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Fate/AnotherStory〈5〉
「唉……」
來到月白町這麼久,青年首次感到往返便利超商的路途非常遙遠。靈體化之後,如果
不是被用衛生紙遮蓋的胸口創口依舊淌血、傳來疼痛,他一定會把這個事件當成幻覺,先
睡一覺再說。
一如往常的夜晚街景、秋季冷徹的氣溫,還有裝著透氣膠帶和脫脂棉花跟泡麵的塑膠
袋發出平凡的摩擦聲……怎麼想都難以與超乎常理的戰爭接軌。
望著夜空,Werewolf想起什麼似的問:
「現在這種時候,出門不是很容易被攻擊嗎?」
「『攻擊』是動手之後的事,現在至多只是變成眾人的標靶而已。」
「那是什麼意思?」
「蠢才。」嚴厲的聲音怒喝:
「所謂箭矢,是為了射下荒鷹,不是拿來瞄準平原上的兔子。成為眾所矚目的靶子才
能凸顯敵人對我等的重視。」
「等等,你的語氣是……」
「啐,還是不懂嗎?是『好敵手來了』的意思──」
說完這句話的剎那,驚人的閃光與氣流突然爆散。
這位半熟Master立時被左前方展開的魔力衝突給震懾住,隨後才注意到豎立在背後的
郵筒已經被攔腰擊毀,斷面徐徐冒出的白煙症宣告著郵筒步入廢棄品的命運。
「運氣很好,是本格派的Archer呢。」
召喚不久就立刻遭逢敵手,似乎使的Rider非常愉悅。
不比前幾秒衝突遜色的激烈衝擊接二連三爆發,超乎想像的魄力與氣流使從者身後的
青年無法動彈。
速度、準確都是精心之作,帶有把獵物釘死在大地之覺悟的精準射擊,每一發都被飄
逸的白影給確實攔截。這是映照於Rider澄澈的心裡,對方的攻擊狀況。
對Werewolf來說,如果Rider不多加解釋,他的雙眼就算為了適應危機感,自動啟動魔
術強化視力也絕不能看清短短五秒就墜落總數達七十四發的箭之流星雨。
然而,自許為王的Rider根本就沒覺得有對自己的下僕交代任何現況的必要。
白髮飄逸在流星間。每秒間作動六姿態。
操作刀刃截斷、利用槍柄折射敵襲、連續四次迴轉身體重心打回藏在箭影下的暗箭。
遭到槍桿反擊的亂箭並未喪失威力,被槍桿激開的高速射擊,威力全數轉往深夜裡的
住宅區巷道,彈指間就將其處損毀。
只有青年坐倒的一小塊地面毫髮無損,Rider超乎想像的精技攔截一切飛矢的流星。
倘若有誰從遠方觀看,就可以看到自兩公里外的山頭往町內飛散數百拖曳白銀光輝,
直至連成直線的壯麗景象。
就在這時,Werewolf的思考能力終於從震懾裡回到身上。
造成這麼大的聲響和破壞,附近早有好幾戶住宅窗邊閃起亮光。他們恐怕也和剛看到
Rider時的Werewolf一樣吧?面前上演中的破格事件超乎所有解釋,因而愣在窗邊不知如
何是好。Werewolf彷彿感覺到更多沒有燈火的窗格後方,傳來人類最深沉恐懼的眼神。
他們之中一定不久就會有誰恢復神智,隨後動用正常人唯一處理事件的方式──通知
警方,來處理這個狀況。
「……喂、Rider!停手!」
青年動用全身的力氣,在震耳欲聾的爆散聲裡吼道:
「居民注意到這裡了!再打下去騷動會招來更多麻煩啊!」
「你說,『居民』嗎?」
Rider逐漸掃興的表情上露出半分興奮。
她到目前都尚未全力施為,盡情徜徉在戰鬥的愉悅感裡。但,隱藏在山上保持狙擊姿
