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Mauvaise foi、與羅曼蒂克的星之弦 (上)

看板Touhou (東方同人遊戲)作者latious (Eta Carinae)時間8年前 (2016/12/18 11:13)推噓4(4推 0噓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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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的新作即將發售，非常期待啊! 不知何時開始滿心盼望東方新作已經變成長年以來的習慣了。可以的話，真希望這種熱情能繼續下去呢！好的，那麼，這篇是我第一次挑戰撰寫的梅莉與蓮子的同人小說。標題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有點意義的。寫這篇的動機是什麼？當然是因為我最喜歡秘封組了啊！為了這個還跑到京都去呢！京都真的是太棒了阿！好，總而言之，這是為了描寫いちゃいちゃ開心過日子的二人組而撰寫的小說。構想已經蠻久了，最近總算有機會寫出來了。之後總算也能宣稱自己也為東方同人創作盡了一份心力了，耶！不過因為能力有極限，我放了一些原創角色進去。而且我自身理解有限，有加入不少個人的設定。希望看過的各位能夠包涵(跪不過我可以保證，這篇小說的主題就是百合和羈絆，沒有問題的，嗯! 那麼，就開始吧！希望大家看得開心哦。 ---------------------------------------------------------------- 「我暫時不想看見妳了。」蓮子和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以為是開玩笑。我笑著看著蓮子。蓮子也笑了。但眼神裡卻沒有笑意。「所以呢？社團要怎麼辦呢？上禮拜不是才安排好要到群馬的湖邊看看嗎？」明明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但已經有點混亂的我只能隨口問了這種實務性的問題。「這個嘛，先延期吧，梅莉。現在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離開這種生活。」這種生活？蓮子拿起桌邊的黑帽，隨手戴在頭上，再一口喝下剩餘的果汁。隨即她起身。「謝謝妳肯和我喝下午茶，梅莉。我會付我的那份的。」最後她深深和我對望。我沒辦法逃避。蓮子的眼中只有無基質的光芒。她看出我心中那份納悶嗎？還是心底更深處幾近瘋狂的混亂？她又笑了一下。我不懂那笑容的意義。「再見。」蓮子頭也不回地轉身，直直走向櫃檯，付完款項後就那樣拿出包包裡的小傘，往咖啡店外微雨的午後走去。我發現我停止思考了。這是什麼玩笑？蓮子有過這樣惡質的幽默感嗎？沒有。宇佐見蓮子是認真的。而這個癱坐在茶桌邊的我—Maribel Hearn—只能望著蓮子方才離去的那扇透著淡淡陽光的門。 “Man is nothing else but what he makes of himself.” 現在才想起來沙特說過的話，一點也不好笑。我想我也沒什麼幽默感。於是我默默吃完剩下的蛋糕，多點了一杯拿鐵，花了平常三倍的時間喝完以後，才離開那家我們每個月總會去兩次的咖啡店。我演得不錯嘛。離開店裡時我心中甚至興起這種殘虐性的的玩笑。我終於笑出來了。回到宿舍以後我什麼也不記得了。似乎哭了很久。這不重要。兩天後，當我勉強能夠回到現實生活以後（以能打起勇氣在學校的餐廳吃早餐為基準），我暗自下定了決心。我不會原諒蓮子。就算她不想看見我，但我想要和她說話，甚至是像以往那樣一起歡笑。她的說服力太差了，我完全不能接受。所以我想要主動去接觸她。和不能接受分手的戀人一樣嘛；或許會有人這樣說。就心情上來說或許還真的是一樣。雖然動機不太一樣，但是接下來的做法是相同的。這不是我心中正確的完結形式。一定是哪邊有問題，而就算會讓蓮子更討厭我，我也必須這樣做。蓮子糟蹋了我的心情，她讓我無所適從，光這一點就應該和我道歉。我其實就是這種蠻橫的女人。就算被背叛了，我還是會厚臉皮地維持這份尊嚴的餘地吧。我忿忿地吃下鮪魚三明治套餐。路過的情侶看到我的臉似乎有點驚訝地加快腳步離開了。無所謂，被看到也沒關係。我沒有餘力維持以往那種優雅的留學生形象了。「蓮子——我會找到妳。別逃啊。」我小聲地說出這句話。居然有點開心呢。果然人的心理存在多樣的面向啊。我也有這樣的一面呢。＊「一起來做些有趣的事情吧。」記得當初蓮子是這樣跟我說的。