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Fate/AnotherStory〈2〉
序間/清晨五時的碎動者
映在鏡中的自己,有著修剪俐落的短髮。
雖然身材不高,但因為喜歡運動而造就了比一般女孩子更結實纖細的身材,因此看起
來總是比同樣身高的少女要修長一些。
套上雪地用外套以抵禦深秋那近冬時節的冷空氣,底下則是慣常的貼身運動衣;埋在
鏡片後方的眼神看起來比她原本的個性還要無力。拿了鑰匙、確認好門鎖──看都沒看的
手錶顯示著清晨四點四十五分。呼出口中的氣息在瞬間凝結成白霧。
沒關係,運動之後就不算什麼了。一面這麼想一面發抖,為了盡快逼散侵襲全身的寒
冷,水月流轉子開始了每天早上的日課。
──也就是慢跑。
距離太陽升起還有一小段時間的現在,是清晨最冷的時刻,也是能讓人快速清醒的絕
佳時機。流轉子動著身體,同時腦袋開始朝著奇怪的方向胡思亂想。
比如說,像身體近來出現的異狀。
大約是上個月初,某種由三條梭形所構成的圖樣,伴隨些許痛楚地印在少女的右腹;
如果從鏡中望去,圖的倒影則會給人一種宛如三條毒蛇盤據,蛇首緊密交纏的鮮明印象,
就是這樣的東西。
原本想說可能是什麼嚴重怪象的東西,答案卻意外的容易獲得。從魔術師所能得到的
秘密管道,或從藏書庫中,輕易地就得出「可能是聖杯戰爭所給予的令咒」的答案。
「早啊,水月小姐。今天還是一樣這麼早呢?」
經過附近寵物店的時候,和藹可親、有點年紀有點發福的老板娘一如往常地堆滿笑容
,朝氣十足地揮手;於是前一秒還在為了『那件事』苦惱的流轉子立刻被拉開注意力,也
露出燦爛程度不輸給老闆娘的笑臉:
「早安、寵物店的老板娘!」
「今天也加油啊呀──」
商店街、附近的小學、郵局、公園、以及到學校必經的十字路口,循環一圈是每天早
上的固有行程。依序和商店街認識的人──偶爾會在小學遛狗的老人、年紀有點大的郵差
先生、公園的野貓及掃地的阿伯打過招呼,回到住處時已經是五點三十分。
這裡是水月邸。占據月白町北部山邊高級住宅區的三層樓洋房,其中三樓以上因為沒
有必要用到而上鎖,實際在應用的只有二樓八間房間裡的三間,以及具備了對一般人而言
窮極奢華的客廳。
最後加上被改造成專為學習魔術的地下空間,就是整個宅邸的大略結構。
「開啟(Zua)。」
插入鑰匙的同時,流轉子也念下關鍵字解除大門的「門鎖」。
洗去勞動身體產生的疲憊感後,少女從蒸氣瀰漫的浴室裡緩步走出。
只稍作擦拭的身軀附著其上的水分隨胴體曲線而下流經小腿,以腳底作為終點前進。
這樣子的流轉子赤裸身軀,踏上直接和盥洗室相接的房間裡,在暗紅色的地毯上留下
更暗的深色痕跡。手持浴巾,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流轉子一面擦拭短髮,一面凝視
自己放置房裡的等身換衣鏡。
少女望向在鏡子裡,由於夏休時曾經穿著小可愛和運動短褲把下午慢跑當運動,肌膚
因而被鍍上一層古銅色的腰身。紮實鍛鍊產生的絕妙曲線右側,清晰可見地被刻劃上三道
斜紋──每一道由兩條梭形紋路互相纏繞,直接給予一種像扭曲毒蛇般印象的某種東西。
「令咒啊……」
指尖畫過代表聖杯戰爭的入場門票。
既不痛也沒有突起。唯一覺得比較有實感的,只有令咒本身所蘊藏的大量魔力與意義
。
對一般人而言,流轉子其實是個不算平凡的傢伙。
她的「家系」到目前為止,總共累積六代,不重不輕,是個假如送去時鐘塔,勉強還
能列入名家子弟的魔術師。
依照一般狀況的話,她也許會在中學時代就送到國外進學,這年齡早該加入時鐘塔裡
鑽研魔術學生們的行列了。可是,自幼接受魔術師教育,幾乎已經確立目標的她,在九歲
