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劍刃之上#6

看板LoL (英雄聯盟)作者josar (無限水騎士團)時間12年前 (2013/09/08 03:36)推噓7(7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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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困惑地問著眼前那名男子，表情泫然欲泣，一把匕首還插在她的胸口上。「咳……咳……咳咳……因為，」犯下了弒神的罪，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上被濺灑的聖靈鮮血燒灼得體無完膚，然而奄奄一息的男子仍然吃力地張開嘴唇，「因為凡人與聖靈的愛是不對等的。人類的愛是……愛是盲目的自私佔有，無饜足的貪婪索求……而聖靈的愛是……是廣博無私地……捨與……眾人，咳咳！所以我要、我要用鮮血玷污妳，把所有的神聖都拖入凡塵之中毀滅……唯有這樣，我才能夠愛妳。」 -- 金色的光芒劃破雲端，邁動天使般輕盈的腳步朝著普雷西迪之牆外的平野飛奔而來，一旦光明走過之處，那原本昏暗的戰場彷彿就有了生氣。陽光溫暖而明亮，使得望視著它的人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撫慰，它在天空中並非暴漲，而是烏雲見到了它都緩緩退讓。陰影排開，光明灑落著如一道悠長的江海。光芒由遠而近，伊瑞莉亞沐浴在這光之江河之中，覺得身體上的傷痛像在忽然之間盡去，能量竄入她的四肢百骸，感覺無比輕盈，無比喜悅，一股力量在原本疲憊的體內油然而生。她忽然之間又能動了。諾克薩斯人的刀斧斫落了下來。伊瑞莉亞劍心一聚，巨劍在白刃加身的前一刻間陡然飛出，間不容髮地擋住了臨危一刀。諾克薩斯人驚疑未定，伊瑞莉亞早已從危險的原地滾離，翻身而起，撞向敵人，諾克薩斯人猝不及防地吃了這一記猛襲，被撞得老遠，伊瑞莉亞指揮輕靈飛舞的巨劍上前了結了他的性命。這時伊瑞莉亞幾乎已將全身的力氣悉數用完，她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著氣，但身體已經感受不到先前中毒時的不快。遠遠地，一條細小的身影出現在戰場邊緣，光芒灑落，隨著那人移步在金色的道路上緩緩向戰場中央前進，她的模樣也慢慢映入伊瑞莉亞眼簾。 -- 這片哀痛逾衡的大地，就像忽然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而平靜下來。曠野上的廝殺聲悄然地平息了，諾克薩斯人手足無措地張望著她，有那麼一瞬間所有的人彷彿都忽然忘記，自己為何站在這塊血腥的戰場上殺戮。卡瑪驚訝得闔不攏嘴，望著那道慢慢地朝著他們走來的身影，金光就劃破層層雲壘，隨著她每一次的步伐排落下來。空氣中漫布著金色的塵埃，像億萬浩繁的星子，同時在這宇宙間齊唱發亮。「那……那個是……李星，你是從哪裡找到她的？」卡瑪完全找不出貼切的形容詞來表達此刻心內的感受，只能讓聲音在風中微微顫抖。「一位眾星之子！」曾經只存在於愛歐尼亞的傳說故事裡頭，居住在最遙遠的深山深處，擁有著永生不死的生命，超凡入聖的神靈。卡瑪完全沒曾想過能夠在有生之年親眼看到一位神話中的存在，出現在自己面前。「是的，」李星點點頭，「妳看到了嗎，卡瑪？」他的語氣竟然有點哽咽，他的雙眼現在已經毫無作用了，但至少淚水還能從那副眼眶裡頭潸潸而下，李星粗魯地擦了擦臉龐。「一位眾星之子為了我們捨棄了永恆的生命，墮入這個凡塵……卡瑪，看見了這個，妳還會相信愛歐尼亞是沒有希望的嗎？」「希望……和光明。」卡瑪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優雅，她不斷地抬起袖子抹拭自己的臉，但是感動的淚水無可抑止地淌流了出來，「我相信，我相信……」 -- 伊瑞莉亞茫然地看著那道身影緩緩靠近，她微微張開著嘴，不知該如何反應。