會話是從何起始已經忘記了，但這句話卻讓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在對話發展到這之前，我還記得那是個晴朗無雲的午後。一邊欣賞著日本大學的學生生態，百無聊賴的我，在系館二樓邊緣往下眺望著熱情招生社團的學生們。那裡有各式各樣的熱情，其中可以看見學生們對於未來有著的微熱期待。然而我自身並沒有太大興趣。像這樣隱身於陰影中是我的特技。必要的話，我總能找到一些靜謐安詳的角落窩著不讓人發現，算是一種能力的延伸使用方法吧！多數人沒有注意到，這世界的空間是存在著色彩濃淡差異的。就像河流總有湍急和緩流的區域，同一條河之中，同時有著快速流過和幾乎靜止的區域。時間和空間的關係亦復如是。我能輕易看出這些差距，然後悄悄隱身於深色而近乎停滯的區域。如此一來不會有人注意到我，我也樂得輕鬆能夠觀察人們的生活百態。我滿足地啜了一小口便利商店買來的綠茶。「阿呀，總算找到妳了，赫恩同學。真虧妳能在人來人往的戲館裡找到這種角落啊。我找得好辛苦呢！」我真的太驚訝了，以至於當下完全說不出話來。然後隨即我蓋上寶特瓶的蓋子（並想著接下來該說什麼），挑選著日本語中合適的敬語。「妳好，我就是瑪莉貝爾．赫恩。請問有什麼事呢？」說著話的同時，我也觀察著向我搭話的女生的樣子。看起來或許和我同年（又或比我年幼一點點）的日本女生。在我的角度東方女性面容總是有相似的地方，但她不一樣。戴著稍微有點顯眼的白色緞帶黑帽，和穿著深色襯衫茶色內裡的這個女生，搭配穠纖合度的身材，給人相當有個性的印象。眼睛。尤其是眼睛。那眼睛和多數來到這所大學的學生不一樣，其中有著強烈追尋著什麼的意志。她是個很明白自己要追尋什麼東西的人。再仔細觀察的話算是相當程度的五官端麗的美人呢。我稍微提高了兩分的笑容面對著她。她似乎對我緩緩提高興致的微笑感到有些窘迫，細細地說了一聲：「妳的日本語說得真好呢。」「謝謝妳的誇獎。雖然是五年前才開始學的，但我盡力想給人容易溝通的印象，所以只能說些簡單的句子啦。」「阿阿不是這樣的赫恩同學，在我看來已經說得相當好了哦。還好不用說英文呢。如果要說英文的話，我這邊會話又要花多一點時間了。」嗯哼。她稍微整理一下情緒，接著對我展開笑容重新說道：「這麼突然找妳真是抱歉，赫恩同學，我是物理系大一的宇佐見蓮子。正如妳所見，現在入學期間，有許多社團在這個時期正在招募新生。」我稍微微笑傾著頭讓她繼續說下去。「呃，是這樣的。我想讓赫恩同學加入我的社團。雖然是有點奇怪的社團，我保證一定會很有趣的！」宇佐見蓮子就這樣開門見山地說了這句話。當時的我雖然在二樓眺望人群，只是因為我喜歡看著人們忙碌著的樣子，而非想要加入他們成為一份子。因此，雖然我對這個物理系的女生有著一些個人上的好感，但原來只是來拉人的阿。我感到有些可惜。「這樣啊。」我稍微低下頭整理一下裙擺。或許接下來該離開這個顏色不夠深的場所了，我這樣想著。然後抬頭問這位興趣盎然的學生。「雖然或許不會加入，但我有點想知道宇佐見同學為何想要找我加入妳們的社團呢？」宇佐見蓮子又有些困窘的笑了。唉這個社團目前只有我一個人啦……她這樣小聲唸了幾句以後依舊笑著，並集中目光看著我。居然有點被壓倒了呢。我感到有些驚訝。她於是這麼說了。「因為妳看得到我身上時間流動的差異啊。」＊午後。大學的好處就是當沒有課程的時候，學生是自由的。許多剛上大學的新鮮人並不明白這自由的權利要如何使用。這個話題我似乎也跟蓮子提過吧。陽光過於曖昧地灑落於往鴨川的路上。這種光在回憶中會將周遭的景物也模糊起來。最不會褪色的反而是這種給皮膚帶來微溫的光。風撫過耳際將髮絲帶了些許起來。我將它們押下，想著我跟蓮子說過的話。『我說啊，蓮子。這些學生沒有規劃，一自由就去玩，真是浪費時間的事情。看來不管哪個國家都一樣啊。』『是啊。人類怎麼會換個國家就換了屬名和種名呢。不論在何處都是同樣的物種嘛。』那時喝著熱抹茶的蓮子隨便應了我幾句。特別的香氣不著邊際地刺激著我的嗅覺。手邊有許多寫著數式的計算紙的蓮子，埋頭時又像是想了什麼起來一樣草草地寫下幾句說明。對了。那時社辦外的陽光也是如此輕柔地灑落這個城市。『梅莉。有人約妳出去了對吧。』我忍不住那香氣的誘惑也離開座位準備為自己泡一杯一樣的抹茶。『不要說中了就逃啊。只是啊，雖然我說起來很奇怪，有人約妳就要出去啊。』『為什麼？』『為什麼？這是種社交禮儀啊。禮尚往來。』『蓮子泡在物理裡面的時候就會跟正常狀態的傑奇博士一樣變成富有社會責任的健全青年啊。真有趣。』我再度坐下的時候，緩緩喝著蓮子去宇治買來的特產。真的很好喝。那香氣敲著意識的邊緣，讓某種懷念的不明情感慢慢湧上心頭。我聽著蓮子在紙上寫著東西的刷刷聲。都這個年代了，教授還要求要把計算寫在紙上，或許是個追求浪漫的性格人物。『所以梅莉，你所謂有意義的運用自由時間都是在做什麼？』『讀書。聽音樂。寫寫東西。用電腦做這些事情哦。』『嗯……』蓮子沒聽出來我的挖苦吧。總覺得有點可惜呢。『你也不明白什麼是自由呢。』