那年,因為強力的外因,使既定的人生變的七零八落。
數年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說自上上代開始,就使水月家染上悲劇陰影的「鑄劍師
」。雙親無可推拖地,接任了協會指派的封印指定工作。
那是因為父親的父親,也就是祖父;那男人曾經擔任過對貝廉奇封印指定的執行人。
他的失敗,讓魔術協會很理所當然的前來拜託那男人的兒子。
只是這樣而已。
這莫名其妙的理由,輕易的讓整個水月家支離破碎。
但,在孤身一人後還得以繼續認真地修習起魔術,其中有一大半原因可以歸咎……或
是歸功到到這傢伙身上。
修業魔術方面,央求時鐘塔委派至家中將相關事宜處置到妥當的傢伙當師父也作用不
大。秘術都得靠著記錄下來的魔術刻印自行慢慢修練,從外來魔術師那裡所能得到的,除
了基礎知識以外,最多就只有些不大不小,理論性多於經驗性的玩意而已。
「天氣變冷了啊……」
胴體上的水分在乾冷的空氣裡逐步乾燥下來。
這種氣溫底下不穿衣服一點都不舒服,少女套上放置在一旁的乾淨衣物。換穿衣物的
同時,眼尾餘光打量起等比例縮小過,繪製在地毯上的那個圖形。
「怎麼可能不在意呢,這種東西……」
的確,只要是魔術師都會在意的。
用白色油畫顏料製作,象徵危險魔術競賽,爭奪許願機器萬能之鍋的門票──從者(
Servant)的召喚陣,以七十公分的直徑展開在地面上。儘管對這有興趣,到目前為止,少
女魔術師都還沒有參戰意願。
那召喚陣沒有用上任何魔術媒介,就證明了只是玩鬧之作而已。
況且,就得到的資訊來看,聖杯只會在冬木市一處降靈而已;連冬木市到底在哪裡都
還沒調查過的流轉子,一點也不擔心待在月白町這種偏僻小鎮會有立即性的危險。
「不知道戰爭開始時,有令咒的魔術師不在戰場會怎麼樣呢。」
一面梳理頭髮,流轉子一面自言自語。
「既然曾經通過管道詢問,協會也可能會前來處裡吧……姆,還是令咒會先消失掉啊
?」
再次拉起衣服,手指掐起刻印令咒的皮膚,翻來覆去地檢視起來。
這種無謂的舉動很快便告終,取代這的是因為長跑的疲憊,而撲倒在軟床上的動作。
到六點半前都還有時間可以小睡一會,補充一日在學校所需的體力。
投射冰藍冷光的液晶面板鬧鐘,顯示現在是凌晨五時。
──凌晨五時,月白町南方。
自清晨薄霧對面傳來令人匪夷所思的某種摩擦聲。
不是金屬,比那更加低沉……更貼近礦物、原石間彼此摩擦的聲響。
「Berserker,這是第幾天了呢?明明確定戰場就在這裡呢……」
男性特有的粗沉音調自僅幾許路燈照明,人、景、物均模糊不清的巷道裡傳出,對身
邊被稱作Berserker的某人探問。
原先彼此摩擦的沉重音色也靜止下來,可是,那問題並沒有人回應。
「……罷了,我也記不了那麼多。」沉默了一陣,男子便自顧自的對方才話題做出結
論:「吶,假如三、四封的戰書會被人置之不理,那就把挑戰書弄的到處都是、無所不在
。那樣子至少……一定會有一人,對此做出回應吧?Berserker?」
小巷子裡依舊沒有回答。
但,停頓了好一陣子的摩擦聲響又再度響起。
──六個月前。
位於英國倫敦,魔術協會的總部「時鐘塔」今日處處透露著不安的氣氛。
卡魯斯凝起臉色,那累積無數歲月的皺紋此刻更加明顯。
原因無他,今天所召開的「最高會議」是只有持有「顏色」證明,無論是聲望地位亦
或是魔術都位於頂點之人才擁有出席資格的會議。到了需要召開這會議的地步,想必討論
的議題也非同小可。
卡魯斯在步履蹣跚地走進會議室前,心中這般想著。
而聽完這幾乎讓在場所有人騷動的驚人消息後,卡魯斯是少數還能保持理性去冷靜思
考的魔術師之一。
第一、受到「封印指定」的鑄劍師──貝廉奇‧克斯托(Blanky‧Cast),三度擊敗