態的敵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也許是在畏懼這位Servant表現出的速度,射擊總在Rider要打
亂戰鬥節奏的前一秒突然開始密集化,硬是使戰局壓回原狀。
這個狀況重複幾次以後,Rider也感到乏味──甚至有點失望──只會重複操作效率性
攻擊,在這層次的傢伙,根本不值得使出全力。
相對的,不盡力一戰的話,就不可能縮短兩公里的距離打倒對方。
這時Werewolf的話,倒使逐漸不耐的Rider想到不以全力應對也能截斷攻擊節奏的方法
。
騎乘者的英靈提起Werewolf,灌注力量的雙腿蹬下,同時擊碎落地窗,侵入某戶已然
點亮燈火的住宅二樓。
空出的左手指插入躲藏在牆後屋主右肩骨。
驚嚇比疼痛更早來到腦哩,麻痺了痛感──有著啤酒肚的中年屋主被不速之客的怪力
轉往山頭的方向,輕易舉至半空。
剎那間,流星之箭軌跡歪曲。
隨後兩枚流矢更是大幅偏離軌道,消失在無盡的夜空中。
「……唷?」
Rider的嘴角上揚。
「不愧是有弓之騎士的職等,具有優良品格跟操守啊……嘛,真是戰場要不得的弱點
。」
「弓之騎士?」
「我等不回答愚蠢的問題。總之,你這沒用的下僕,還是給了不錯的建議啊。」
Rider打量過驚恐至失神失禁的男子,又把頭轉回來:
「『居民注意到了』是嗎?不管怎麼樣,有幸目睹我等英姿的平民們,付出生命當作
我等對敵的籌碼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停止攻擊外,說不定也會為這作法感到被羞辱呢,
真是提供了非常痛快的點子啊──」
「這又是怎麼肯定攻擊停止的?」
Rider沒有正面回答,手中的巨槍插入地面,看著遠處的山頭。
正如猜測一般,殺氣就此消弭於山上的密林裡。
「果然只是奴僕之流。不能稍微思考看看擅長狙擊的傢伙最怕什麼嗎?」
「原來如此……我懂了。」
Rider略加點播,Werewolf就了解了那是怎麼一回事。
比較起來的話,如果有誰在一邊觀測這裡的情形,都能判別出Rider是在留有餘裕的局
面下迎擊對手的,攻擊Rider的同時就意味著也進入Archer的狙擊圈裡。相對起來,直接把
負責狙擊的傢伙當目標的話,還能確保不會身陷兩位Servant的夾殺情勢。
所以,剛才攻擊的那傢伙是因為攻擊暴露行蹤,現在必須扛著武器逃命嗎?這和擁有
造成街道那麼大破壞的存在,一時間無法連想在一起。
Werewolf看著暈厥的中年男子,問:
「這該怎麼辦?」
「殺掉。」Rider並無虛言。
屋主在從者說話的當下被捏碎背骨,人也頭下腳上的撞上地面弄髒磁磚。那種自然而
然,彷彿摘落葉片的感覺,使Werewolf內心的驚訝感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反而對殺害無辜民眾這種事情,青年釋然的很快。
平凡人被捲入和魔術師有關的事件裡導致死亡太過稀疏平常。雖然說學習魔術的人為
了避免麻煩也有刻意去迴避這種事情的群體在,但整體上,對「捲入一般人的後果」都存
有共識。
有時候也有為了保持魔術的神秘性,將在場看過的目擊者全部殺害的例子。
再說,叫她住手也是不可能的事吧?