我放下馬克杯有些驚訝地看著蓮子。但她依舊埋首於計算中，沒有抬頭看我。『阿～完成了！教授真是瘋了！不過我贏了！哈哈！』蓮子浸在完成作業的喜悅了。像是剛泡完熱澡一樣神清氣爽。或許經過好幾張Ａ4的數學後還能保持這樣喜悅的人才有資格開心地念物理系吧。真是怪人。我稍微笑了一下。『所以梅莉！我來教妳何謂自由吧！』『什麼……』『走吧，我們出門！不然妳覺得我壓著要在中午結束這堆報告是為什麼呢？』蓮子笑得好開心。想起來依舊覺得好耀眼。一種有抹茶香氣的笑容。『所謂的自由就是要跳脫框架做著別人不會做的事情啊！』『是這樣嗎？妳偷換概念了吧！』我被拉著離開房間。趕緊喝完最後一口的熱茶，隨手把馬克杯放在水槽邊。『嗯。我偷換了沒錯。但是你要感受到所謂的自由感，要像我這樣做哦。』她拿起那頂掛在門邊的黑色圓頂帽。拍了幾下後戴在頭上。『梅莉，自由和自由感是不一樣的事情。妳現在缺乏的就是自由感。』我也戴起自己的帽子，不明所以地望著她。不過最後還是笑了。然後我們打開門進入那午後的陽光。那午後的陽光。張開眼睛時，已經到鴨川交會的河邊了。我沿著橋邊的階梯而下，看著悠閒地享受午後時間的人們。情侶躺在草叢上交換著私語，幾個女高中生在河上的石頭跳來跳去的，似乎玩著什麼遊戲。年邁的夫妻坐在堤防邊曬著太陽，無言地看著河上盤旋的鳶。好棒的地方。我深吸了一口氣。蓮子第一次帶我來這個地方的時候，我就深深喜歡上這個場所了。像這樣的午後有個地方，可以曬著陽光讓時間不帶意義卻舒服地流過，對我而言就像泡在水質細膩的溫泉一樣舒服。果然眺望著景色的時候，一個人可以看見更多細節。但這也提醒了我，總是在一旁陪伴我的同學不在身邊的事實。我看了一眼許多鳶盤旋的天空，然後試著清空心中所有的情感，感受自己最純粹的心情。跳過河上的石頭以後，我在草地上找個地方坐著。接著躺在大地之上。涼風撫過臉頰，陽光暖著肌膚。閉上眼睛後，呼吸也變得輕微起來了。我感覺到什麼？寂寞？不是。傷心？不是。疑惑？似乎有點相像，但也不是。這種感覺……在利物浦也有過吧。無所適從的空虛感。就是脫錨了吧。和錨定效應相對地，失去了最重要的第一依存對象的人們會抱有的感情呢。 ……我就是這樣的人吧。不知不覺已經如此依賴某人的瑪莉貝爾‧赫恩。冷靜地分析自己也能保持相對地客觀，這是我投入相對性精神學後，學到的小技巧。不是什麼能夠稱道的事情啊，或許還可以說是有點冷血吧。但提升一個相位全面地檢視人類心靈是不可或缺的。否則就不能有更深一步的理解。而這個人類的範疇當然也包含自己在內。下一個問題。情感無處宣洩的瑪莉貝爾‧赫恩（某人愛稱梅莉），現在想要突破這個困境。她被社團好友兼任生活上的密友單方面宣佈絕交（或類似的行動）了。連原因都不明白的她，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第一是聯絡那位密友蓮子。但是暑假即將到來，身為優等生的蓮子早就從學校中消失了。課業的瑣事已經綁不住她了。蓮子是否還在京都都是個未知數。那第一優先想做的事情先擱置。第二想做的事情是什麼？想要理解蓮子的行動。蓮子……和她近兩年後的相處後，可以明白她是一位以理性為行動準則的女孩子。再怎麼任性的行為都有其背後的原則（自稱），所以要去理解事件的開端，或許不是找不到脈絡的。可行嗎？可行。瑪莉貝爾……唉，梅莉（我居然接受這麼自稱了啊）接下來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藉由追朔過去的行動來釐清蓮子的想法。可是梅莉依舊沒有動力。為什麼呢。為什麼呢。我明明知道明確的方向，為何不行動呢。張開眼睛後，午後的陽光讓我不禁瞇了下眼睛。我看著藍天的深處。天空好高啊。是啊，梅莉害怕啊。再度試著去理解別人，尤其是蓮子，是她最不想做的事情啊。她希望蓮子就像個獨自作業的黑盒子完美地發揮效用，產出更多她沒預想到的結果，享受交往的樂趣。擅自解析別人，先不論對錯，如果梅莉明白蓮子心中的原則……萬一我明白她的行動原理，這樣她就會和別人一樣…… 變得無趣了……那對我綻放的笑容也會失色了。我不想理解妳啊，蓮子。但是妳這樣突然地離我而去，為了再次追回到你的身邊，我只能用盡所有方法牽動人際關係，試著解開妳的心靈來踏上妳的思路了啊。我好傲慢啊。為什麼這麼肯定自己能理解蓮子呢。當初不就覺得她是不一樣的人才想要接近她的嗎。事到如今還害怕這種事情…… 或許是，或許是瑪莉貝爾‧赫恩已經毀滅太多東西了吧。人生急速地失去色彩，為了讓這世界勉強看起來有趣點才疏遠人群的吧。的確害怕啊。但是心中又有一角覺得是蓮子的話，沒問題的。這時候蓮子會怎麼說呢？『來試試看啊。』然後臉上掛著那一副一如往常帥氣的微笑吧。我心中預測的蓮子會這樣說。嗯，我很有信心。好吧。瑪莉貝爾‧赫恩要試著賭這一把了。梅莉現在開始要主動踏入蓮子的內心並去理解她了。兩人在那之後的交往不會是無趣的對應和可預測的枯燥行動的。不會的。