了魔術協會派遣追捕的精英魔術師,目前依然在逃。
第二、尚未確定發生原因,但是「聖杯」再度被觀測。
暫且撇開第一點不談,三年前剛在冬木市結束的「聖杯戰爭」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
再現嗎?卡魯斯瞬間於腦海內推測了數種可能性出來。
主持會議的基恩茲相當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隨即揮手示意眾人安靜。
「這次觀測到的聖杯,和以往的本質不同。」基恩茲冷冷地說道。「雖然原因不明,
但是『聖杯』的確再次出現了。伴隨而來的問題是……」
基恩茲說到這頓了頓,有點裝模作樣的又推了推眼鏡。
第一順位的議題,是聖杯戰爭啊。
那名詞意味著什麼,就算不用基恩茲多說,卡魯斯也很清楚。
但是接下來的基恩茲的發言,讓一向冷靜的卡魯斯也差點沉不住氣。
「……這次的『聖杯』,其本質與盛過神之血的『聖杯』相同。」
卡魯斯放置在桌面上的雙手緊緊交扣。基恩茲這句話一說出口,整個議事堂的鼓譟程
度立即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你來我往,互相交流著大同小異,但意義上同樣都在表達
「荒謬」和「絕無可能」一類的詞語。
會議全然混亂,基恩斯卻只是重覆揮手,靜待眾人回到會議能進行的狀態。
直到眾人第二次坐定──雖然摻雜著細微的雜音──會議才再度展開。站在主持台上
,基恩茲環視全場:
「今天的議題剛才已經說過了,現在……有誰想提出解決方案了嗎?」
現場雜音瀰漫。
持有顏色證明,菁英中的菁英們,彼此交頭接耳。卻沒有人正式提出足以攤開在檯面
上受大家檢視和討論的意見。
從某種方面看來,這場會議足以作為位於英國倫敦,被視為最高學府,通稱「時鐘塔
」的一種現況縮影。
冠以最高學府之稱的時鐘塔,孕育了許多魔術師,不但是就學的地點,同時亦為魔術
師們獲取情報、知識,甚至將此處當作研究進行的基地,是這樣一個擁有巨大意義的存在
。而時鐘塔裡的主流派,是一群魔術血統濃厚,累積至少六代,甚至有堪稱古老家系以上
血統的名門子弟為主。
基於魔術在一代內難以成就的道理,上一代會將一生中苦心鍛鍊的成果讓子女傳承下
去,用這種方式求取魔術之大成。同時,魔術師的魔術迴路受限於先天條件──也就是出
生時所擁有的數量,在往後並不因鍛鍊而提升,所以古老家系理所當然地使用優生學,藉
由通婚或是各種方式增加子孫的魔術迴路,和累積僅三代左右的新興家族相比,成效可謂
天壤之別。
這些世家的子孫在魔術協會裡享有比一般人更多的資源和重視,就這點來說,即使把
古老的魔術世家定義為時鐘塔裡的貴族也不為過。
可是,當一個整體裡有了這種貴族般的存在時,價值觀往往就會開始變調了。
首先,排除幾乎快成為習俗,時鐘塔裡講師幾乎不傳授祕術給新興家族子弟的現況。
佔據最高位階,所謂的「貴族們」個個都擁有其獨門知識或見解,於共同領域上也大
概也有著不分伯仲的程度……這點才是造成災難的開始。
由於誰也難以勝過誰,一方面雖然維持著良好的關係,但另外一面卻無時無刻在等待
著能夠貶低或羞辱對方的機會。
於是,認真的提出議題,容易被對手評判的一文不名;認真的思索議題,不如將思考
的時間用以聯誼。
接著,開始就出現了連重要場合也變得像在閒聊的畫面。
對人類這個種族而言,去適應一種既定的規矩或習俗是最容易的事情了。即使某些人
多少感到重大場合裡閒話家常似乎有些不對,但是少數人很快地便會去適應多數人;同時
多數人也孤立起少數集團。
感染,之後後再感染,結果就是現存魔術協會的常態。
然而,今天的會議,將出現反常態的狀況。