用眼尾的餘光看著Rider堅定的表情,Werewolf這樣想。
夜風陣陣,秋季凌晨一點的氣溫著實寒冷,原先想買點食物就回去的Werewolf只披上
薄外套就出門,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視野所及之內,黑暗中的燈光就像入夜水邊的螢火一樣,不規則的變多起來,由於戰
鬥停擺,恢復冷靜思考的居民可能很快就會讓治安單位出面干涉了。
那正是Werewolf所認定的最壞狀況。就算到明天為止都不上街買東西果腹,他也不希
望繼續待在有招來麻煩風險的是非之地。即使Rider搞不好會親自告訴他「這世界的一切我
等都不放在眼裡,區區警察算什麼,你這奴僕!」也不會動搖他現在的意志。
「戰鬥既然結束就離開這裡吧……Rider?」
「啐。」Rider拔起騎槍,表情流露濃厚的興奮感:
「第二個挑戰我等威信的傢伙欺上門了,你給我馬上挺起胸膛!」
「咦、一個接著一個?」
繼兩分鐘就結束,不分勝敗的初陣後,第二戰的敵人散發著巨大存在感襲來。
從月夜下。
皎潔月光,映照出十公尺以上的空中,跳躍而至的大敵。
「奴僕,說出那傢伙的能力!」
「啊?」
「別開我等的玩笑,看不見嗎?Servant能力的強弱?」
「什麼都沒有──啊啊,已經要過來啦!」
Master的眼睛,應該在契約的瞬間,就被賦予了可以「看到」敵人Servant能力的「透
視」能力。和從者訂定契約之後就會由聖杯給予的這個能力,可以讓Master比較敵我雙方
能力的偏差值,以便導引出有利我方的局勢。
聽見Werewolf驚慌失措的回答,Rider眉頭一緊。
推算回去,有很高的機率是因為這個奴僕不是憑自身意志,也沒有準備召喚儀式帶來
的副作用,以副作用來說還真是重的過火了。不過,就算具備魔術經驗,接連遭遇破格事
件的Werewolf再怎麼情有可原,比起看不穿能力這點,失態的模樣更使Rider深感不滿。
反正,Rider從來沒對自己所持有的力量感到疑惑。
就算身體擁有的力量無法對付,她對存在英靈之格上的畢生榮耀──通稱寶具,堪稱
每位英靈之代表物、生涯光環的結晶,同時也是克敵制勝的最終兵器──也絕對有殺掉任
何擋路者的自信。
……不過,也得要有那種程度的對手啊。
從空中縱躍而至的Servant終於脫離背光的角度,模樣呈現在這對主僕面前。
土灰色盔甲稜角分明,五公尺高氣魄怒張的身軀正壓縮、包裹在那裡面。
巨人往後大大拉出弧度的拳頭,宣告了一進入射程範圍就要全力一擊分出勝負的意味
。
「有趣,居然想和我等正面對決呢!」
直接忽視一旁青年發出的各種意見,Rider雙手握槍,放低重心並把腰部扭側轉至五十
度的位置。擬似筋肉和迴路在平靜的外表下灌注力量,氣魄隨之溢出。
第一擊一定要回應對方,是這位暴君的信念!
兩招接觸,英靈們發出的吼聲,交雜在強大魔力間激烈碰撞的轟然巨響,正式替Serva
nt對Servant,以血洗血的聖杯戰爭拉開序幕。
解放、迴轉,像大鐵板般厚重的槍身在拳槍交錯的半秒裡貫進防禦的虛面。
交接的魔力量和Archer為了試探實力灌注的量根本不能相提並論,迸裂出的閃光與聲
響驚醒周遭住宅區的居民,敲醒了他們嘗試說服自己仍在惡夢裡的自慰思考。
「這……是騙人的對吧?」
Werewolf虛弱的吐著斷續的字句。從四小時前到現在,也不是第一次覺得無力了。二
十餘年來的知識好像全部派不上用場,所見所聞都在考驗著神經跟腦是不是還能理解一切
。
白煙徐徐。
無視乎身高、重量、加速度等物理定則,那個巨人被擊飛到撞上數公尺外民宅,撞爛
圍牆壓垮房屋才是「事實」。
「很不錯的呀,那傢伙──」
儘管模樣狼狽的躺在瓦礫堆裡,被打退的那方卻分毫無損。像感覺到自己的「力量」
遭到挑釁,巨大雕像般的Servant散發更為強烈的鬥氣,至瓦礫堆中毅然站起。
