。數個世代未曾目睹的亞空間風暴斷開了整個星系與其他人類的聯繫,讓涅瓦人深恐
這代表了第二次紛爭年代的降臨,但這並不是他們的命運。到了風暴散開的那一天,就如
同它們最初悄悄到來一樣,涅瓦的天空上多了一顆新的星辰──一艘在橫跨虛空時迷路的
巨大星艦。
在這艘船上的是戰鬥修女,以及活聖人瑟麗絲汀。高舉著她金光閃閃的紋章,瑟麗絲
汀和她的追隨者們正在向非里斯.薩魯塔斯(Felis Salutas)星區進行一場滌淨當地異
端的信仰之戰,但命運用天國之風把她們吹來了這裡。據說瑟麗絲汀在領航員重新設定好
航線之後就從涅瓦離開了,但對於這個星球來說,這就是帝皇親自遣送一位僕人來拯救他
們的象徵。
內部衝突以及在孤立年代時涅瓦的神權男爵們熱中的暗殺戰爭很快地便消退了。為帝
國國教效命的教會、法庭和大學以前所未見之勢繁盛起來。這個星球有了一個新的特色,
而這個特色就是朝聖地。
我等之殉教女士會並不是唯一修院位在涅瓦上的修女會修會,但她們的不僅最大、而
且到現在也是最繁複精美的。其中塔樓所用的石材指出產於涅瓦赤道附近的沙漠,其色調
是種會在日落餘暉照映時看起來像是在發光的蜂蜜金黃色。從修院的最高點,觀看者可以
將諾瓦市港灣的景色一覽無遺,繼續往外,還可以看到一條條雪白色細砂鋪成的大街小巷
。
換成別的日子,這幅美景會讓米莉亞修女為之讚嘆,但眼下她的心不會因為這景致而
動搖。從城垛間,她目光朝著涅瓦的大教堂和一簇簇的居民,但卻沒有真的在看,只是凝
望白日慢慢消失,眼睜睜看著時光在涅瓦巨大日晷的陰影下漸漸消逝。
當她想起她對運輸船船長說的話時,一抹陰沉的微笑在她的臉上出現又淡去。你的小
命現在是用分秒在算的了。也許這話的意義對她自己來說也是一樣的──很快就要到修院
長傳喚她並要她為自己的過錯負責的時候了。
米莉亞看向修院大門外的廣場。在那裏,有身穿著人髮衣與刺網斗篷的懺悔者。其中
一些人或哀頌或高吼著各個帝國教條的篇章,而另一些忙著從圍觀太久的群眾中挑出倒楣
鬼來譴責與悔罪。他們是行罰者,會因為穿錯兜帽之類的理由而鞭打小孩,或是因為有人
戴著茅上街而把他當蠟燭燒。
她略略皺眉。她知道一部份正在底下進行的儀式。這名戰鬥修女認出了第二次寇辰人
犧牲紀念詩(Commemoration of the Second Sacrifice of the Colchans)、對抗恐懼
禱文和一種聖薩巴特(Saint Sabbat)的次級禱文──但還有某些看上去很奇怪,而且讓
她聽的不大舒服的旋律。懺悔者們所展示的圖像上滿滿的是酒紅色的鮮血,讓她不自覺地
想到麗席那張傷痕累累、了無生氣的臉,已然死亡的她喉嚨上開了個像是張嘴巴的口子。
「他們這裡做事的方法還真是不同啊,」卡珊卓的聲音在她接近的同時乘著夜風而來
。她對著廣場上的人群點了點頭。「我還沒在其他世界上看過像這樣的。」
米莉亞努力地把陰霾的心情拋到腦後。「我也沒有。跟妳一樣,這是我第一次到涅瓦
。但每個受帝皇之光照耀的星球都有它們各自的方法來接受祂。」
「確實。」卡珊卓和她一起靠在陽台的邊緣。「但跟其他人比起來,有些人接受的比
較熱情一點。」
上級修女看了她一眼。「我這是聽到妳在抱怨嗎?」
換成是別的小隊隊長,這句話應該會是責難,但從米莉亞嘴裡說出來,這話就是種邀
請。卡珊卓的這位指揮官期待且要求她底下的和她一起服侍教會的女子們都要坦誠以對。
「我聽到的時候有點驚訝,但據說在諾拉克某些……沒那麼文明的地方,如果懷的第三胎
是女嬰,那女人就會在生下她之前把她支解殺掉。這好像都是以某種古老、神秘的狂熱崇
拜之名在進行的。」
「我們並不該質疑他們的方式,」米莉亞說。「國教致力於讓對神皇的崇敬能跟每個
星球的習俗相融合。某些品味不好的信仰異數是在所難免的。」
