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纂文集 二部 EVENT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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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眼前的，是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西行寺幽幽子，冥界的公主，操縱死亡的幽靈。
為什麼會站在這個地方呢？新的紅魔館大廚？這....
這是想要致我於死地嗎？
讓冥界的人做菜給我這樣普通的人類來吃，一定會死吧？會死吧？
腦筋打結，完全不知道紅魔館主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怎麼了，閣下眼神正在漂移呢。」
一定是看穿我的心事了，蕾咪莉亞似笑非笑，紅色的雙瞳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我。
就連旁邊的大廚也是，雖然笑著，但是眼神裡多了點戲謔在。
完了，連底都被看光了。
待宰的羔羊看著兩個提著刀的屠夫，就算想動也無法。
果然，蕾咪的表情雖然如舊，兩眼更加地火紅了。
如果不能想一點辦法度過眼前的難關，我馬上就會從天堂落入地獄去。
對，一定要扭轉現況，否則只有等死。
雖然心緒紊亂，但是首先我得想辦法摸清局面：
第一，紅魔館這樣浩大的排場。
第二，蕾咪莉亞竟然會向閻王要幽幽子作為紅魔館主廚，看樣子是針對我而來。
第三，幽幽子竟然是料理達人。
第四，很明顯的從第一眼見面之後，蕾咪莉亞就一直在觀察著我，連刀叉也沒動。
把這四點排在一起，很快答案就出來了。
這是試探。
那麼，５Ｗ１Ｈ。為什麼要試探？
是因為我外人的身份？還是因為是八雲紫的邀請？
雖然蕾咪莉亞方才說我是八雲紫邀請而來的編纂者，但是紅魔館和境界之人沒有太大交集
為何還要有這麼大的排場迎接我？
這表示八雲紫和紅魔館之間必定有某種程度的條件交換。
可能是利益交換，也可能是八雲紫單方面施壓給予紅魔館。
然而不管是哪一種，蕾咪莉亞對八雲紫仍然有些顧慮。
而這份顧慮就轉化成對我的試探了。
「承蒙館主關心，方才聽到館主特地邀請西行寺幽幽子作為大廚，我確實嚇了一跳。」
「因為我完全不知道幽幽子不只嚐遍各地料理，更學得了驚人的手藝。」
「能吃到大廚親手做的料理，這對我來說是幸運中的幸運，所以一時失去了分寸。」
「這一點還請您能夠諒解。」
與其說謊，不如拐個彎講出一半的事實。
而且我沒忘記閻王當初判的是「剝奪能力」
在那之前，幽幽子就算做了菜也只有蓬萊人才吃得下去吧。
「呵呵，好說了，那麼閣下想必已經有所想法了吧。」
「是，紅魔館的盛情，我不會忘記。」
果然還是試探，不過有了一次經驗之後，稍微就能抓住蕾咪莉亞的節奏了。
就算是作人情給八雲紫，蕾咪莉亞也不至於會讓平時在自己身邊的女僕長來伺候我。
換句話說，蕾咪莉亞的試探不只是對八雲紫的疑慮，同時也是「試貨」
如果身為編寫歷史的人卻沒有任何智慧，那麼不寫也罷。
所以我是編纂者，工作是編纂幻想鄉的文章，如此蕾咪莉亞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講的好聽一點，這是希望我能在記載裡面美言幾句。
獎得難聽一點，這是賄賂。
既然賄賂都已經收下了，那麼身為同路人，我就來聽聽看紅魔館主的說法吧。
不過在那之前，該做的還是要做。