我心中悄悄說了這麼一句。我在這遠東島國在蓮子身上得到了一樣過去在利物浦沒有的東西。現在的我，有『愛』。＊宇宙在大霹靂以前於物理上是沒有意義的；而在大霹靂後那一瞬，時間和空間不分彼此也沒有邊界，是個物理上的奇異點。這段研究初期宇宙的學說之中，惠勒-得衛特方程式的有一個特殊解，可以來解釋大霹靂宇宙學的初始條件。那就是「哈妥-霍金宇宙波函數」 (Hartle-Hawking wavefunction of the Universe)。宇宙本身就是個波函數。遙遠的始源之刻，有個宇宙自身也有量子力學性質的瞬間。這樣想想就覺得很有趣啊。那稍微開始妄想一點，或許宇宙也是個能套用哥本哈根詮釋的波函數。所以當波函數塌縮之後，現在這個版本的宇宙就被決定了。其他的可能性就那樣被消除了。我獨斷地認為這不會是僅有一次的現象。想必在不可知的邊緣之外還有許多宇宙生生滅滅吧。這樣說起來又有點像泡沫宇宙了；所以平行宇宙其實也不是什麼多跳耀的思想。當仔細檢視思考的軌跡，這幾乎是一定會出現的結論。不論是哥本哈根詮釋，又或者是去相干詮釋、隱變量理論，以及剛剛想到的多世界詮釋（the many-worlds interpretation，MWI），至今都已經是物理系學生的常識了。雖然細節明白的程度有所區分，但大家都知道解釋量子力學的方法有這麼多種。也就是，至今對於世界的某種基本性質，人類連一個統一的說法都沒有啊。我並不是瞧不起人類啊。還不如說能夠明白了解這世界依舊有這麼多東西是未知不明的，是我學習物理後一個小小的踏實的心得。「讀過宇宙學以後人會變得謙卑」——當初系上那個口音奇特的教授總是說著這句話。我很認同。非常認同。而在捨棄了許多東西，把握不可多得的契機，以及深深傷害了一些人以後，我靠著自己特別的力量，到達了另一個比較隱晦的所在了。到這裡理由不為其他，只是想為我自身一個深層而糾葛的情節（complex）做一個解釋而已。這就是為何我會投入超弦理論。時間在我身上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這印象或許不是單一人類能夠背負的。所以我開始仰望天空找尋定錨點。也開始在人群中找尋與我相似的人物。很幸運地我遇到了梅莉。又或者是命中注定吧。這麼特殊的人果然要在地球的背面才會出現啊——每每盯著她那頭漂亮的金髮我總是不自覺的這麼想。梅莉。我果然還是有點難放下妳呢。跨越這無明的黑暗以後，前方有個天井。是這厚重而廢棄的建築中唯一的天井。那天空有我追尋的唯一答案。當我抬頭仰望之後，想必會明白時間真正的意義吧。到時我或許會不太像個人了吧。雖然沒有根據，但我挺肯定的。一般人就算了，但像我這種體質的人一定會接收更多的資訊吧。那資訊說不定會毀滅作為人的理性和意識。但那也無所謂。梅莉啊。希望妳能體諒我。這是我選擇的道路。如果當初有把妳抓得更緊一點就好了，事到如今，我不帶一絲虛假地這麼想。但那也已經晚了。如今作為一個人類，和應該是第一個到達此地的人類，我該做的只有找尋天空並仰望群星。開始害怕起來了啊。能這麼完美地自我完結的人大概也沒幾個吧。我果然是天才啊！真想逞強笑給梅莉看看。然後她多半會用莫可奈何的微笑望著我。以往社辦的某個下午，某個話題之後，她就是這樣笑的。那一瞬讓我覺得房間都亮了起來。我不後悔的吧。人生的意義就在這裡了啊。所以我只能丟下妳了啊，又或者，我實在不想讓妳也跟到這裡來啊。想必我做下這個決定以後，歷史就被決定了，我們也就只能這樣分手了。我不會後悔的。看到星光灑落的平台了。是天井。我即將仰望群星。＊「赫恩同學，妳最近挺早退的耶。先前提到的跨系聯誼妳沒辦法參加了嗎？」系上的同學突然向我搭話了。「嗯……有些事情要辦啊。花了不少心思，而且似乎還要花不少時間。真是抱歉啊。」我稍微對那個搭話的對象笑了一下。大概是三分程度的商業微笑吧。老實說自從秘封俱樂部突然停止活動以後，我就不太有笑的餘裕了。正當我拿起座位上的包包時，那位同學又輕輕說了一句。「所以赫恩同學就打算這樣下去，連和大家維持最基本程度的聯繫都不肯嗎？」我看了一眼向我搭話的女學生。雖然系上人數挺多的，但是她我有點印象。算是團體的中心人物吧。說起來就像是拉攏各個小團體並穩健地建立信賴的活躍角色。既然要當這種設定的人就不該說這種話啊。八面玲瓏的人居然還會挑釁我呢。看來不是她沒理解好自己的角色，就是我真的把周遭的人無視到連這樣的人都覺得可以對我說種話了。我再仔細看了看這個女生。稍微有點挑染的黑髮和一派輕鬆的夏服，身上也沒有多餘的裝飾品和配件。以一般標準來說算是可愛型的女孩子吧。那眼睛看著我說話時似乎也不全是輕蔑。嗯，不對。她有些別的想法。我想想這時要用什麼程度的日語比較好。對了，既然是跨系聯誼的話，說不定能幫上點忙呢。「是這樣的，其實我稍後要去物理系館那邊。本來是室友要做的事情，卻突然賴到我身上來了呢。有一個物理系的女孩子過得太奔放，暑假還沒到就消失了，留了一大堆爛攤子給我們啊。