「幸好我們修會在此,可以向涅瓦彰顯正確的方式。」
「我不相信什麼幸或不幸,」米莉亞喃喃說道。「信念就足夠了。」
「但還不足以找到馮安,」卡珊卓悶悶不樂地回道。「他擺了我們一道,把我們當傻
子耍。」
米莉亞看著她的隊員。「沒錯。但不要自己懲罰自己,姊妹。把這個樂趣留給伽拉忒
亞修會長吧。」
「妳跟她是舊識,對吧?」
她點了頭。「她曾是我的上級修女,就如同我是妳的一樣。是個他人難出其右的戰士
和真正彰顯了聖凱薩琳教誨的人,但就我個人來說有點不知變通。我們就信條上有很多地
方彼此不能苟同。」
卡珊卓沒能藏住她聲音裡的恐懼。「妳覺得我們會怎麼樣?」
「我們的失敗是免不了會被追究的,這點妳大概也清楚。」在她的腦海裡,米莉亞已
經擬了好幾次要如何開始陳情,好把馮安脫逃一事的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不要拖卡珊卓、
波媞雅、伊莎貝爾和可憐的艾歐娜跟她一起下水。
她手下的修女緊緊地抓著石製的牆垣,彷彿她能從其中擠出一點答案。「這個叛教者
讓我不安,上級修女。王座在上,馮安到底是怎麼憑空消失的?我們在商業站上找到了他
從茂邱西奧號上偷走的逃生倉,也有人指證在那邊目擊到了他。但他唯一有可能搭上的船
是那艘我們找上的破貨輪。」她搖了搖頭。「也許……也許他還在軌道平台上躲著?等一
艘能進行亞空間航行的船離站?」
「不對。」米莉亞指了指地面。「在太空站裡多的是軌道內航行的船艦。馮安找到了
一艘並降落到地表──他到這裡來了。這是唯一可能的解釋。」
「到涅瓦?但這沒道理啊。那傢伙是個逃犯,他的臉在這個星系內早就惡名昭彰了。
任何有理性的人都會盡快找一條能離開這個次星區的路吧。」
「這對馮安來說正正合理,姊妹。這個巫師太過傲慢了,他八成相信自己可以直接在
眾目睽睽之下躲藏起來。記好我說的,我告訴你,托里斯.馮安打一開始就沒想要逃出涅
瓦。他想要來這裡。」
卡珊卓困惑地搖了搖頭。「但為什麼?為什麼要冒被發現的風險?」
米莉亞則轉身背對陽台,同時日頭落於於堅盾山脈(Shield Mountains)之後。「等
我們知道解答的時候,就是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她對她面前的戰鬥修女打了個手勢。「
來吧,修會長正在等呢。」
────
在波濤中有艘小船,正在用合宜的速度自峽口駛過,諾拉克市的光芒則早已被拋到了
船尾之後。大副走向凌亂的外艦橋並用下巴向當班的水手比了比,就像是點頭一樣。
「已經睡了,」他低語道,而水手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人都睡著了,但我在他身邊
仍然會時不時走神。」
水手舔了舔他自己乾燥的嘴唇,瞄了瞄打開的艙門後面、藏在一堆破爛毯子底下的那
人。打從他們讓這位乘客上船的那刻開始,這艘小漁船的氛圍就變得詭異又呆滯。「但願
我睡得著,」他喃喃說道。「大夥們都說,從我們離開港口後就做噩夢、憑空看到東西。
我敢說,這傢伙是搞邪門的。」
大副緩緩地眨了眨眼──他也累了。「不要想到啥就說啥。維持航線然後安靜點,小
子。這樣最好,早點讓我們到目的地,早點把這件事了結。」
「噢,沒──」下半句話突然就卡在水手乾竭的喉嚨裡了。在擋風窗外,正對著船首
,有一個黑色的東西從海中升了起來。是一頭尖齒海怪(razormaw),醜得像是混沌、飢
渴程度則猶有過之。他從來沒看過這麼大的魚,就算是在港口酒吧裡那些已經死透透、被
做成標本的頭部跟下顎在大小上都無法與之相比。
水手驚恐地急轉舵,硬生生地讓船從尖齒海怪張開的大嘴中逃開。他感覺內臟像是被