某名男子身軀微顫,舉起同樣顫抖的雙手。
「……老朽有意見想發表,能否請諸君為老朽的言論施予微薄的尊重?」
嘈雜的背景樂像被壓下OFF鈕,全場靜默。
位置在會議桌上不近不遠,拄拐杖支撐身軀的卡魯斯抬眉,視線和往他那直射過來的
基恩茲遙遙相對;議事廳裡十數道目光凜冽,此時在同一點聚會。
這裡的「貴族」們,應該有一半或更多……不,全部都在注視著卡魯斯吧?眾多的目
光,都在等待著平時和各方關係不冷不熱,此時突然作出發言決定的老人,會有什麼戲劇
化的發展。
置身這些目光焦點的卡魯斯不慌不忙,保持同樣節奏,沉聲發言。
「老朽的提議,讓我們把兩件事合併處理如何?」
基恩茲雙手一擺,淡淡道:「聽起來好像很有價值,但是,如果不繼續提出實行方案
,那樣和空口說白話的狂妄之徒所差無幾吧?」
不理會伴隨議會召集人接近輕蔑和嘲諷發言之後的一陣竊笑,卡魯斯拄杖,把會議的
焦點再次集中到自己身上。
「實行方案,請待老朽述道。」卡魯斯發言堅持自我節奏,說著,拿起厚厚一疊鑄劍
師的相關資料。
「在座的諸位,絕大多數都參與過有關研討追緝鑄劍師的兩場會議;然而,就我們對
他的了解,無論要將之封印指定或是獵殺,照理說都是猶如甕中捉鱉這樣簡單才對……但
是,即使經過精心策劃的行動,接連兩次都以失敗告終。」
正處發言狀態的拄拐杖之老翁信手翻開資料,隨意瞥過。
「……鑄劍師對我們算是一種微妙的存在。封印指定中沒有一人比他更好掌握行蹤、
更好接觸。但也是少數以一個魔術師身分,讓我們接連兩次堪稱完美的行動遭到挫敗的人
物。」
資料夾隨後被關閉。
紙張快速交疊,封皮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雖然資料只提供了我們已知的事實,但是卻也跟我們說了最需要注意的著眼點……
據老朽所知,貝廉奇承襲古老家族血統,集其家族之大成,達到足以被下達封印指定的層
次,源自於某種瘋狂、狂熱的執念。
「縱然並不曉得那是什麼執念,但是老朽個人的見解是──我們可以朝鑄劍師單方面
釋出聖杯戰爭的片段情報,將其誘入本次聖杯被觀測的地點。再動用人力,安插埋伏在都
市內,趁亂伏擊目標。」
「我質疑!聖杯的性質問題呢?那種異質的聖杯,你想到解決方式了嗎?」
「安靜!」面對剛升起的反對言論,基恩茲一聲喝斥就將正要站起發言的反對者給逼
回座位上。議會召集人隨即望向卡魯斯,殷切道:「你應該不只考慮了鑄劍師……哪,異
質聖杯也一定在考慮範圍內吧?」
這下子,誰都看得出議會召集人已經對這個一石二鳥的計畫起了興趣了。
如此,便算是半偏頗的型態。只要卡魯斯沒有替自己捅下什麼簍子,反對派就再難繼
續提出意見。
「那是理所當然。」卡魯斯回應道;態度不尊不卑,既不刻意處低位搏取對方好感,
也不露出志得意滿的自信姿態。對他來說,這只是他認為自己最該做的事情而已,就像一
般人的良心在粹促般,卡魯斯也時常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內心的吶喊。
那種內心的催促比義務還要高上一階,像是一種責任。
「……在座諸君,聖杯戰爭一事,請聽老朽道來……」
卡魯斯回到他為了方便往返時鐘塔和他地,在倫敦住宅區長年包租的公寓。
甫推開門把,他的徒弟就站在門邊迎接師父的歸來。卡魯斯讓徒弟替自己掛好衣帽後
,自行把枴杖往架上一擺,挺直身子往盥洗室走去,全然不見在會議時老態龍鍾的模樣。
從年輕時,卡魯斯就一直有將自己的外表保持在超過實際年齡二十歲以上的習慣。
這習慣最初的目的,僅是單純遵守身為自己魔術導師的父親告誡自己「不要被年輕人
特有的衝勁牽著走」的概念而已。
