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漫談詩音(4)
10月23日。下課後，智也去圖書室找詩音。偶然間，發現詩音喜歡看武俠小說，想起過去
詩音曾提到想見武士的事情……
【詩音】「……是的。朋友都說一定要見一見。所以，我想和武士一起拍一張紀念照。」
……運氣好，前一天晚上，智也偶然得到兩張票……
【詩音】「冬之大江戶祭典！」
【智也】「對啊，這好像是定期舉行的。我們要是去那兒的話，一定會見到武士！」
於是，兩人週末約會就此決定。而後，智也甚至跟詩音開玩笑，宛如真正情侶……
10月24日，智也邀詩音去紅茶店。當店員將紅茶端過來，卻不小心摔一跤，眼看紅茶即將
潑到詩音身上，智也寧可讓自己受傷，也伸出手保護詩音……然而，詩音卻以異樣眼光盯
著智也……
【詩音】「你怎麼能這樣呢？多危險啊！」
【智也】「你剛才不也是很危險嗎！」
【詩音】「你這麼做，不是也一樣嗎？」
【智也】「我沒事的，只要你沒事就好。」
【詩音】「……所以……智也你真是個好人……我……」
她的眸子，閃著晶瑩的光芒。
【詩音】「……對不起……保重……」
……詩音流淚？就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情況下離去……
10月25日。到圖書室去找詩音的智也，意外發現詩音在哭。
【詩音】「……對不起……我……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面對詩音的哭，智也完全不知其所以然，只好一邊安慰，一邊聽詩音說話。
【詩音】「……我的樣子……很死板吧……」
咦？詩音自己知道啊……
【詩音】「……我覺得自己很死板，無論你對我說什麼，都沒有興趣……我還很冷漠……
你為什麼還對我那麼好？」
因為智也死纏濫打——不對，是雞婆——也不對，是關心太過冷淡同班同學……結果，智
也坦承喜歡詩音。
【詩音】「……喜歡我？這樣的我你也喜歡？」
因為這世界上，就是有硬把頭往牆壁撞的勇者——不對！是有想要認識冰山女的熱心人
……
【詩音】「對不起……我……我好怕……」
智也更不了解。沒有人威脅詩音，也沒有什麼迫切的危機，她到底怕什麼呢？……突然間
，詩音終於將心裡話脫口而出。
【詩音】「我……我爸爸帶著我去過很多國家。」
【詩音】「每當從一個國家離開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詩音】「可是，那也意味著又可以到另外的一個新地方。」
【詩音】「父親告訴我，要把這一切看得自然些。」
【詩音】「所以，我現在還有那些國家的朋友的電話，平時也經常聯繫……」
【詩音】「大家……真的都是好人……就像你一樣……」
人生無常。因為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所以，聚、散、離、合，都是不可避免的。別離固然
痛苦，但也只能看開……可是，真正的好朋友，友情卻不會因為距離而有所變質。
【詩音】「對了，我還沒有對你說過，我的媽媽是混血兒。」
【詩音】「我外公是歐洲人，外婆是日本人。」
【詩音】「……所以，我有四分之一的外國血統。」
【詩音】「你瞧，我眼睛的顏色……有點不一樣吧……就那麼一點點……」
【詩音】「可是，就是這麼一點點，也非常特別。」
不同種族之間的混血，就會出現這種情形；有時，隔代遺傳甚至會發生在幾十代之後的後
代之上，所以這種只隔兩代的特徵，不算罕見。
【詩音】「告訴你我來日本前的情況吧。」
【詩音】「……那是在十年前……」
【詩音】「上一次我來日本急匆匆的。」
【詩音】「所以……我日語說的還不怎麼好。」
【詩音】「當然，平時，也和我爸爸在一起講日語，可是，這樣的時間太少，在更多的時
間裡，我都講著不同的語言……」
【詩音】「………在這裡，有很多日本的同學仍然叫我『老外』，他們欺負我。」
【詩音】「的確，在國外，曾被很多人看作是亞洲人。可是，在自己的祖國卻……」
【詩音】「而且，不僅僅是班上的同學，他們的家人甚至連老師都叫我是『老外』。」