浸到了冰裡──這玩意兒想要整個活吞他們。
「你個沒屌用的廢物,你在搞什麼鬼?!」大副狠狠往他太陽穴就是一巴掌,把他的
頭盔都打飛了。「想害咱們翻船嗎?!」
「但利齒──」他結巴地說,手指指向海面。「你沒看到嗎?」
「看啥?小子,外頭除了海之外啥都沒有啊。」
水手把臉貼在窗上。根本就沒有體型碩大、等著要把船咬碎的利齒海怪。外頭只有起
起伏伏的波濤。他轉身,看向睡在窄床上的男人。有那麼一會兒,他好像聽到了輕柔的、
挑釁式的笑聲。
「搞邪門的,」水手喃喃復述道。
────
由於儀式要求,她們每個人在進入教堂前都把武器卸下交給穿灰衣的見習生。這些見
習生都還只是女孩,才剛從奧菲莉亞七號上的教會學院(schola progenium)畢業沒多久
,而她們正被這些武器的重量弄得彎腰駝背。由於她是聖天使以及她的軍階和特權,米莉
亞修女和她的小隊被配給與品質好、手工精美的槍械,比起戰場用的武器更像是教會的藝
術品。但正如每件修女會的裝備──從保護她們的動力裝甲,到鏈鋸劍和驅魔者坦克(
Exorcist tanks)──每一件修會的器械都跟她們現在所立足的這個地方一樣,是個聖所
。
修會的教堂高聳且寬廣,整個環形城堡式(shell keep)的設計中包含有許多樓層。
在上頭、管風琴音管的末端以及生化螢光槽吊掛的地方,智天使(cherubim)們緩緩繞圈
,彼此在交頭時傳遞著紙條,它們視覺附件鑲嵌的藍寶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四名女子走過座席區,前往她們的前輩們正在等待她們的地方,並動作一致地在佔據
教堂聖壇一大部分的巨大石製骷髏十字架前跪倒。
「奉凱薩琳與黃金王座的名,」她們嚴肅第一字一字訟道,「我們乃是全心奉獻的神
皇之女。降令於我,侍彼之役。」
傳統上,在祈禱儀式完了以後,年資較長的戰鬥修女會讓剛入場的人站起來,但伽拉
忒亞沒有這麼做。她直接從佈道台上走到了聖壇前面。她紅褐色的頭髮綴飾在深黑色的雙
眼旁。「上級修女米莉亞……當莉迪雅修院長(Prioress Lydia)通知我是妳的聖天使小
隊負責押送這個巫師時,我得承認,我蠻訝異的。訝異的是這麼重要的囚犯竟然會讓有妳
這樣名聲的女人來負責。」
米莉亞頭也不抬地說。「莉迪雅修女對我信賴有加。」
「她確實是啊,」伽拉忒亞看來是沒有在意禮儀程序的意思。「而考慮到她讓妳登上
茂丘西奧號,犯下這種不可饒恕的過錯,她現在該有多丟臉啊。」
「我……」米莉亞做了個深呼吸。「沒有什麼能辯解的。我是唯一該被譴責的人,修
會長。我曾有機會了斷靈能者馮安,但我選擇留他一命。他的逃脫是我的失職。」
「沒錯。」伽拉忒亞冰冷、堅決的聲音迴盪在教堂沉重的空氣當中。「妳一直都活的
太輕鬆了,米莉亞修女。不論有多麼不值一提,過去總有些巧合可以遮掩過妳以前所犯下
的小錯小誤,但這回……我問妳,修女:如果妳是我,妳會怎麼處置?」
她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我不會膽敢假設自己有此等睿智來對此進行決斷,修會長。
」
伽拉忒亞露出了一個猶如嚴霜的露齒微笑。「說的真好啊,米莉亞。而我現在可是有
點兩難了。有個危險的邪術士正在這個世界流竄,而我需要每個身體許可到我可以派上場
的戰鬥修女來獵捕他,但要是更認真看待我們的條律,那我又非得讓妳做出彌補不可──
也許是要用最終極的方式。」
米莉亞抬頭上看,眼神堅決。「如果那是帝皇的意願。」
修會長身往前傾,而她聲音壓到像是耳語。「妳還是有假設啊,米莉亞。妳一直都有
。」
「那就處死我吧,但請放過我的姊妹。」
伽拉忒亞的微笑變得陰沉。「我不會讓妳捨生成仁的。那等於是幫在妳開脫,而我現