所以我需要打聽她的去向。所以最近總是花時間在和那邊的人打交道。」「哦是這樣啊。抱歉啊赫恩同學，剛剛說了那樣的話。看來不明白事理的是我。真的很抱歉！因為男生總是和我抱怨為什麼赫恩同學不來啊，讓我壓力稍微大了起來了，不是要刻意這樣說的！」嗯，就是刻意的吧。因為我願意向她透露我的行程，所以她才讓步了。真是的，好標準的對應方式。幾乎都可以列在教科書當作基本對話練習了吧。「不過呢……物理系啊。這次跨系聯誼沒有找他們耶。雖然有醫學系和電子工程Ａ組和Ｂ組的……」「所以我不太能參加，如果物理系那邊有人能參加的話，我想就會去了。畢竟和我自己的安排搭得上來嘛。」「這樣的話……」那個女孩看著魚貫離開教室的學生，眼神稍微變了。似乎在打算著什麼。ＯＫ。上鉤了。「赫恩同學，是要找物理系的女孩子吧。我有和那邊的一些人有過合作經驗，幫妳介紹一下沒有問題喔。我想對方大概還記得我啦！嗯！」「哦真的嗎？太好了！那個……」「哦，我是稲成潤子！成績不太好但是辦活動蠻上手的總務長！雖然是這週才臨時上任的啦，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印個名片呢！叫我潤子吧！」「那潤子同學，可以的話務必請妳幫忙搭個線。我希望能在暑假來臨前搞定這件事情呢。」隱隱約約覺得不太可能就是了。「好的，沒問題！不過算是個機會，也算是個不情之請，更何況說話也方便，請赫恩同學務必參加這次的聯誼哦！」剛剛那句話在日文裡好像有點命令式的口氣吧。不過也好。這樣有點腹黑的女孩子說起話來也輕鬆一點呢。「嗯，那好吧。聯誼是這週五吧。我會過去的哦。」「哦哦，太好了！不久前那些臭男生還說我一定約不到赫恩同學呢，看來我這個總務長做得還不錯！」她有點難為情地搔了搔臉頰這樣說。或許真的是很高興吧。這樣看起來就有點像是個單純為了目標一直線前進的類型了。別人可能會這麼認為，但我可不是哦，潤子。「潤子同學，因為我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可以跟妳約個時間在聯誼前碰個面嗎？」「咦，什麼？」「我想不會花很多時間吧。除了妳先前提到的物理系的熟人以外，我也不希望在這樣大家花心思舉辦的活動上太失禮。有很多小細節想請教妳呢。」「噢、喔……」她稍微眼神移開想了幾秒。果然要想啊。但是妳應該要來的哦。畢竟「是妳」邀我過去的嘛。平常不會參加聯誼的瑪莉貝爾‧赫恩，因為稲成潤子的緣故出現了。因為我是這樣的角色，如果我能夠在現場展示一些和潤子的連結的話，對潤子這樣的角色來說是相當程度的加分吧。系上的高嶺之花（有點難為情，但我想自己是這樣的角色，應該也扮演得不錯）和漸漸熟稔起來的活躍可愛角色，如果成雙方為朋友的話，對潤子往後推動人際關係更方便。我這種角色，如果被排擠會特別嚴重，但若我能夠表現自己的意圖參與群體的話，某種程度大家會依照我的意向活動。算是個雙面刃。這也是為何我稍微運用了能力讓自己留在大家的眼光邊緣，雖不顯眼但也不到忘記的程度。我想有一天或許會用到這種立場吧。只是參加了一次就有後續的第二次第三次。蓮子啊，妳真的給我添了不少麻煩，真是的。哼。「好哦，那赫恩同學，明晚在烏丸駅附近的ＤＩＮ約一下吧。我之前還有活動，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趕過去呢！不過既然是赫恩同學約我，我會盡量想辦法的啦！」微妙的口音，或許是京都當地人吧。算是個比較親近的信號吧。這種講話方式。「那就這樣囉！感謝妳赫恩同學，明晚見～」「恩，byebye。」於是我也講了英文。＊「潤子！今天晚上不是說好要一起去唱卡拉ＯＫ了嗎？」「阿阿～抱歉！我想保留一點聲音到禮拜五的晚上啊，淳君原諒我吧！先走了～掰掰～」「阿阿潤子逃了！那個來者不拒的潤子逃了啊！」「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很開心以後趕快離開了學生會。就算再跟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多去幾次夜唱或是喝幾次酒也沒用的。都已經上大學了還是有這麼煩人的男生啊。不得已只好演了這樣一段。但我其實喜歡扮演這種角色的。因為不用動腦。可愛型的角色最簡單了，只要根據大家心目中的形象行事就好了。偶爾加入一點自己的不耐煩還可以被大家接受。這是我自己的小創意。多虧了赫恩同學，她那突然而至的邀約讓我措手不及，但我很感謝她能讓我推掉像這種沒什麼意義的聚會。乍看之下排到下個月都滿檔，但重要性可能都比不上與赫恩同學的小聚。瑪莉貝爾‧赫恩。同為心理系的同學，她專攻的是相對性精神學。這一門新興科學雖說有潛力，但並非一般人能夠踏入的領域。她跟隨的教授據說幾乎是不收人的，然而卻接受了瑪莉貝爾。