但,隨著時間的增長,他開始覺得偽裝自己的年齡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
彷彿往上累加的年齡,象徵著一種年輕人所無法觸及的威嚴般。
他先是特意選在某次回到時鐘塔前,以研究意外作藉口,編造出因為臉部被藥物大範
圍灼燒的理由,然後如期回到時鐘塔,以年輕的繃帶男之姿現身於自己的論文發表會上。
等到所謂的「拆去繃帶,傷勢復原」,卡魯斯又再次找尋機會離開倫敦。這時他僅只
是加深了原本臉上的幾條皺紋而已。之後,一年一年,他的皺紋已經不再使用偽裝魔術或
是物理手法……改用材質貼近人臉的透氣面具成為了最佳選擇,頭髮則是真的用藥劑浸染
至花白。
倘若他人提起,就以當年意外的後遺症與以推拖。卡魯斯偶爾擔任客座講師,聽到學
生間給這位臉上皺紋跟傷痕並列的老師塑造了某些更甚於事實的傳言時,更是高興的不得
了。久而久之,卡魯斯‧瓦迪‧沃梅托,在眾人眼中的印象已經是位貨真價實的老人。實
際年齡反倒被掩埋在顯而易見的外表下了。
回到公寓內改造成簡易工房的房間。他那停下手邊撰寫論文工作的徒弟,似乎熱切於
那發佈緊急召集,讓近期剛踏入北歐準備展開研究工作的師徒倆,被迫打包行李回到英國
的神祕會議。
「師父,緊急召集的會議究竟是……」
「哪……是個又新鮮又有意思的議題啊。」面對徒弟那麼殷切的反應,卡魯斯毫不隱
瞞的回應:「我認為你也會感興趣才對。」
「是什麼?」
「──鑄劍師……我說你,別露出那種『老掉牙了』的表情,先聽我說完。」卡魯斯
一面安撫著聽到鑄劍師而感到不悅的徒弟,一面在房間角落找了張椅子出來。
「可、可是師父!」年輕的徒弟不耐地抱怨。
「據說第一次因鑄劍師而召開的會議距今已經三十餘年了,怎麼能說是所謂新鮮的又
有意思的……」
看見卡魯斯比出了表示安靜的手勢,徒弟只好不太甘願的閉嘴。
「你沒聽人說完就插嘴的習慣,也許哪天會替你造成麻煩也說不定呢。嗯,雖然鑄劍
師是個老掉牙的玩意,不過你一定不知道,聖杯在這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內,再度被觀測
了吧?」
「喔?」
「如何?感興趣了嗎,文?」
徒弟──被稱作文的青年一個勁的猛點頭。卡魯斯不知道是滿意徒弟求新的精神,還
是另有其他原因,罕見的露出愉快笑容,把徒弟半強迫的壓入原本自己要坐下的那張椅子
裡。
「那師父,今天的會議進行的順利嗎?」
「順利,至少比我想像的還要順利一點。」卡魯斯說。
「協會那群人接受了我的意見,他們同意在有限度的狀況下,插手將鑄劍師引來參加
聖杯戰爭……對了,剛才忘記跟你提起,這次的聖杯在性質上,跟真正盛裝過神之血的聖
杯可是意外相近。」
「──欸?教會呢?教會那邊怎麼辦?」
因為體質特異而沒有修習家族秘術的文,自拜在卡魯斯門下之後,十數年的苦練,讓
他擁有平均值以上的魔術素養和知識。
大抵上,這當然也不會不知道「性質貼近真聖杯」這句話的涵義。
那不算是真正表象上所能看到,平凡人所認知的教會。
所謂「聖堂教會」,本身就背負著把教義以外的奇蹟和神秘,一併視為異端後再進行
抹滅消除的責任,本質上就像在地下世界替俗世教會進行工作的特立組織。
而在那之中,還有諸多部門。
其中,有個稱作第八祕跡會的部門,在聖堂教會裡專門負責聖遺物的回收。
一直以來,往例的聖杯戰爭是在冬木市。
冬木的聖杯因為艾因茲貝倫、間桐、遠坂三家的秘術之力而得以顯現。雖稱之聖杯,
卻並非真正染上神子之血的容器,只能說是擁有巨大魔力,存在於理想鄉中萬能之釜複製
品一類的東西。
於是,近代已經和協會簽訂一時和平契約的聖堂教會,基於不牴觸教義,卻又無法將