並且,發出意義不明的吶喊。
「■■■,■■───」
「連話都說不清楚……哦──狂戰士(Berserker)啊。」
言語一面貶低對手,Rider臉上卻滿是讚許,恢復慣用的單手持槍。
挨了全力攻擊也不當一回事,這麼強大的英靈自己怎麼想都找不到英靈殿的印象裡有
這位懷有絕對性防禦的一號人物。
但,沒關係。
「奴僕!」
「又、又怎麼了?」
「慌慌張張的樣子成何體統!」
當頭棒喝後,白髮的Servant語調隨即轉低:
「保護好自己,要是等會因為什麼意外死了,我等絕對不會負責的啊!」
和其他從者的戰鬥暫時撇開也不要緊,完成蓄力即將攻擊的這尊巨像,正好是Rider可
以盡情活絡身手的最大標靶。
同一夜空,同一戰場。
另外一陣營的Master正表現出和戰鬥局內人截然不同的焦躁。理由是,派去潛伏在戰
場裡蒐集情資的Assassin,遲遲沒辦法找到一個最適合觀察對戰中Servant們能力的角度。
「……不能再靠近點嗎?」正在實行「知覺共有」這項魔術,切身體驗戰場實況的流
轉子,數次發出這句牢騷。
原本,Assassin似乎有去追蹤Archer行蹤的動作,可是才剛決定,Rider就已經以道德
上極其惡質的手段逼迫Archer停下攻擊。隨之而來的就是感受到Berserker那狂暴的魔力;
盔甲巨人翻過街角,踏上圍牆從空中突擊。
在這看來,只是一分鐘前發生的事情而已。
然而,現在的戰況激烈的超乎想像。房子對戰鬥中的Servant們就跟積木一樣,只要妨
礙到戰鬥就直接破壞建築,屋舍林立的住宅區對之宛若無物。
身為Master的流轉子因為其Servant選擇遊走在巷道間觀戰的保守戰術,只能得到極其
劣等的觀察空間:平均換景三次,還不一定能看到一次Rider的Master。
而協會的三位講師,他們也將大部分的精力都用以維持各自的監視位置,只有操作老
鼠的歐莉安娜還保有對此處的監視權。可是,即使現在暗殺者的英靈不斷套用迂迴模式保
守的偵測,老鼠眼中所得也還是不及Assassin能力所及的情報層次。
那樣並不符合文戰略上的需求。然而,她卻沒有任何通信手段可以指導戰術、發出命
令。
能做的就只能觀察而已,盡力從觀察到的戰況回應文。
「正在戰鬥的Berserker和Rider的能力……Rider的判讀,這……」
「兩者相差很大,戰況一面倒嗎?」
流轉子搖頭,否定文的說法:
「不,Rider的平均能力遠超過Berserker,除了魔力以外平均應該都在A附近。總之,
兩者都是優秀的Servant。可是建築物的損毀超乎想像,比課本上軍隊鎮壓的照片還慘。」
「……你確定那是Rider嗎?手上的槍有沒有散發寶具特有的巨大魔力?是不是Lancer
?或是,那把『槍』揮舞的動作像異形的巨劍一樣?」
「──這,Master是稱呼她Rider沒錯。喂,我說住宅區的損毀……」
正要繼續說時,話頭被截斷。
「是嗎?地區損毀的事情不難處理,就監視到這場戰鬥結束好了。是本次戰爭初陣的
話,就絕對沒有人急於分出勝負,能夠蒐集多少情報就蒐集多少,那樣才能規劃出勝利的
藍圖。」
很明顯,文把流轉子實況轉播的情況列為第一要務,建築物什麼的坍塌或爆炸也好,
都不在範圍之內。
「知道了。」
流轉子輕聲應答,再度把意識盡量沉入這場她不知道為什麼一絲恐懼都沒有感到的激戰
中。
回到這一邊──縱然滿足於戰鬥,Rider還是滿腹狐疑。
不管是騎士之王還是席捲歐洲的征服者,抑或是天地創造者,Rider都有自信與之對敵
。說起來就是,英靈殿裡數一數二的高手如果出現在面前,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強制吹飛那種疑惑,Rider配合敵人增快的攻勢,巨槍反覆畫出數十軌跡反擊。
然而──Rider怎麼可能認的出敵人?