【詩音】「真的，我真的很傷心……」
……人類對於跟自己不一樣的個體，有時候具備著強烈的排他性。「非我族者，其心必異
」，正說明這一切。何況是外表跟語言都有不同特徵？
有時，在歐美出生的亞洲人，會被惡意的稱呼為「香蕉」——外黃內白，外表是東方人，
思想卻是西方人——無論到哪裡，都會被當成外人。西方人認為他們在血統上是東方人，
東方人認為他們是被西方同化之人，都無法將其視為自己人。這是一種悲哀啊……
【詩音】「為什麼？我有著相同的膚色、相同的頭髮、相同的血脈。」
【詩音】「就因為我的眼睛顏色有些不一樣嗎？就是因為說話的方式不一樣嗎？」
【詩音】「一點點，就因為這一點點……」
【詩音】「可是，在他們看來，這卻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感受得到詩音的痛苦。想跟週遭的人打成一片，週遭的人卻不斷排斥，只因為她的原
罪……何況，小孩子的心靈最容易受傷害。
【詩音】「注意到這些的我，只好給自己帶上一張假面具。」
【詩音】「那種將自己和外界隔開的、孤獨的面具。」
【詩音】「我不理大家，所以，大家也不要再理我……」
【詩音】「饒了我吧。」
原來，她的冷漠都是裝出來的……所以，不肯輕易打開自己的真心。
【詩音】「這次我來日本，就一直這樣想……」
【詩音】「而且，我這樣做就是不想和大家接觸。」
【詩音】「……可是，有了你……」
【詩音】「我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
【詩音】「可是，在與你交往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想，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他是怎
麼想的呢？」
【詩音】「……我不否認，我對此產生好奇心。」
【詩音】「結果……我……在你面前，坦露出另外一面。」
【詩音】「可是……你知道嗎……好害怕，我真的好怕！」
【詩音】「我很想見你……可是，我還是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想要踏出那一步，但想到過去的痛苦，猶豫不決，所以變
成不上不下的情形。再一次嘗試，卻擔心會不會讓自己再次受傷……這種面對未來的恐懼
感，卻無法對別人述說，直到那人來到眼前，終於克制不住……
聽到這些心裡話的智也，毫不猶豫，直接給予最真誠的打氣與支持。想要對方也伸出手，
自己就必須先伸出手——尤其對方是個因受傷而有防衛心理的人。詩音聽到智也的支持，
終於放下心防，放聲大笑……
【詩音】「……我的眼睛……還很紅嗎？」
【智也】「呵，像個小兔子哦。」
【詩音】「討厭……好難為情哦……」
在別人面前哭成這種樣子，難為情是難免的。此時的詩音，已經跟一般的普通女孩沒有兩
樣。
【智也】「真是的，好像我是個壞人似的。」
【詩音】「可是……不是這樣的嗎？」
【智也】「咦？我怎麼樣！？」
【詩音】「……開玩笑嘛，智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人。」
詩音明顯心情輕鬆多了，開起玩笑來。不過，智也聽起來很緊張啊(笑)。詩音隨後也跟著
笑起來，並且感謝智也……
【詩音】「是的，我以前讀的那本書……那本書裡的主角，全世界的人都能使用一種不可
思議的魔法，而唯獨他自己不會。」
【詩音】「所以，為了尋找自己的力量，踏上旅途……」
【詩音】「他的力量就是『幸福』。在他去尋找力量的旅途上，一直守護著他……當然，
他自己本身卻一點都沒有意識到。」
【詩音】「我看完後就想，其實力量就存在他的心裡呀，這種力量他也許並沒感覺到，可
如果感覺到的話，他就會變得更幸福……」
Force內容是這樣的話……所以，Galgame的男主角盡是一群平凡普通人，但卻神奇吸引週
遭女生目光……是這樣解釋嗎？算了，平凡也罷，只要女主角自己覺得滿足與幸福就好
……
智也聽到之後，想知道自己有什麼能力，詩音說……
