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Lunacy (1)

看板Unlight (Unlight卡片對戰)作者GrayFeather (Haibane)時間13年前 (2012/08/23 11:46)推噓4(4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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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is the 防★爆★頁雖然根本沒有爆點 ※母子中心，恐怖雙子中心 ※ R 卡劇透有，隱性 CP 有 ※官方打臉有 (ノД`)・゜・。網誌好讀版：http://eternallosttime.blog.fc2.com/blog-entry-2.html 那麼，以下正文。 Unlight 二次創作〈Lunacy〉 (1) 媽媽，說故事給我聽好嗎？當然好呀，你想聽什麼樣的故事呢？嗯……月亮！我想聽那個月亮小孩的故事！呵呵，又是這個嗎，你真的很喜歡那個故事呢。嗯！因為最後，月亮終於來把她的小孩接回天上去了啊。然後他們就這樣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呢。啊啊不可以先說結局啦！從頭開始講嘛。好好，我知道了。很久很久以前…… 銀幕冷光閃爍著照亮庫勒尼西的臉，電影臺詞在只有一個人的劇院裡空洞迴盪。庫勒尼西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已經看過數次的電影──並非觀賞，而就僅僅是注視著。這是他唯一一部即使在幻覺干擾下也能夠看到最後的電影，只因為所有情節早已牢牢記在腦中，就算被異世界的光景覆蓋也隨時能夠演繹出接下來的發展。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孩子與她的母親──患有白化症的孩子在戰亂中與悉心照顧她的母親分開，被人口販子當成珍稀的月之子販賣，奮力脫逃之後踏上尋找母親的旅途。一路上遇到了好人，當然也有壞人。受到幫助，或是被欺騙、被背叛，有的時候也背叛別人，經過一連串的顛沛流離，最後終於與母親重逢的故事。其實庫勒尼西並不特別喜歡這部片子，但是從上映到現在，庫勒尼西每天都會在同樣的時間來到劇院，坐在固定的位子，靜靜地看著早已熟知的劇情直到結束的字眼出現在銀幕上。日復一日，為了某種連庫勒尼西自己也不甚清楚的原因。這天，庫勒尼西像過去幾週一樣準時出門，卻在到達目的地之後呆立在劇院入口。原本貼著那部片子海報的地方被另外一張看起來像是浪漫電影的海報取代，放映的時間表也換上了其他的名字。是嗎，原來昨天，就是最後一次放映了啊。庫勒尼西不帶情緒地想著，眼睫低垂下來。這麼說起來那部片子已經連續放映了一個月，算一算是差不多該下檔了。畢竟是一部非常普通的電影，評價也並不出色；事實上過了上映第一週之後觀眾的人數便逐漸減少，到最後根本就只有庫勒尼西一個人會來觀看了。明明就不是那樣特別的片子，空洞感卻蔓延著囓咬此刻的庫勒尼西。無論如何，看不到那部電影的事實都已經不會改變。那麼，也只能回去了啊。「嘿！小少爺。」準備離開的庫勒尼西突然被一個沙啞的聲音叫住。有些訝異地回頭，一個微微駝著背的老人正在對他招手。「小少爺，過來啊！」雖然不知道對方的意圖，庫勒尼西依然乖順地靠了過去，在老人面前稍稍傾身。「有什麼事嗎，老爺爺。」「我說小少爺你啊，很喜歡那部片子吧，吶，就是一直到昨天為止上映的那部。」「這……」「哎呀不用不好意思，老爺子我每天都看你來看吶。多虧有你每天來捧場，不然每天對著空氣播電影老爺子我也覺得很寂寞啊。」庫勒尼西眨眨眼。「老爺爺，您是……」不等庫勒尼西說完，笑得更開心的老人便塞給庫勒尼西一個長長的圓筒。「吶，這個你就拿去吧，是那部電影的海報。」「……咦？」「本來是想要偷偷把放映帶給你的啦，可是馬上就被發現了，結果被臭罵一頓。」看著興高采烈地挺起胸膛的老人，庫勒尼西腦中不禁浮現眼前的老爺爺鞠躬哈腰對劇場主人道歉的畫面。「反正電影不播了，這張海報也沒有用處了，就給你當做紀念吧；如果是像你這樣熱愛電影的戲迷，這張海報也會很開心的。」老人咧嘴笑開，參差不齊的黃牙映入庫勒尼西如同凍湖一般靜寂的雙眼。他看看老人，再看看手上的海報，最後再讓視線回到那明朗的笑容上。「謝謝您，我會好好珍惜的。」庫勒尼西配合老人的身高將腰彎得更低，棕色長髮柔順地垂落下來，稍微掩住了一個溫和的微笑。「別客氣，之後再來看電影啊！」輕輕擺手向老人道別，庫勒尼西轉身，剛才做出的表情一瞬間被陰影吞沒。回到總是被掃除機器人整理得乾淨無塵的房間，庫勒尼西打開圓筒，將海報抽出之後攤平在有著漂亮雕花的橡木書桌上。可能因為是用來裝飾劇院的門面，雖然是張貼過的海報，色彩卻依然鮮明，邊緣也非常完整──這點撕下來的人應該也佔了不少功勞。庫勒尼西蒼白指尖撫過紙張表面，凝固的視線像是深深望進精細繪製的夜色。 ──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了有著閃亮銀刃的剪刀。首先被剪下的是一臉猥瑣的人口販子，再來是買下孩子，將她飼養在華美鳥籠內的富豪；好心幫助孩子，最後卻死於非命的農婦很快也從畫面上消失，緊接著是欺騙孩子會幫她找到母親，其實卻想讓她生下更多月之子的醫生。在旅途接近尾聲時保護孩子的，戴著單片眼鏡的老紳士馬上也和皮膚白皙如雪的孩子一起進了垃圾筒。捧起僅剩的、已經像是殘骸的海報碎片，庫勒尼西第一次露出了喜悅、迷醉，或者應該被稱為戀慕的表情。庫勒尼西最後留下的，是僅僅在片頭與片尾出現，除了朗讀故事之外幾乎沒有其他臺詞的，微笑宛如月亮一般的母親。庫勒尼西時常想像「母親」會是什麼樣子，或者說，「擁有母親」會是什麼樣子。從有記憶以來，父親──伊奧席夫便是自己唯一的家人。年幼的庫勒尼西曾經向伊奧席夫提出這個必然的疑問：「父親，我的母親呢？」鮮少直視庫勒尼西的伊奧席夫緩慢地轉向自己的孩子，屬於成年男子的陰影將仰著小臉的庫勒尼西壓迫吞沒。「……你沒有母親，要接受這個事實，庫勒尼西。」庫勒尼西一直到現在都清楚地記得伊奧席夫那如同大理石一般平板且冷硬的回應。習於順從的庫勒尼西再也沒有向伊奧席夫提起過母親，但這並沒有辦法阻止他的思緒。以代替繁忙父親照顧他的褓母為原型佐以書裡──大多是童話故事──所描述的形象，庫勒尼西在腦海中逕自勾勒出一位溫潤且寬容的女性。比如說當乖乖吃完不喜歡的青菜時，「她」會摸摸庫勒尼西的頭說一些稱讚的話語；又比如說為光怪陸離的夢境所苦的時候，「她」會將庫勒尼西輕柔地擁入懷中，低聲吟唱安穩的搖籃曲。當庫勒尼西犯錯時，「她」會耐心地教導而不發怒責罵；當庫勒尼西沒有理由地想撒嬌時，「她」會微笑著敞開雙臂且從不拒絕。真正的母親一定是任何褓母都比不上的吧……懷抱著這樣的想法，庫勒尼西持續編織著關於母親的幻影。他也偷偷想像過，伊奧席夫堅持不存在的母親是不是會在某一天突然出現在家門口，接著就像故事裡必然如此書寫的結局，從此以後，他、母親還有父親將會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直到永遠。雖然對「母親」、「幸福」、「永遠」的概念都模糊而曖昧，但那一定會是很美好的事吧，庫勒尼西如此相信。庫勒尼西一直被褓母照顧到六歲的春天。那是一個比任何一年都要溫暖，雨水充沛卻又能夠見到陽光，活躍而色彩飽滿的春季。從小體弱多病的庫勒尼西即使不被允許外出，依然被充盈生命力的空氣迷醉──這樣美好到不像真實的日子，就好像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似的。母親會不會就在今天出現呢，庫勒尼西一邊凝望窗外一邊想著那些在書上讀到的 ──王子現身迎接公主或是壞人被打敗、詛咒解除等等喜事發生時天氣總是一樣很好，而雷電交加的暴風雨通常是不祥的預兆。自己所期待的母親也一定會挑選這樣的日子到來吧。無法按耐內心渴望的庫勒尼西終於偷偷踮起腳尖拉下門把。「少爺！」驚嚇得幾乎跳了起來，庫勒尼西一回頭便看見褓姆的臉。她急急走近庫勒尼西身旁，剛在圍裙上擦乾的手壓住門板稜角。「不可以隨便打開大門，不是已經說過好幾次了嗎。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可沒辦法向伊奧席夫老爺交代啊。」「我……我是……」庫勒尼西低頭心虛地囁嚅辯解，暖風混雜著腐敗草腥與濕潤土壤的氣味拂過臉頰。「因為花……很漂亮……」「啊，是嗎……說的也是，又到了開花的季節啊。」完全接受了這個符合庫勒尼西年紀的天真理由，褓母露出了然於心的表情，從門縫打入的陽光在她臉上切割出金色陰影。「想看的話等等帶少爺出去在院子裡散散步吧，這些可是伊奧席夫老爺特別種的。」「父親種的……？」「是啊，老爺似乎很喜歡的樣子，原本只種在書房的窗戶外面，後來整個院子都是了。」褓母望向過於明亮的庭院說著，庫勒尼西像是從那懷念的語氣窺見另一個時空遺留的殘跡。「說起來這種花的名字和夫人一樣呢，夫人也是人如其名，就像花一樣美麗……」碰地一聲，這次庫勒尼西與褓母都跳了起來。從兩人身後伸出的，巨大而佈滿薄繭的手掌已經用力將門關上。回過頭去，伊奧席夫就站在那裡。「老……老爺……」「庫勒尼西，回房間去。」伊奧席夫面無表情地吐出沒有高低起伏的命令句，庫勒尼西不禁往後退。一步、兩步，庫勒尼西終於轉身奔跑起來。靠著緊閉的門扉，庫勒尼西在滿室陰暗裡只感到心臟無法抑止地突突亂跳；明明不應該聽見的，父親的冰冷嗓音像是直接在體內深處響起一般清晰得駭人。 ──「這個家不需要更多背叛者。」是夜，庫勒尼西從偷偷拿來的植物圖鑑裡找到了那種花的名字；而從此以後，他便再也不曾於這間屋子裡見過任何一位女性。 -- 原本想寫瑪格的故事，結果不知不覺誕生出來的一篇。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09.4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