妄想認出Berserker,是一種狂妄的行為。除非全知全能,不然Berserker這個存在是
不可能被特殊族群外的人所知悉。
傳承‧保菌者(God’s Holder)──經歷兩次世界大戰後被迫改名「哈亞梅伯」的家
族。作為直系血統傳下來的魔術師,利用保存下來的「爐心」召喚了這樣的怪物Servant─
─邊防之城塞「卡歐崙(Golem)」。
這就是,Rider所對戰的巨人之原貌。
其信奉者僅止哈亞梅伯與其學派和分支,即使是英靈本身也沒辦法認出這位Berserker
的真面目。
哀鴻遍野。
兩者間發生的激戰,和Archer那場較量相比的損害是天壤之別。
兩位從者似乎很有默契,幾步可及的範圍內,只要哪個人類的頭探出窗外,或是哪一
戶的窗上映出身影,接下來就會無情的遭到超越人類的怪物所襲擊,誰都沒有遲疑的把此
處化為死之地。
這世界上找不到人可以解釋為什麼單純的拳來槍往,可以把街區破壞到辨認不出原貌
的樣子,也沒有任何語言可以描述如此慘烈的景象:以交戰點為中心,彷彿化身兩團暴風
的從者,將十公尺內的一切踏平輾碎,而這個圈子隨著兩人移動,正持續擴大。
也因為這樣,Assassin不斷在衝突間更換藏身處。
兩人目前勢均力敵。
Werewolf藏身Rider的正後方,是Rider只要橫過槍矛就誰都不能干涉的安全區域。Rid
er打算趁著戰況陷入膠著、新對手尚未趕至的這段時間裡,把對手的實力全部激發出來─
─即使對方有可能動用寶具對付自己也沒關係。
騎乘的英靈開始加速,攻防的比例也調整至以攻擊為重的狀態。
Berserker就算擁有和那巨大身軀不相匹配的高速,也終於完全被槍之雨所洗禮,胴體
被無以計數的槍尖戳刺。
「──、───!」
穿著盔甲的狂暴戰士發出憤怒的吼聲。
可是,Rider的槍卻從未真正傷及對手。
單次攻擊約能削掉兩厘米的外殼,下一秒就回填成原樣。
攻勢串聯如雨,卻始終沒辦法超越Berserker厚重盔甲的修復速度。況且,握在Rider
手上的大槍僅只是作工精良的武器而已,無法跟寶具的地位相提並論,無法傷及肉體可能
冠居全職等之首的Berserker,完全在Rider本人意料之內。
突然間,巨手突圍而出。
目標是Werewolf,忽視密集攻勢,速度絲毫不減的這一招強迫Rider停下攻擊,全力把
速度無法迴避Berserer的御主給帶離對手的射程範圍內。
正如字面上的意義,擁有強大的防禦力以外,還擁有使人難以進犯的意志力。被打出
缺口來就立即填補,要是疏忽就會被立即反撲,一點都不誇大。
「真的,挺不錯啊──」
匆促退後的距離還不夠應付敵人的追擊,Rider一擺長槍,為第二回合的交鋒展開預備
姿。
不料,Berserker突然出人意表的靜止動作,不再追擊。
「停戰嗎?」
「……對方想要談判了吧?」
強忍住被英靈高速捉住移動的不適,Werewolf說。
是對被下僕搶白而不高興吧?Rider哼了一聲,隨著正抑制嘔吐感的青年一起看著敵人
。月光下,某位身材高碩的男子,自保持戒備的盔甲陰影裡徐徐步出。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就在那裡的呢?激戰裡,Rider一直沒有看漏任何一瞬的動靜,卻沒