【詩音】「……我呀……智也的力量就在於它存在於身邊。跟你在一起，我就覺得十分安
全，十分開心，這就是力量……」
……說什麼好呢(苦笑)？這種心情，只能說——如果舉目無親，本身的依賴性又高於獨立
性，看到唯一一個熟識的人，就會心安，因為自己不再無依無靠……
可是，詩音雖然已經放下心中的枷鎖，這段話卻再次勾起智也的心魔……
10月26日。在福利社買麵包的智也，準備到操場吃午飯，果然遇見詩音。兩人開始談天。
【智也】「哦，我在想，這裡是我第一次和你說話的地方啊……」
【詩音】「就是啊……當時，真是對不起。」
【智也】「那……說話的方式還是沒有變嗎？」
【詩音】「嗯……好像都快變成口頭禪。」
偽裝是可以解除的，但說話習慣就不是一時半刻會改變的……
【詩音】「我當時……要是不來這裡的話……」
【詩音】「就不會見到你。」
……平行世界理論吧。如果不是走詩音篇，智也當然會跟其他女孩有來往，詩音則是繼續
在她的小天地中，過著一個人的生活。因為智也，詩音有所改變，因此感慨起來。
但是，智也卻在為是否講出往事而困擾……女孩的心思細膩，讓詩音注意到智也欲言又止
的樣子。雖然智也否認，但笨拙的掩飾，卻只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詩音】「……騙人……」
她說著，用一種近乎生氣的表情看著我。
【詩音】「……你怎麼……什麼都不說呢？我那裡做得不對嗎……？」
【詩音】「……你好像，對我隱瞞些什麼……你說啊，昨天，我都說了啊！」
真誠的感情要維持下去，首先，就必須彼此不能刻意隱瞞；因為，秘密就像障礙物一樣，
在兩顆心之間造成一份隔閡；而且，當一方坦白，另一方卻有所隱瞞，坦白的一方自然會
覺得不公平……
在這份壓力之下，智也終於承認他想的人是彩花——其實，詩音也猜得出來，畢竟智也把
她誤認成彩花好幾次。但是，智也接下來卻不知從何說起。於是，那份難堪的沉默，就一
直持續到上課……
詩音遞一張紙條給智也。
「我是我。」
相似，永遠不等於相等。如果分不清兩個不同的人之間有何差異，而抱持著將錯就錯的心
理逃避，那對雙方都是莫大的傷害。對誤認的一方來說，是逃避現實，無法從過去擺脫，
正視現在與未來；對被誤認的一方來說，是背負著別人的影子，無論自己多努力，到頭來
，對方依舊將自己當做別人來看待……
智也能不能接受還在其次，但很明顯，詩音無法接受。所以，詩音遞紙條給智也。智也思
考之後，叫住詩音……
【詩音】「……知道了，我在圖書館等你。」
到圖書室的閉館時間，智也才跟詩音提起與彩花之間的往事——最後，智也承認詩音跟彩
花不一樣，也想要詩音陪伴他。至於詩音的反應……
【詩音】「……星期天……我等你。」
【詩音】「這個周末，我在你說的那個公園等你。」
【詩音】「那時……我再給你答覆……」
可能要一點時間思考吧？智也同意後，就先行離去。不過，將秘密講出來之後，智也的心
情明顯平靜許多。
然而，儘管星期天智也提早到達，詩音卻失約。即使下著大雨，智也仍舊在雨中等好幾個
小時，可詩音卻始終沒有出現。
10月30日。因為在雨中漫步而發燒休息的智也，卻意外收到拜託信代為轉交的信和小熊
……
拜啟 三上智也收
首先，請原諒我冒昧寫信給你。昨天我沒能去赴約，很對不起。本來想給你打個電話，可
是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
周日之所以沒能赴約，是因為在早上正準備去的時候，爸爸告訴我說，我們馬上就要走了
。日程很緊，據說我們只能在日本待三天。
我也很為難……但是，又不好擅自更改爸爸的安排。而且，爸爸已經失去媽媽，他身邊一
定要有人陪的。你身邊有很多十分優秀的人。信、香、還有唯笑……大家在一起很開心，
很快活。但是，我的爸爸……卻只有我。所以，我同意跟他去。周一、周二我請假，就是
因為要收拾行李。
還有……我很害怕與你道別……我們將乘坐三十號的航機去芬蘭。雖然在一起的時間很短
，但我卻很快樂。謝謝你，請你保重。
草草 雙海詩音
對智也來說，這當然是最不願意見到的事實——詩音又要轉學離開。好不容易，心靈找到