我向西行寺幽幽子致敬，期望能夠吃到更多美味的料理。
雖然平常總是帶著一點心機，讓人捉摸不定。
不過身為公主，又是死之使者，就算空有一手好廚藝也沒辦法一展長才吧。
這次能夠擔任大廚，看來不只是蕾咪莉亞獨具慧眼，同時也因為有我吧。
所以接下來這幾天一定都能吃到很棒的料理，我敢保證。
回到座位坐下，蕾咪示意要幽幽子回到廚房。
這表示驗貨結束，要開始談正事了。
「那麼，閣下想知道些什麼呢？」
「我想知道這棟建築的歷史。」
方向很大，不過我想這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
紅魔館畢竟是她的驕傲，而且一旦深入，要問私人的問題就比較簡單了。
她似乎也頗認同這個問題。
「和余相稱的建築是吧，西洋建築和吸血鬼。」
微微笑著，蕾咪莉亞開始口述過去的歷史。
而我也快速記下蕾米所講的故事：
紅魔館以前並非紅魔館，而是巴爾瓦圖書館的一部分。
然而當時的圖書館並非只是單純的藏書庫，而是要塞。
對吸血鬼來說，巴爾瓦要塞是鞏固前方的重要中樞。
大約兩百年前幻想鄉北部曾經是個血腥戰場。
這是一場被認可的內戰，基於許多的原因，幻想鄉其他的勢力完全不干涉。
...應該說是在利益交換和評估損益之後決定不干涉。
在戰爭最激烈時甚至同時存在三大勢力：
吸血鬼，妖精和原生妖怪。
隨著妖精勢力的式微，原本三方鼎立的局面逐漸成了天平上的拉鋸戰。
而在僵持了十幾年的戰爭之後，在吸血鬼之中有人以一己之力滅了對方。
那個異端就是蕾咪莉亞 斯卡雷特。
在大戰結束之後蕾咪莉亞決定在巴爾瓦要塞旁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宮殿。
蕾咪莉亞透過八雲紫找到了她心目中的宮殿藍圖，那是原本某個王儲用來建冬宮的設計圖
但是因為王室財政困窘，所以這個計畫一直沒有付諸實行。
在王朝被人民起義推翻的同時，紫便趁亂「神隱」了藍圖以及工匠以供蕾咪莉亞所用。
當然，建造紅魔館的人力由戰俘補充。
整座紅魔館大約在戰後兩年內迅速完工，和巴爾瓦要塞並列為北幻想鄉地標。
「看來幻想鄉現在的和平似乎不是這麼簡單的事阿...」
回到蕾咪莉亞幫自己安排的房間看著剛剛整理好的筆記，到處劃滿了補充的註腳。
那就像是軍事地圖上一個個棋子，隨著箭頭行軍移動一樣。
「只要有人，就有不合，就有戰爭。」
寫這句話的人如果知道幻想鄉的存在，可能會更加大吃一驚吧。
嘛，擁有智慧這件事情不是人類的專利阿...
在幻想鄉住了幾天，我對這檔子事已經有了相當的認知。
「不過，整理之後，總覺得有一些東西她並沒有講出來。」
如同我之前說的：與其說謊，不如只說出一半的事實。
雖然說了紅魔館，不過她並沒有講出巴爾瓦要塞最後怎麼變成圖書館。
沒有講出她的妹妹，沒有講出其他吸血鬼以及戰俘的下落。
她甚至沒有講出為什麼北方幻想鄉會出現戰爭以及導火線。
再深入點，為什麼身為幻想鄉的法律，閻王和博麗巫女卻沒有出面制止。
....一個個都是問題阿。
那麼，這幾點在我看來就是她不想承認不想被人知道的歷史。
也就是黑歷史了吧。
「歷史是個胡說八道的東西，重要的不是如何使真相流傳於後世，而是讓那些對自己有利
的故事流傳於後世阿...」
細細地思索這句話，再對照我和上白澤慧音兩個存在，苦笑了一下。
「這實在太矛盾了吧。」
其實想想，雖然都被稱作是歷史，但是問題就出在經手的人吧？
慧音的歷史是一條時間流，宏大無比的時間流，那不是取一瓢飲就能通曉的。
而我就像是一個大企業下的發言人，拿了樣本檢測之後再對外說「這條河未受污染」一樣
等級差多了勒。
嘛～雖然收了賄賂，還是可以做到些什麼吧？
而且不探個清楚，就這樣糊里糊塗收錢了事也不是我的作風。