發現有人站到了Berserker的保護範圍裡。
身高超過兩公尺的男子,筋肉打造的身軀在披掛軍用外套下,散發源源不絕的熱氣。
即使身邊有著五公尺高的巨人,但存在感一點也沒有被壓倒。
「那是Berserker的Master嗎?」
「啐。你看的出對方想談判,卻不肯定對方是不是Master?」
Werewolf正想反駁什麼,受盔甲保護下的男子搶在他之前開口:
「晚上好(Bon soir),Lancer的Master啊。」
聽到對方的話,Rider與Werewolf不禁莞爾。
看來,白髮英靈和手上這桿巨槍的演出明顯太過搶眼,居然使對方出現嚴重的誤差判
斷。被錯誤認定的兩人都沒有出言反駁,靜待對方的下句話。
他往前站出一步,露出讓人不自主聯想到佛教信仰中「明王」般的嚴峻臉孔。
認為敵手漠視自己,Berserker的Master加大音量喊道:
「本人乃Berserker之主,梅德森‧哈亞梅伯!年輕的魔術師,報上你的名號來!」
Werewolf正要回答,卻被Rider甩到後方的瓦礫堆上。接著Rider替代了他的位置回答
:
「我等為騎乘者之座的英靈。後面這位只是卑賤的下僕,不足一提。」
戲謔性的刻意放大騎乘者三字的音量。受到諷刺的哈亞梅伯一點都沒被激怒,他用一
貫沉穩的口氣說道:
「你為了隱藏職位而扭曲事實的小手段是騙不了我的。哼,給一介從者逆轉主從地位
的魔術師,真是丟臉。」
Werewolf沉默不語。即使再怎麼沒有得失心,或是沒有魔術師的榮譽感,被致命的手
段跟氣勢威脅過之後,那一切都不再重要。
「真是固執己見,不過我等是不會因為卑賤如你的螻蟻展現寶具的。」
「那只是你的藉口,你這缺乏禮數的Servant!契約本該尊崇到底,輔助你的Master取
得聖杯才對呀!小子,你不也有可以役使從者的令咒嗎?」
「看來,是我等弄錯了,你比螻蟻更加不如。」
「你說什麼!」
哈亞梅伯無法忍受自尊被視為參加聖杯戰爭,取得勝機之道具的從者羞辱。憤怒帶來
的氣息使這位壯漢變的更加危險,雄雄眼神絲毫不懼Rider自然流露的氣勢。他背後的Ber
serker,不知道是否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壓迫感也同時強大起來。
Werewolf要是單獨交涉,此時就絕對不會再激怒這名男子了。
可是Rider畢竟不是Werewolf。
對她而言,這種人才更應該激怒到和氣球一樣鼓脹,最後一口氣戳破看看到底結果會
變什麼樣子。於是女暴君繼續挑釁──
「魔術師也好,魔法使也罷,自命高人一等,修習魔道的你們臣服在我等足下也不是
多羞恥的事情啊。喂,你說是吧?你甘願當我等的奴隸嗎?」
「這……這個我……」
「簡單的回答都要遲疑?呼,連談判的價值都沒有了……無法控制魔術結果的人,最
終也只會成為力量的走狗而已。」
看到對方的Master表現深深侮辱著魔術師的身分,哈亞梅伯不禁更加的怒火中燒。
「就在這決一死戰吧!賭上哈亞梅伯家族的榮耀!」
「那就快讓我等瞧瞧呀,螻蟻不如的榮耀長什麼模樣!」
Berserker的重拳重重擊碎方才Rider等人站立的地面,眨眼間,Rider槍尖一閃,長槍