在不怎麼寬宏大量──」
修會長的下半段話因為教堂大門被甩開的砰然巨響而被打斷了。騷動在一隊武裝人員
和牧師魚貫而入時擴散了開來。領著他們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穿著上好的綢緞與
牧師的禮袍。他身上紅白相間的純潔封紀猶如士兵身上的勳章,而他臉上的盛怒則與他鮮
紅的袍子相互輝映。他一隻手抓著用念珠捆著的巨冊,另一隻手則拿著哐啷作響的鏈鋸劍
,其上的利齒早已啟動。
「是她們裏頭的哪一個?!」他邊咆哮,邊用書指著米莉亞的小隊。「是她們當中哪
一個蠢才放跑了我的獵物?!」
伽拉忒亞臉上滿是不悅,伸出隻手要他打住。「您失態了,拉海因大人。這裡是禮拜
的場所,把您的武器收起來!」
「妳敢對我無禮?!」高階牧師的臉色更難看了,他頭上開始冒出青筋。
「不錯,」伽拉忒亞吼了回去。「這裡是聖凱薩琳與神皇的聖所。這應該用不著我提
醒您!」
有那麼一下子,拉海因結實的肌肉隨著劍擺動,好像他要準備直接衝上去突擊,但旋
即怒氣就被擺在一旁,他直接停下了劍刃並把它交給了一旁隨侍的主任牧師。「沒錯、沒
錯,」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請原諒我,修會長。我讓我本能中的衝動蓋過了其他
我更好的部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的隨從也隨即跟進。而當他起身時,他直視著伽
拉忒亞的雙眼。「但我的問題依舊。請您答覆。」
「馮安的逃脫並不是個單純的事件,不能夠單單怪罪這些女子,」修會長說道,一字
一語皆小心地權衡過輕重。「一定要經過調查。」
「執法員已經展開分析,」主任牧師提點道。
伽拉忒亞無視了他,把注意擺在拉海因身上。「這不能夠交給執法員或是帝國海軍。
托里斯.馮安是修女會的責任,而我們一定會找到他。」
領主牧師的眼光在米莉亞和她的部下深上掃來掃去。「這並不夠。雖說我固然要為您
替您旗下戰鬥修女遮掩的決心喝采,但失職必須要有後果。」他向前走了一步。「如果瑟
麗斯汀的降臨教會了我們什麼,那不正是這點嗎?」拉海因的語氣靈巧地切換成了像是向
大眾講道的教堂禮拜。「這是這個宇宙的法則:凡有作用力必有反動隨之──一切都有代
價和懲罰。」他皺紋滿佈、堅定不移的臉轉面向了伽拉忒亞。「一定要有懲處不可。」
「牧師閣下,我得請您單刀直入一點。」修會長並沒有在他的凝視下動搖。
拉海因淺淺一笑。「有幾個人自那個巫師的逃脫中苟活──那個佛苟和其他人──他
們會被交給刑師(excruciators)並成為其他人的榜樣。我以為也許一位同罪的修女也該
加入他們,以用於彰顯貴修會的虔誠。」
「我的一位同袍已經因為這場不幸的事件捐軀,」伽拉忒亞回道。「而你還要求我把
另一個交給你?」
「去世的那位……麗席修女,對吧?她是最不該被譴責的,在與異端的衝突中壯烈成
仁。但她的犧牲恐怕仍不足夠。」
米莉亞開始起身。「請讓我──」
「妳好好跪著!修女!」修會長的聲音如同開炮聲一樣響徹了整個廳堂,米莉亞硬生
生地逼自己跪下。伽拉忒亞的表情益發嚴峻。「我的修女是我修會最寶貴的資產,所以我
不會只為了您的不滿就把她們給任意揮霍掉,我的牧師大人。」
「那您會怎麼做,伽拉忒亞修女?」他要求道。
終於,修會長的視線轉向。「我會給您您要的犧牲。」她向她身旁一位修女老兵打了
招呼。「玲子(Reiko)修女,傳喚艾歐娜修女。」
波媞雅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而米莉亞瞪了她一眼要她安靜。但說實在的,上級修女在