總之紅魔館不能講出來的秘密，問主人再多次也沒用。
轉個方向，從別人身上下手比較快。這時我想到了某個人。
「那麼等蕾咪出去了再去吧。在這之前我想我可以好好逛一下紅魔館吧？」
蕾咪說這是從某王室被推翻時被奪來的藍圖，又是巴洛克和洛可可式，這樣實在很明顯了
原本該是歐洲某個觀光景點，現在卻成了吸血鬼的住處。
...嘛，先不管這些，是景點就應該好好瀏覽瀏覽才不虛此行。
「......嘖，相機。」
又想到那個強盜了，當時的遺憾現在完全能夠感受得到阿。
嘆了一口氣，走下樓梯。
「應該試著忘記痛苦，看看眼前美景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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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麼沒有看到隨行的人？」
「你說咲夜嗎？她現在正在照顧帕琪。」
帕琪是蕾咪莉亞對帕秋莉的暱稱。
剛剛在紅魔館內還一副「君臨天下」的樣子，然而到了靈夢家裏卻又成了居家人。
靈夢雖然不常泡紅茶，但是蕾咪總說嚐點新鮮的也無妨。
「冷清了許多呢，博麗神社。」
「哪壺不開提哪壺。」
「...抱歉。」
沉默了一會。
還是由靈夢解開僵局。
「試試看吧，沒妳家那個女僕長專業就是了。」
「就說想喝喝看了...新的味道。」
「好好好～」
果然是新手，因為怕顏色不夠深所以泡了太久，整杯紅茶都是苦澀味。
蕾咪才喝個幾口，臉上都揪成一團了。
「阿阿～果然不會。還是別喝了吧。」
蕾咪一口飲盡。
「......」
「是怎樣？我可沒強迫妳喝阿。」
「嘿嘿～就是想要嚐試看看阿。」
一副「受不了妳」的樣子，靈夢把茶具收了起來。
改換成平常常喝的茶，也拿了一盤仙貝。
「今天月色很不錯呢。皎潔明亮高高掛著。」
「恩...再過三天就是滿月了吧？」
「一滿月我就頭痛，妳們一個一個都會和月亮扯上關係。」
「又在為偷懶找藉口了？」
「還真好意思說呢，蕾咪莉亞。」
吐了一下舌頭，蕾咪拿了一塊仙貝啃著
雖然吸血鬼有尖牙，不過對於硬物她實在不想去碰，如果一不小心掉牙就很有意思了。
然而蕾咪似乎很喜歡嘗試新鮮的東西，包括食物。
當然，這種好奇心太重，容易自找苦吃的大小姐脾氣肯定讓咲夜很傷腦筋。
「那麼，那傢伙住妳們那邊，感覺怎樣？」
「腦筋不算差，雖然一開始沒辦法進入狀況，過了一陣子倒也應對自如。」
「哦～我看他的時候一臉色瞇瞇的。霖之助還比較懂得講話。」
「是嗎，如果是這樣，那他這幾天學得很快。」
「也說不定。」
兩人都咬了一塊仙貝，碎裂聲清脆地可以戳破寧靜。
「纂文阿....」
蕾咪很想要提出來，但是又怕講出來會引動靈夢內心的痛處，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講。
蕾咪同時和八雲紫還有博麗靈夢有一點交情，現在兩個人交惡，多少讓她有些不安。
其實她現在和紫關係也有一點微妙，上次的審判蕾咪代替靈夢掀開王牌，動搖閻王的決心
同時也是對八雲紫狠狠的一擊。
「放心，纂文計畫是一回事，兩人的問題又是一回事，不會混為一談。」
「好吧，妳這麼講我就安心多了。」
「話說回來，妳是什麼時候拍到閻王喝醉酒的照片阿？」
「很簡單，把相機和酒塞給小町，她就知道怎麼做了。」
「反正她能賺到一天休假，還能喝酒，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不過比起那個，閻王不擅飲酒這一點還真是致命傷。」
「一點點失誤可以換得兩個人不被放逐也就夠了。」
「妳不怕被報復嗎？」
「這就是我把相機丟給小町的原因。」