她的巨劍也同樣在天空中無主地漂浮著，像被某種力量馴服感化了，渾然忘記了自己正是置身渴飲人血的殺戮戰場，反倒像兩頭乖順溫和的小羊。她的身影，她的輪廓漸漸地清晰了，伊瑞莉亞看得清楚，那人肯定長途拔設過，沿路的旅塵遍佈在她苦行僧般的破舊衣裳和一根朽爛斑斑的拐杖上，但那些風霜險阻卻似乎未曾為她帶來疲憊，她的腳步依然堅定，彷彿這世間未有阻礙。纏在她手臂上的布條不經意間鬆開了，一些肌膚裸露了出來，伊瑞莉亞發現原來她並不是一個人類–若她是人類，又怎麼會有紫色的皮膚？那人撥開兜帽，露出蒼白的頭髮，面容像依然未經世事的少女，但臉上的神情卻是那樣平靜祥和，彷彿閱盡山嶺江河。伊瑞莉亞卻從她望向她的眼神中讀到了深邃，那是像大海般廣博的深淵，蘊含了千里萬里，凡人遙不可及，原來那雙瞳孔之間，竟有著一片廣大的星空。不知為何，伊瑞莉亞看見這非人的生物走向自己，心中卻半點也不感覺得到害怕，反而生出一股寧靜。望著那生物逐漸靠近，舉起未撐著拐杖的那隻手，伊瑞莉亞看見她手上聚起溫暖的神光，那光芒溫暖又明亮。神光像抖在風間的金粉，灑落在伊瑞莉亞身上，伊瑞莉亞深吸一口氣，身體上的傷竟在一瞬之間癒合了，多麼不可思議！伊瑞莉亞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那生物向著她微微一笑，張開嘴巴開開闔闔著，像在對她呢喃著什麼，但是伊瑞莉亞沒有聽見她說的話語–也許她自始自終便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但是伊瑞莉亞卻還是相信自己「聽到」了。她是用心聽見的。一瞬間伊瑞莉亞就知道了她的名字。那就是索拉卡，愛歐尼亞人的精神象徵。伊瑞莉亞向她低頭行禮。索拉卡輕輕一觸，一股藍色的魔光轉瞬間流入了伊瑞莉亞的胸口，那滋味就像清泉一樣甜美，伊瑞莉亞再度驚嘆地張大了嘴巴，感受到充溢在全身上下的魔力。她望向頭頂上盤旋的巨劍，它們像重獲新生一般輕快地吟嘯起來，在天空中飛舞。索拉卡再度起行，伊瑞莉亞站了起來，直直地望向她的背影。索拉卡的苦行還沒有結束。 -- 卡瑪驚嘆著天空中不斷飄降的金色光芒，它們像是有著起死回生的能力，戰場上傷疲倒下的愛歐尼亞人全都慢慢地痊癒過來。「這就是……眾星之子的力量！」卡瑪感動得久久不能自己。但是接下來的變化很快地便在卡瑪的眼前發生。 -- 索拉卡的每一步路都點起燦然的金光，驅散了所有的綠雲，大氣在她的引領之下吹起神風，將那些盤據在大地之上的毒瘴吹走或者淨化。「小心，毒雲吹過來了！」諾克薩斯軍團的副官高聲大喊卻已經來不及，他們這些位於後援陣列間的施砲手並沒有服下免疫劑，於是在副官下達逃命指令的同時就已經動彈不得而僵硬得倒落在地，他立刻感覺到了呼吸困難，藥劑師的毒霧居然生效得如此快又如此致命。副官從完全不聽使喚的喉嚨裡努力想發出聲響，求救似地望著在一片躺倒著的人們中，唯有一名男子似乎完全不受毒霧的影響，那人就是辛吉德。辛吉德完全漠不關心於周遭的景象，只是神色專注地凝望起戰場中央那名行走無礙的眾星之子，搖著頭喃喃地說道：「原來如此……這就是索拉卡，彷彿這世上所有的不潔都無法沾染，她就是你一心一念想要得到的女子。可是啊，任何人只要站到了她的面前就會感到自慚形穢，只要你的心中還存有著一絲理性，你就註定無法得到她啊！沃維克。」聽他的語氣竟像是對索拉卡感到十分熟悉。 -- 戰場上的諾克薩斯人起先呆呆地望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切，片刻以後他們才從驚愕中恢復過來。「還在等什麼？」騎在馬上的黑騎士舉起巨劍指向索拉卡，氣急敗壞地大喊：「把她給我收拾掉！」諾克薩斯人驚愕地望著他們的指揮官，要他們去殺死如此聖潔的生物嗎？他們面面相覷，內心在理智與情感之間交互掙扎，可是人類的理智……或者說是劣根性終將戰勝一切，訓練有素的鐵衛軍不需要多久就能處理好內心的矛盾，他們嘶喊著舉起武器奮然衝向索拉卡。「小心！」卡瑪對著索拉卡高聲警告，但是她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卡瑪雖然恢復了力量一時之間卻也沒辦法趕到索拉卡的身邊去。「李星？」