聽到她們隊友的名字時感到同樣驚訝。從一旁走道昏暗的燈光中,那名叫做玲子的女人帶
著艾歐娜返回。她蒼白的臉直面著地板,頭髮既稀疏又凌亂。對比之前,現在她看上去簡
直像個幽靈,一個在歲月與冷漠中逐漸消逝的贗品。
在馮安逃跑之後,伊莎貝拉在茂邱西奧號上的貨艙甲板上找到了艾歐娜。她的雙眼空
洞無神,她在服侍帝皇時那股冷靜、不懈的意志已經蕩然無存。艾歐娜的肉體損傷輕微,
但她的精神狀態……那是個由靈能者在她意志中肆意用力量劃開的粗糙、巨大的傷口,醜
惡且仍在淌血。要等到過了許久米莉亞才理解巫師在細心解構艾歐娜的心理時都做了些什
麼。馮安是用她來試刀,留她一命是要殺雞儆猴。
她們沒有人想到會在看到艾歐娜。她持續不段的哭泣以及自殘顯示她已經無可救藥地
被粉碎了。但她就站在這裡,仍然全副武裝。
「這是什麼意思?」拉海因問道。
「告訴他吧,」伽拉忒亞說。
艾歐娜抬頭,眨了眨眼。「我……我已自遠於至高之救贖,無有他法能贖我罪孽。是
以,我自請懺罪。」
「不……」米莉亞沒想到會從她嘴中聽到如此決斷。在她身旁,波媞雅摀住了自己的
嘴。只有卡珊卓敢低聲說出她們全部都已經突然了解的恐怖現實。
「她在引述悔罪誓言(Oath of the Penitent)……」
艾歐娜脫下了她的紅色長袍,任其掉落在地板上。在她身後,玲子修女沉默地把衣物
撿起,沒有哪怕是一次看向那名動作笨拙的女人。
「帝皇在上,我乃有罪之身。」艾歐娜的聲音中有股脆弱的力道,並漸漸地在教堂內
迴盪。「無可饒恕,」淚水在她眨眼時開始湧出。「無可寬容。」
米莉亞看向修會長,似是在請求她的許可。伽拉忒亞朝她微微點頭,然後聖天使們旋
即起身,並圍住了艾歐娜。她們全部都有用心記住這個儀式該如何進行。
米莉亞、波媞雅、卡珊卓和伊莎貝拉每個人都各自拿下艾歐娜的武器與裝甲,解下後
就丟在一旁。她們一致地念出下一段的詞句。「我們將離妳而去。妳的甲冑與武裝由我們
毀棄。」
「我以自身之自由意志離此團夥而去,」艾歐娜繼續道,「而若我意合,則我將歸來
。」在她身後,玲子用一把砍刀將這位修女丟棄的長袍切成布條,波媞雅和伊莎貝拉則將
其綁到艾歐娜業已赤裸的手臂與腿上。卡珊卓把充滿倒鉤鐵刺的悔念之鍊(expiation
chains)纏繞到她的身體上,並把寫有誓詞的封紀按在她現在由布條組成的外衣上。「我
當於暗夜裡最無光的所在尋求帝皇的寬恕,」她高頌道。
玲子修女拿著刀傾身向前,並抓起了一撮艾歐娜的頭髮,但米莉亞堅決地從她手中把
刀拿開。上級修女貼近她朋友的耳朵,並低聲向她耳語。
「妳不用這麼做的。」
艾歐娜回望向她。「我沒有選擇。他光是輕輕一碰就把我掏空,然後又做了那些可怕
的是……我是安寧不了了,除非我滌淨我自己。」
米莉亞點了點頭並高聲念出下一段詞句。「當妳尋得寬恕,我等當歡迎妳的歸來。」
帶著堅決、強硬的決心,她剃去艾歐娜稻草色的髮毛,直到她的頂上再無髮絲、滿是輕微
的劃傷為止。「直到彼時,妳對我等而言乃如無名之輩。」
在這句話後,誓詞便完成了,而戰鬥修女們後退了兩步並轉身背對艾歐娜。米莉亞是
最後完成這個動作的,手裡還抓著剛剛用的刀刃。
「見我如不見我,」艾歐娜長嘆,說出最後的部分。「知我而知所懼,因為除此容顏
以外我再無容顏。我已是懺罪修女(Sister Repentia),直到最終的救贖終於降於我身
。」
「此當如是。」伽拉忒亞低頭,而教堂內全部的人也如是照做。艾歐娜走過她們,向
一位獨自站在教堂門口的督戰女官(Battle Mistress)走去。女官裝備著一對劈啪作響
、威力致命的神經鞭,她手中拿著的是一個破爛的紅色頭套。艾歐娜戴上頭套,然後跟著
她走了。
拉海因打破沉默,清了清喉嚨。「跟我想要的代價不太一樣,但也夠合宜了。」他微