「......」
「難怪，就算是她，還是會被妳「Check」阿。」
「那是因為她對我毫無防備，經過這次她已經隱於幕後了。」
「再說她的式神，藍可是一隻狡猾的狐狸阿。」
「只要紫在暗處，讓藍代替她行動，兩人的配合會變得無往不利。」
「也是。」
蕾咪吐吐舌頭，聽起來她似乎見識過藍的能耐。
「萃香曾經罵過我，要我好好地想一想。」
「也許我是該釋出善意了，對於她。」
「能這樣想就太好了。」
「再怎麼說也曾經是結界組。」
站起身子，靈夢稍微轉變了一下心境。
「難得沒有咲夜跟在旁邊，想喝點酒嗎？」
「就怕酒氣被她聞到。」
「哎呀～不是很喜歡新鮮的嗎？今天可是好酒喔。」
好酒自然不是一般的酒，而是靈夢從霖之助那裡拿的陳年佳釀。
這對偶爾只喝一點調酒的蕾咪刺激必然很大。
「總有一種被設計的感覺，我覺得。」
「呵呵......」
靈夢肯定是下了什麼圈套，光從那笑意就很清楚了。
不過...
「別讓我醉到沒辦法回紅魔館，被咲夜發現。」
「當然。」
打開軟木栓，跟著就散發出了濃濃的酒香。
稍微溫了溫杯子，靈夢接著倒了一點出來。
因為神社祭典需要，靈夢對於酒的認知不輸外界的專業人士，酒量自然也不在話下。
「爵間漾明月」
「一傾斟盡吞金波」
「悠然見伊人」
信口吟出，雖然不太知道在講些什麼，但這大概是靈夢現在心情寫照吧。
夜色當空，美酒當前，希望這一杯下肚之後，能夠見到心裡所想的那個人
－－－－－
纂言錄：File 020-2 蕾咪莉亞 斯卡雷特
005-3 西行寺幽幽子
001-4 博麗靈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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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三刻
「失禮了，我來找大小姐的。」
「恩，如果妳說的是那個醉倒了的吸血鬼的話，她就在房內。」
「真是的，靈夢妳怎麼可以給大小姐喝酒呢？」
「哈哈～抱歉抱歉，稍微捉弄一下。」
「唉，請不要再幫我增加工作量了。」
語畢咲夜直接走向神社裡，抱起了雖然在睡夢中，但是口裡仍然振振有詞的蕾咪。
「唔...靈夢妳...騙我，不會灌醉我的。」
「所以我說了「當然」。」
「大小姐，我們回去了。」
「我知道大小姐很喜歡有事沒事來這邊，但還是請少灌她酒吧，吸血鬼酒量一向不好。」
但是靈夢完全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好～好～我知道了」那樣苦笑的樣子
取而代之的是完全清醒，相當嚴肅的一張臉。
「咲夜，我可能要提醒妳一句。」
「當深埋久遠的秘密重見天日時，請務必守護好紅魔館裡面的所有事物。」
因為一時不知道靈夢到底在說些什麼，女僕長感到有些困惑。
不過她馬上就回復原本的樣子。
「這一點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就算不用妳提醒我也會做到。」
「很好。」
靈夢再次幫自己斟了一杯酒。
「爵間漾明月」
「一傾斟盡吞金波」
「蕭索映二人」
「這裡不只兩人，雖然有一人在睡。」
靈夢笑了，但是笑得有點勉強，女僕長知道這不是正確答案，但是也不想去思索。
「我走了，自己保重。」
留下還在喝酒的靈夢，咲夜抱著蕾咪，踏下了石階。
「如果是妳，必定能聽得懂箇中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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