那個老太太在京都大學發表的幾篇論文，據說敲響了人類攻克深層心理的大門，但因思想太過超前，不太被周遭人理解。我想瑪莉貝爾就是理解了這種分析方法能夠以新的研究工具客觀地將人類心理分門別類，才特地從英國到這裡來唸書的吧。我啊，雖然稲成潤子在系上成績很差（本來不是這樣），但有著野心哦。原本的我是想在瑪莉貝爾的位子上唸書的。但完全不行。除了努力以外，資質也不夠吧。那老奶奶說我缺乏視野。沒辦法由上而下俯視人類，所以沒有收我了。這不是當然的嘛！俯視人類的精神什麼的……這種事情只有神才能做吧。總之，我私底下注意瑪莉貝爾很久了。就算不提專業項目，以外表而言她就是個注定成為系所中心的人物。一頭漂亮的金髮和工整脫俗的長相，以及相對於東方人比例完美的身材，說是時尚界的模特也不為過。雖然穿著通常很樸素就是了。但外表只是第一印象，仔細一看，那湛藍而透明的眼睛總是在思考什麼東西似的，讓人無所適從。沒錯，就是看著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意思。她周遭的空氣似乎都稀薄起來了。她想的一定不是這個俗世紛擾的事情——這樣的印象就傳達給周遭注視著她的人。高嶺之花。而且不是這個維度的高嶺之花。之前有個物理系的男生就是這樣評論她的。連系外都很有名阿。不知道瑪莉貝爾有沒有自覺呢。說起來她果然和物理系的女生有聯繫。某個下午我在高台寺看到的外國女性應該就是她了。居然和宇佐見蓮子在一起。果然天才之間特別容易吸引彼此嗎。但，我不會在她面前提到宇佐見的。我很明白那不是我能踏入的領域。穿越竹林的她們 ——雖然只是一瞥，但那種親密而幸福的氛圍連我都看得出來。不論是什麼關係，那已經成為一個完美而完結的箱庭世界了。想必宇佐見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沈浸於封閉世界的瑪莉貝爾開始往外接觸人群了。而且是用一種壓倒性且計畫性的做法讓外界重新認識她。好可怕。相比較起來，我的裝可愛風格根本就像是玩扮家家酒一樣。我可以讓系上同學彼此關係更加良好，偶爾幫我些忙，最後那構成人脈。瑪莉貝爾則是成為那些人的人生中一個不可抹滅的印象，甚至改變作為人生的動機也說不定。就是這種差別。動能差太多了。所以這是個機會……她都主動約我了，我一定要赴約。如果能夠隨時出現在她身邊，對我而言幾乎只有好處。連壞處都可以變成好的。因為性格是可以調整的東西——現在的我會這樣說。好。去ＤＩＮ找那位英國來的不世出美女吧。從地鐵下車後，還要走一小段路在某棟大樓的地下一樓才會到達的ＤＩＮ酒吧。雖然說是酒吧卻也不是真正充滿中年人的硬派場所，而是面向年輕人的能夠輕鬆小酌的地方。雖說有點舊時代氛圍放著我從沒聽過的爵士樂，但比起現下餐館無止無盡放著大量生產的ＰＯＰ好太多了。瑪莉貝爾不知道會怎麼想呢，她大概會一眼看出這是個膚淺的地方吧。以她來看這說不定比大眾向的餐館更矯揉造作也說不定。不過也沒關係吧。刻意留幾手讓對方抱怨或批評以後，就能安心扮演個後輩或傾聽者的角色。可以的話我還希望多從她那邊挖點情報呢。可是一下到酒吧以後我卻沒看到瑪莉貝爾。奇怪。這個地方我來過好幾次，應該沒有遺漏的地方啊。她也感覺不像是會遲到的人—— 「潤子同學，妳來了啊。」我感覺到肩膀上被輕輕地拍了一下。回頭以後我看見瑪莉貝爾微笑望著我。我不禁抽了一口氣。她怎麼突然出現的？而且臉上那表情和在學校的樣子差好多啊。天阿，好美。第一時間我怎麼想到這個形容詞呢。「來這邊坐吧。我稍微早到了一段時間，和店長聊得挺開心的。」「噢、喔……」嗚，我又當機了。每次遇到我沒預想到的狀況就變成這樣。真是的，振作點啊稲成潤子！她漫步走過許多桌椅，來到櫃檯邊緣內側的一個雙人位。因為位於角落，光源不足的情況下特別打了一盞黃色立燈。原來有這種位子。似乎可以是能夠長久讀著書的好位子。「雖然剛起步，但是這裡會漸漸發展成好的酒吧哦。店長有企圖心，也有明確的藍圖和規劃，也懂得先從年輕人著手留下印象和口碑。隨著第一批客人依存後也會開始轉變印象成為真正的硬派酒店。不錯呢。」我都不知道。想不到瑪莉貝爾一下就知道這麼多事情。「赫恩同學是第一次來這裡吧？」「嗯，對啊。平常我是和別人到Old Adam喝酒的。但是偶爾來這種地方也不錯呢。是可以好好守望的地方。這個年代像這樣堅持自己的理想維持舊世代氛圍的地方不多了噢。」總之我點了salty dog。瑪莉貝爾那一側則是放著某種我沒看過的特調和原文書。是小說嗎？可能注意到我的目光，瑪莉貝爾輕輕地摸著那本書的內頁。「是沙特哦。我的法文還是不太行呢，讀還可以，要說句什麼就卡住了。比起來日文不可思議的就是能說呢，看來語言有相性啊。」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默默的喝起酒。跟我預想的不太一樣啊。雖然應該傾聽但推進話題的是我吧。