鞠了個躬並彈了一下手指,傳喚主任牧師。「那,待得帝皇賜福,修會長?」
伽拉忒亞回禮。「待得賜福,牧師閣下。願祂的光芒與您同在。」
「也與您同在。」於是牧師一夥人魚貫離場,留戰鬥修女在場。
修會長作出散會的手勢。「離開吧。我等等再處理妳們的懲處。」
其餘的聖天使照做了,但米莉亞留了下來,仍然把刀捏在手裡。「艾歐娜並不適合發
下那個誓言,」她毫無徵兆地開始傾吐。「這對她來講就是死刑。」
伽拉忒亞把刀從她手中奪走。「蠢女人!她犧牲自己救了妳的命──妳,跟妳所有隊
員的。」
「但這不對。」
「這是她的選擇。妳要知道,自願肩負成為懺罪的重擔這種事是不常有的。就算是拉
海因大人也不能否認艾歐娜今天所表現出來的虔誠與狂熱。她的作為已經一掃了對妳們小
隊和我們修會熱誠的疑慮……」伽拉忒亞別開視線。「而她還有別的選擇嗎?在被那個怪
物如此蹂躪之後……光榮一死是她唯一的出路。」
「馮安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米莉亞乾嚥了一口,光是用想的這件事就讓她不舒服。
「他到底是用什麼恐怖的東西來貫穿她的信仰之盾?」
「那個巫師有法子能看到人類靈魂的最核心之處。它能找到我們我們所有人藏著的缺
陷,並從中撬開個口子。可憐妳的修女吧,米莉亞,並向凱薩琳祈求妳永遠不必面對她所
經歷的一切。」
當她終於獨自一人時,米莉亞在聖壇前跪下並向聖人們與神皇乞求能保艾歐娜平安。
成為懺罪修女意味著拋棄任何保命的念頭,並在戰鬥中用正義的熱情燃燒自己。這些懺罪
修女被嚴厲的督戰女官鞭打上陣,是戰鬥修女中最為殘酷與激烈的單位。在她們無畏地舞
著剃除者(eviscerator)鍊鋸大劍向異端的陣線衝鋒時,任何敵人都會為之不安惶恐,
只有死亡或寬恕能終結她們對帝皇的職責。有些人說所有人都應當效法她們生活的方式,
但很少有人的心能純正到自願加入她們的行伍。每天每夜,這些女人的每一口呼吸都是在
自我懲罰與贖罪,以求彰顯黃金王座的榮耀──於是,她們將她們的義憤轉化成了跟手持
的利刃一樣致命的武器。
米莉亞以前在戰場上看過懺罪修女,但她沒想過自己的人會加入她們。艾歐娜的犧牲
是如此純潔,那讓她心如刀割:她必須要證明自己能配得上如此壯舉。上級修女已經下定
決心,托里斯.馮安必須要被繩之以法,就算代價是要她一死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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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邊的..老子想吃蘋果 ▏自從他幫自己灌了ωiηdoωS 整個人就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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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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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假如是我翻不好的話,可以請你具體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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