擲出插入Berserker盔甲的指關節。
接下來,全力對著一踢。
巨人手指崩裂,摔落地面粉碎。正當Rider要出言陶侃時,Berserker的手指卻從斷口
中增生而出。
「啐!」
看來,想削弱戰力,造成的傷害還要更大。剛才那一擊是靠著本體力量與槍能達成的
頂點,想要砸毀這個狂暴的戰士,就需要解放寶具才有可能辦到。
要解放嗎?不……我等,還不想展開那個。
自問自答間一閃神,拳頭趁隙而入。
咬牙躲過Berserker的連擊,眨眼間喪失先手的Rider被逆轉為守方,暫時被壓制在只
有保護Master而盡力防禦的姿態。
「Rider,上面!」
為了應付滔滔不絕的攻勢,Werewolf的叫喚Rider慢了一秒才回應。仗勢具備Berserke
r難及的神速,Rider二度拉開距離至安全狀態,同時,抬頭──
「那個是──」
激戰方醇的戰況,受到那顆不顯眼的光球而出現了變化。
猶如信號般,漆黑的天空在剎那間被數以百計的靛藍流星雨劃亮。下一秒鐘,絢爛的
光雨便以Rider為目標落下,其規模殊不弱於Archer當時的箭雨。
「是,Caster……」
Rider連絲毫防禦的意願也沒有,在靛藍花雨完全綻放前,抱住Werewolf,硬是以驚人
的高速抽身。同時,失去目標的炮火發洩在早已殘破不堪的地面上,撞出直徑至少兩米的
密集彈坑。
「這個……是魔術?」
「正是。能做到如此程度的,想必只有名為Caster的宵小鼠輩。」
「停下來,Berserker。」
哈亞梅伯也察覺戰況有異,強硬中止Berserker的戰鬥姿態,重新審視、觀望局勢。
在第一顆光球出現的方向,之後三顆像熱氣球一樣無力攀升的球體出現。光球緩慢直
線運動的方向卻全部都只針對一人。
白髮飄逸的英靈,Rider。
狀況發展,使哈亞梅伯嚴肅的表情露出愉快的笑臉。
「嗯哼,大局以定,看來Caster的Master是個明理的魔道研究者,果然只要是「魔術
師」就是站在我這邊的。Lancer啊!即使不知道你那桿槍有什麼驚人的秘密,對抗兩位Ser
vant還是太勉強吧?」
「啐、」Rider用她風格的口吻,表達對針對自身之劣勢的不滿。接著──
「你的腦袋,才有問題吧?不,所謂螻蟻之下,指的就是固執到連擁有腦袋都是一種
浪費的傢伙,也就是你──方才助陣的即使是Archer、Saber或其他的任何Servant都好,
你的台詞一定也不會有任何一丁點變更,就是只有這種器量的東西而已。所以,更別露出
那種憤恨不平的表情,這螻蟻不如的雜碎!」
Rider受不了莫名遭到干擾和夾攻的感覺,並因此怒喝。
由從容的口吻中,觀察到語氣逐步轉而強硬就是最好的證明。其中,Caster強大魔術
的第一擊來的太過突然,沒辦法貫徹接下第一擊的自我禮儀,最讓她打從心裡燃燒怒火。
和哈亞梅伯比,Rider的憤怒不管量還是密度都還要更多,而且更純。
Rider並未喪失理智,超越憤怒的冷靜和怒意混合在一起,建築著接下來的應戰方案。
只為「對弈時被打擾」這種感覺而生氣,腦中想的盡是解決麻煩棋局的方式。
「安靜!不遵從主僕之契的Servant不存在批評魔術師的地位!輾碎她,Berserker!