「潤子同學……既然有野心的話就應該執拗地糾纏下去哦。否則只是比較常浮上心頭的夢想而已。」什麼？「有企圖心，也有明確的藍圖和規劃以後，妳知道這位店長還做了什麼嗎？」「呃，投入資本以後就是不斷的努力吧，並且小心地留好退路別讓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之類的……」奇怪，什麼時候開始好像變成說我自己的事情了？而且越說越小聲…… 「原來如此，這是潤子同學的回答啊。」瑪莉貝爾喝了一口酒以後將書本闔上。我看見她夾上的書籤寫著某種數學的算式。似乎是手製的書籤，看起來挺特別的。「妳說的都對，而且也很重要。但這位店長每天還會多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呢？我沒想到……」「祈禱哦。」「祈禱？」「對，不朝向特定的神，但想像著思念如箭一般投射至遠方。既然是全心全力想經營的事物，他藉著這種方式告訴遠方的某個存在說，接下來我要努力完成夢想。希望一切太平，也相信自己有相應的勇氣跨越所有障礙。」「這些是……」「是真的哦。雖然妳自己要去問可能有點勉強，我跟妳去的話，店長說不定會再說一次給妳聽吧。」瑪莉貝爾果然不是一般人。我確信了這點。雖然完全想不到要怎麼主持話題，但我把握了這件事情。而且她掌握著相較於我更完整的情報。我一直以為我是更瞭解對方的那個人，看來…… 「教授她啊，」瑪莉貝爾撐著頭看著酒吧櫃台上一臉認真倒著酒的店長。不會吧。「其實不是那麼壞的人哦。希望妳可以原諒她。妳曾經想要加入相對性精神學的研究吧。」「教授跟妳說的嗎？」我稍微有點驚訝了，差點不小心站起來。結果只是撞到我這邊的酒杯，灑出來了一點點。哎呀小心點，瑪莉貝爾這樣說遞出紙巾給我。我只能滿臉通紅地接下。「怎麼可能呢，是我自己推論出來的。我想也沒猜錯。」「請問赫恩同學是怎麼知道的呢？」「嗯，怎麼說呢。昨天妳開始跟我搭話以後，就慢慢想到的吧。」好可怕。她說的也是實話吧。這個人的思考軌跡是怎麼回事呢？我不能理解。怎麼辦，有點想要逃了。「不過太好了，看來我們算是喜好相近呢，真是感謝你能邀請我，潤子同學。雖然有點匆忙，但我想可以好好認識一下彼此，畢竟我們的做法有些類似呢。」我和瑪莉貝爾相像？「怎麼會！赫恩同學那麼漂亮、成績也好，雖然不太參加活動但總能抓住別人的目光也能適時地主導團隊，跟我不一……」「我們啊，」她將那湛藍透明的眼睛轉向我這邊看著我。「不都是懷抱著對什麼的熱情然後隱藏著那個生活的人嗎？而且興趣還相似呢。想要了解人類，對表層意識以下的深層活動和精神如何構築有強烈的興趣。」她輕輕笑了一下。「所以沒問題的。我想我能跟潤子同學談得來哦。」瑪莉貝爾舉杯想要和我敬酒。我下意識拿起自己的酒杯，輕輕撞了一下那纖細而白淨的右手上的杯子。我終於想到自己應該說什麼了。「赫恩同學，可以稱呼妳為瑪莉貝爾嗎？」「沒問題啊。不過叫我赫恩更好哦。畢竟發音短一點。」「我，我知道了。如果瑪莉貝爾有個更短的稱呼就好了呢。」瑪莉貝爾稍微撇開目光，似乎斟酌著什麼。「沒有呢，我沒有綽號這種東西哦。」「嗯，那瑪莉，呃，赫恩同學。」「嗯？」「我也覺得我能跟妳成為好朋友，我們再來敬一次酒吧。」隨即瑪莉貝爾笑了起來，真美啊。身為女性的我，這種感想不厭其煩地出現。「好的。」「……所以啊，這次聯誼一定會有很多人去找赫恩同學的哦。妳記得要打扮得再亮麗一點，然後找其他女孩子起碼二對二地聊天哦。當天雖然會喝酒，也不會是很烈的種類，但晚上一定要找熟人帶你宿舍，我們系應該還好，其他系攻勢會多猛烈我真是想像不到。」收起微笑的瑪莉貝爾默默喝著酒聽我說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我只能繼續講一些聯誼的小常識。其中也包含了我對她的期望：希望能漂亮出眾一點，但也能適時地收放自如維持現今的形象，最後希望能約我成為那另一個在她身邊擋蒼蠅的角色。「潤子同學，我想問問妳的看法。」「嗯，什麼呢？」「所謂聯誼到底是為何舉辦的聚會呢？」「呃，就是主要讓更多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吧。然後講白點就是把握機會能不能遇到好對象吧，之類的。我想大家都是這樣想的。但會很健全啦。這次我們辦的活動。」雖然聽妳剛剛的說明不這麼覺得就是了……瑪莉貝爾八成是這樣想的。我想也沒錯。不管原先設計的多健全，這樣的高嶺之花出現以後，會發展地多白熱化我也無法預期。「嗯，我明白了。看來是個簡單的活動，我自己應付得來。」咦？「我也沒那麼厚臉皮，會要求你馬上介紹物理系的熟人給我，我會好好參加聯誼的。等到結束以後，下禮拜的這個時候我們再約這裡吧。」為什麼瑪莉貝爾覺得自己能夠應付得來？這可是好幾百人的大型聯誼活動，而且是個六成以上的參加者都會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競技場啊。