新寄託，卻還沒來得及交往，那人就要離他而去……想要在一起喝茶、在一起讀書、在一
起遊玩、在一起談天、在一起做許許多多有趣的事……卻在這個時候要分開，當然不能接
受。所以，智也決定跑去追詩音——好不容易，在紅茶店附近追上。
【詩音】「你怎麼在這兒？」
【智也】「哎呀，你有件東西忘在我這兒。」
說著，把那個橘黃色的小熊拿出來。
【詩音】「……謝謝……可是……這個……」
【詩音】「對不起……我，什麼都不想說……」
她只說這一句，就哭出聲來……我達到目的，坐下來。
【智也】「真是太不像話，我一直在等著你啊。」
【詩音】「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可以想像的反應。因為是自己不告而別，見到對方時，自然有一份虧欠感。何況，詩音心
裡也未必想離開……
可是，「送君千里，終需一別」——無論拖延多久，該來的還是會來……詩音正無力朝行
李走去，打算離開時……
——智也忍不住再次叫住詩音，因為他不想要她走。而詩音……
【詩音】「其實……我也不想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突然，詩音像發瘋一樣向我跑過來。
【詩音】「我……我也不想離開你！我想留下來！」
她在漫漫長街上悲痛地喊起來。
到要離開之前，詩音終於吐出內心最真摯的願望——想跟智也在一起。不久後，詩音的手
機響起……
【詩音】「咦？真的！？爸爸，那怎麼辦？嗯……真的沒關係？啊，真是太過分！怎麼不
早告訴我……真是……把我騙的好苦啊……」
【詩音】「……太好了。」
【詩音】「把我……留下來了……」
哈……！？事情就這樣急轉為皆大歡喜；唔，讓智也說吧……
詩音的爸爸，好像與芬蘭的一個女同事住在一起。而且，是已經在一起住一年，由於一直
瞞著，不知道的，就只有……詩音。
就這樣，詩音被暫寄住在市內的一個親戚家裡。離學校很遠，乘車的方向也變了，但這總
比芬蘭近多了，我們兩個都很高興。
她現在好像和班上的同學都很熟。她平時的生活……非常非常的平靜……幸福。
……可能是詩音的父親看到詩音難得那麼強烈表示不肯離開，因此留她下來吧？如果是
「無所謂」的態度，就帶詩音離開，因為親人總是距離越近越好；但是，既然詩音心願未
了，就乾脆成全女兒……吧？
所以，智也跟詩音正式交往。也因為智也的勸說，詩音將偽裝的面具拿下；秀麗的外貌、
高雅的氣質、異國血統、旅外經歷……其實，詩音要受歡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只是之前
她不願意這麼做而已。
【智也】「咦，你怎麼又買一本啊？」
【詩音】「嗯，我一點都不知道啊。」
【智也】「真是的……你總是買那樣的書，你會被埋在書裡出不來哦。」
【詩音】「……可是……我知道啦……」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總之，就是這個樣子吧。
【詩音】「那個女高中生……說『Ｎａ Ｎ Ｃｈｉ Ｙａ Ｔｓｕ Ｔｅ』是什麼意思？」
【智也】「嗯，這個很難解釋啊。」
【詩音】「別賣關子，快告訴我！」
【智也】「嗯……啊，這個嘛……」
【詩音】「難道……你不知道嗎？」
【智也】「開玩笑！我只不過……」
【詩音】「只不過什麼？」
【智也】「……你是明知故問吧。」
【詩音】「呵呵呵。」
嗯，情侶之間的情話，好像沒什麼好說的……不過，那句日語是什麼意思？一樣想知道。
尾聲……坐在大廳喝著紅茶的智也，思考著未來……
【智也】「嗯，我想很多事啊。」
【詩音】「呵呵呵。是啊。很多……不過……」
【智也】「不過什麼？」
【詩音】「以後，還會有更多啊！」
【詩音】「那保重了！」
此刻的詩音，顯然洋溢著一副幸福感……恭喜，詩音。願妳終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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