」
巨人弓背,露出寧可承受攻擊也絕不因此停歇的突擊姿。
戰局即將開始,Rider一瞥空中,確認整體戰況。光球停止緩速前進,滯留空中,這次
則是變化成巨大寶劍的形象,目標依然是Rider。只要Berserker一動,就會伺機攻擊。
看來是想集中全力剷除自己,既然如此……
「喂、奴僕,你的肚子還會餓嗎?」
「當然餓,原本不就是要出來補充糧食的嗎?」
問答中,Werewolf已經大略掌握Rider的調子,因此沒有反射性的回以「為什麼」。
Rider為此露出滿意笑容。
「很好,說話方式簡潔的進步了,適應雖然很慢但還勉強可以滿意。肚子餓,也就代
表你不會吐囉?」
她那足以赤手捏毀人骨的怪力,一把抱起Werewolf。
直接貼緊女體,體溫滲透薄薄的布料傳到青年身上。這時候,第一次意會到Rider的性
別,是「她」沒錯。激戰至此,卻一滴汗水都沒有,也嗅不到現代女性身上會有的些許香
味,胴體卻是出乎意料的柔軟,Werewolf原先以為抗衡巨人的身軀,會十分結實而堅硬。
Rider舉槍宣告:
「陪同你的胡鬧今天到此為止。我等沒辦法在現況下同時應付兩人並保護屬於我的奴
僕。」
是撤退宣言。
哈亞梅伯伴隨鬥志燃燒的熊熊怒火怎麼可能放過Rider,當下發號施令:
「Berserker!」
巨人與劍剎那間暴起。劍從三個方位迴旋而來,Berserker則從正面直擊。Rider,卻
早一步行動。
體內,運轉達到瞬間最高初速,零點二秒內蹲姿到位。
像進入巨大洗衣機遭到猛烈牽動的那種錯覺襲上了Werewolf的腦。
「沒有人,捕捉的到我等──」
在Rider展現過人筋力之後,現在是連Berserker都不曾設想過的極速之境。
戰鬥造成的破壞反而使那種怪物的加速力可以發揮到極限,被當成發力點的地面凹陷
,相對的,Rider從空隙中解放異形樣的……不,可能用速度形容都太過籠統,就這麼脫離
戰線。
隨後一秒,劍與Berserker才攻到目標點。Caster操作的魔法之劍精準地切入瓦礫堆,
是巧妙的避開Berserker進行援攻的漂亮輔助。
哈亞梅伯呆然,這份驚愕來自Rider。
之所以抱著Master,原來是因為要是像先前使用拉扯衣領或手腕的方式,離心力與加
速力可能使那小子死去的緣故。要不是Berserker的龐大體積製造出的巨大防衛面,Rider
也許可以用這種方式狙殺掉任何人吧?
肯定先前一開始沒有草率露面的決策正確後,身為Berserker之Master的男人才把注意
力拉回光球升起的方向。
那個方位已經毫無動靜了。
想起來,是不想被發現蹤跡,從而被逼近吧?
果然是比Archer更不擅近戰的Caster的作風。
哈亞梅伯掃視周邊。瓦礫堆下還有黑夜中到底潛藏多少非人之物呢?監視此處的眾多
使魔視線未能使他感覺到任何不安。因為,除此之外,已經感受不到其他Servant特有的龐
大魔力和威脅感。
今晚就撤退好了,但是在撤退前,有件事非執行不可。
「不知名的Caster與魔術師呀!本人,梅德森‧哈亞梅伯為你支持正理的行動表示敬
意!」
身為「魔道研究者」的哈亞梅伯,往光球所在的方位深深致敬。被人認同自己的行動
理念是所有人都會感到高興的事,他也不例外。
那位下流卑鄙的Lancer,下次再見到時,一定要使她灰飛煙滅,只要用上卡歐崙的寶
具……巨漢背後響著細微,比起金屬更像礦物彼此摩擦的聲響,走入路燈碎裂的暗巷裡。
但,男子沒有注意到,背後那道尾隨的不祥黑影。
〈待續〉
--
───自我中心
人類,都是自私的。
所會關懷、注意的僅有自己畫出的圈子。
活在自我世界中的自我中心、活在自我中心中的自我價值。
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自我中心】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35.192.41
TypeMoon 近期熱門文章
37
57
PTT遊戲區 即時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