「之後可以繼續聊聊相對性精神學哦。雖然今年甄試結束了，但我可以教妳些技巧，明年可以再報名一次。說不定妳會成為我同年的學妹呢。」她俏皮地笑了笑。「呃，等等啊赫恩同學。我不是小看妳的意思，但是妳第一次參加這種……」「不用擔心，只要對方還是正常心智的人類對我來說都能應付哦，鳥船上的怪物我才是真的沒辦法呢。」鳥船？怪物？「潤子同學，這種小型的會面場合我參加過很多次了哦。利物浦的時候我有過數倍規模的主持經驗，最後也是收場得挺不錯的。這次又只是個參加者，不用為我擔心啦。」瑪莉貝爾透露了很多個人情報，但我都聽不太懂啊，這時只能趁機繼續把話題…… 「阿阿，我在這邊待了太久呢。其實我最近也搬離女生宿舍找外面的房子住了。雖然積蓄還夠但要多花這一筆錢還真是有些難過呢。所以囉，我先回去整理整理了。下禮拜見。」「噢、喔……」瑪莉貝爾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包，並戴上那頂如個人標誌般的荷邊帽。「謝謝妳潤子同學，聯誼的時候也可以來找我聊聊哦，不過可能有點困難就是了。」「阿，好，再見。」「byebye。」我一回神時瑪莉貝爾已經離開酒吧了。真是的，怎麼都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樣呢。不過沒關係，明晚就是聯誼了。不論準備多周到，雖然這樣說有些失禮，她一定會露出破綻的吧。到時候我再去解救她。嗯。這樣的話就能勉強拉回我預想後的發展吧。哎，不過，真是累了啊。明明是同一個物種相處起來就像是面對上一階層的狩獵者一樣。我想其他想要接近她的男生大概沒想到瑪莉貝爾是這樣的人吧。但說她有沒有魅力的話…… 這我還真的不能否認，瑪莉貝爾‧赫恩是個極具個人魅力的人。而且驚人的、超越性的美麗啊。＊星期五晚上。當我打理好新住居以後，距離聯誼開始還有段時間，這時我才放下為了打掃而綁的頭髮。簡單地梳幾下就行了吧。稍後我也只打算上淡妝。衣服的話我挑選了幾件以舒適感為主的連身裙。不論誰怎麼說，對我來說這就只是一個為了交易不得不去的臨時聚會。雖說人一多就會有點難度，但要撥開大家注意力的縫隙躲到一個比較平穩的地方總是還能做到的。但我想我還是得回答一些簡單的問題吧。也不想透露太多就是了。這次聯誼應該不會有太多意外的。所以我也不打算放太多心思在上面。為了搬離學校宿舍還花上比較多的力氣。為何要找一個新地方住呢…… 總覺得待在原本的宿舍就會看見許多蓮子待過的痕跡。雖說是雙人房，那位和我同寢的法國女生早就和男朋友同居了，對我而言是個名存實亡的室友。為了秘封俱樂部的活動或只是單純趕報告來借住的蓮子還比較像是我的室友。所以我很容易看見過往蓮子生活的痕跡。尤其精神力下降的時候那模糊的境界更是困擾我。況且一個月前的衝擊依舊留在我身上，如果一不小心又被打擊到一蹶不振連房間都不能離開就糟了。我想到最簡單的應對法就是逃避那個充滿回憶的場所。但也不想徹底放手到連房間都退掉的程度。半調子的做法就是放下那個真正意義上成為空房的學校宿舍，到離學校稍遠的住宅區簽了半年約的1LDK。我這個人根本上做事是很隨性的，雖然講話似乎很有條理，但真正驅動我的行動原則是感性。和蓮子不同。她能夠毫不猶豫去做不喜歡但是理性思考後決定的事情。這種人或許比我更能適應這個社會吧（雖然現在完全脫離社會不知到哪去了）。偶爾眺望蓮子那擺出厭惡表情同時又俐落地行動的樣子挺有趣的。我騎著單車離開租屋處，緩緩往學校旁的活動中心前進。一接近校區便可以看見人開始多起來。這時我便停下單車，放在停留處徒步往會場走去。舉例來說，人的可視範圍是個區間。但精神真正頻繁停留的區間又更窄一點。常駐的注意力大約可以縮到一個圈至一維的點，甚至可以是零。外界的資訊如此的多，機能優秀的大腦會自動過濾資訊，否則光接受和消化就吃不消了。同理可證，人也可以可以「盯著什麼東西看卻完全沒有意識到」的。除非有特別鍛鍊過或是天賦異稟的人類，一般人的精神空白處其實是很大的。稍微避開或是撥開那隙間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好吧，接下來就是魔術師梅莉的時間了。我稍微笑了一下往建築的入口走去。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61.231.195.150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Touhou/M.1482030784.A.4F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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