這種巨大存在放著不管的立場,因而接受魔術協會委任的監督工作。
替代已經被派閥觀念束縛已久,無法公正裁判的魔術師,成為聖杯戰爭的戰場總監,
只能說是限度內能做到最大的立場干涉──因此,要是讓聖堂教會得知本次聖杯的異質,
事情應該會鬧的一發不可收拾。就青年本人推論,教會即使全面宣戰也在所不辭。
「推敲出什麼關鍵了嗎?」
師父拍觸青年右肩,讓他注意到自己應該繼續把師父的話聽完。
「嘛,關鍵是還沒推敲出來。但是剛才師父說到的『有限犧牲』,就是用來解決異質
之聖杯這個燙手山芋的手段吧?」
「哪,這不就把關鍵講出來了?」
師父抬眉。
「慣例裡,教會通常攬下了監督工作,突來的變動很容易造成懷疑。也因為如此,才
更需要反其道而行……包括負責人員和觀測聖杯的紀錄都要加以修改;會議記錄也是,連
負責的監督者也要替換掉。」
「啊啊,說到這樣我也許懂了……之後呢?」青年端著下巴,詢問道。
「竄改之後的事情就容易很多了。」卡魯斯說,「……請求協會刻意放出風聲,把鑄
劍師引入全面由魔術協會直接掌控的聖杯戰爭裡,視情況判讀是否進行規則外的抹殺行動
……代價就是要在監督的配合,以及放棄魔術協會唯一能靠關係取得的參戰位置。」
「這樣啊。」文詢問道。
「那麼,就任監督這個重要職位的人,是誰?」
卡魯斯暗自頷首。
對他來講,文表現的理所當然;十年裡日日都在力求精進,表現的雖然超過預期水準
,但是也沒什麼好驚訝。
就程度看來,無疑是枚優秀的棋子。
除了天生的特異體質和練就一身優異的體術外,文擁有豐富的情緒。更重要的是,他
同時也有優秀的情緒掌控力,那才是卡魯斯所激賞的一點。
畢竟,有太多太多的魔術師在交戰過程中,會因為受不了挑釁而做出情緒化的反應,
隨後導致戰局重新洗牌。單就這點,卡魯斯打從心底相信自己的徒弟沒這個問題。
「我就不再賣關子。身負重任,同時扮演監督和執行者角色的人就是你;由我親自在
會議裡提名,愛惜著麾下名門子弟的其他人可是非常贊同呢!」
「……原來早就定好了。」
深知師父個性的徒弟果然沒有太大的反應。
「那麼,我去準備;雖然師父還沒有說時間是什麼時候,不過『表面上』需要處理的
事情都交給師父你吧。我就照著平常的那種進度,行動來到前一分一分的慢慢加強就好。
」 他走進工房裡側施有數層結界,為了他本人修行隔離出來的窄小空間裡。
青年把一切……包括自己的一切,都交給那位無時無刻都在期望整頓整個魔術協會,
為此窮盡辦法才來到靛藍色級別的老師。
如果協會這種陳腐的體制被彈劾,步上自己這條路,和自己同樣受到差別待遇的魔術
師,應該就少上很多,或是根本再也不發生吧?
不願再對自身往事多作回顧,青年如此堅信不移。
〈待續〉
###
Fate/Extra不知道要延到什麼時候才出......
過年前想說快發售了就入手PSP,結果沒多久就發現發售日延到未定了(遠目)。
--
───自我中心
人類,都是自私的。
所會關懷、注意的僅有自己畫出的圈子。
活在自我世界中的自我中心、活在自我中心中的自我價值。
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自我中心】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35.192.41
推
03/06 19:22, , 1F
03/06 19:22, 1F
※ 編輯: acgnabc 來自: 114.35.192.41 (03/13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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