卡瑪焦急地回望著身邊的男子，但是李星鎮定地表現出神色自若的態度。「不必擔心，卡瑪，只要有他在，索拉卡絕對安全無虞。」「他？」 -- 現在的索拉卡已經不再是聖靈之身，只要刀鉞加諸在血肉之軀的身上索拉卡就逃避不了屬於凡人的死劫。但望著直衝過來、殺氣騰騰的鐵衛軍索拉卡並沒有一絲一毫想要逃避，她依舊堅定不移地行走在自己的路上，可是凝視著諾克薩斯人的眼裡卻充滿了千言萬語的悲傷。鐵衛軍團直衝過來，三十肘、二十肘、十肘。激昂起的勁風將索拉卡的頭髮吹得絲絲飛動。忽然一股巨熊的吼聲驚天動地地響徹了整個平原。一頭巨熊……不，一個鐵塔般的大漢摧山撼嶽般地衝進了諾克薩斯人與索拉卡的中間，他仰天發出悲愴的長嘯，接著一拳打在最前面衝鋒的鐵衛軍重裝兵身上，諾克薩斯最引以為傲的堅實盔甲竟在他的面前不堪一擊，像片片紙屑一樣地化為粉碎。「Kelarmi！(弗雷爾卓德語–巨熊)」他高聲大喊，巨熊的型態在他背後顯現出來，踩著連大地都會震動的腳步衝向諾克薩斯人，將一切敵手全都撞散。 -- 「他是誰？」卡瑪又驚又喜，指著那名忽然殺出的援軍問道。李星露出了一個悠然的微笑。「很驚人對吧？只要有烏迪爾在，我敢保證沒有任何人動得了索拉卡一根寒毛。因緣際會下，我在弗雷爾卓德找到了他–獸神寺的末代傳人。」李星頓了頓，說，「現在他回來了，卡瑪，這世上最後一位神靈行者，再次回到了愛歐尼亞的土地上。」「曾經居住在這塊大地上的神靈啊！」卡瑪驚嘆著，「還有只在傳說中存在過行跡的眾星之子。」她抬頭仰望，似乎在那蒼穹之間冥冥存有著什麼肉眼不可辨見的東西，但某些事物確實深深觸動了卡瑪的心靈。李星知道時候到了，難怪他們會稱呼她為「魂之啟者」，卡瑪的身上確實擁有那些打動人心的力量。「時候到了，奮然而起吧，卡瑪！」李星高聲呼喊著，「讓愛歐尼亞的人民感受到希望的力量！」「我知道了。」卡瑪堅定地點了點頭，在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出任何迷惘，她正在向前進著，帶領著愛歐尼亞向前進著，時間的巨輪一旦邁開腳步就永遠不會停止，這座島嶼雖然漂流在海外但它卻也從來不曾被海波捲走，因為它的根基穩穩紮在比那大海還要更加深遠的地方。卡瑪向前進著，用盡了最大的聲音向著所有人大喊，她要讓普雷西迪之牆的裡外，每一個愛歐尼亞人都能夠聽見她的聲音。「前進吧！我的同胞們，現在正是我們反擊的時候！我們絕不屈服於邪惡外敵的手底，護衛我們的榮光！現在，向我們的敵人決一死戰！」 -- 儘管重創了對手，烏迪爾卻仰天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他的聲音淒切又蒼涼，彷彿其中充滿無盡的悲傷。他是神靈行者，他對這片土地之間的聯繫甚至遠比土生土長的李星更加深厚，即使他是第一次踏上這個島國來，但就從他落腳的那一瞬間起，烏迪爾就對這塊被撕裂開來的大地感同身受，愛歐尼亞的痛楚就是烏迪爾的痛楚–烏迪爾選擇用雙爪宣洩。「Alakabum！(弗雷爾卓德語–猛虎)」烏迪爾的型態再度變了，在他背後顯現出來的是猛虎的型態，他嘶嘯的聲音也果真有如猛虎，手上更長出了利爪。烏迪爾毫不畏懼地衝進了鐵衛軍的輕裝步兵團中，面對這些護甲比較薄弱但速度更為輕快的敵手，神靈行者所展現的型態卻遠超他們所能抵擋。烏迪爾像不可阻止的野獸，每一擊都撕裂敵人的護甲然後奪去他們的生命，一時之間戰場上的哀號此起彼落，但對烏迪爾而言，這只不過是這片土地所遭逢痛苦的萬分之一。諾克薩斯人匆忙地以同伴的屍體當作壁壘，好不容易在屍山血海中把烏迪爾團團圍住，烏迪爾在人群之間依舊發出悍不可當的怒吼，諾克薩斯人死命地把武器朝他身體上戳過去。可是烏迪爾卻在底下發出渾厚低沉，像是鐘聲般的嘯聲。「Lerenard！(弗雷爾卓德語–靈龜)」靈龜的姿態顯現出來，牠用堅實的盔甲保護著烏迪爾，烏迪爾拱起背部，承受所有諾克薩斯人的刀刃，但沒有一把刀鋒能夠穿透靈龜的守護。就這麼一眨眼之間，烏迪爾，收縮著他那龐大的身體，鐵衛軍以為終於把這巨人給壓制住了，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潛伏，往往是一種預兆，代表著一種更為猛烈的力量即將爆發。「Aresaka！(弗雷爾卓德語–火鳳)」烏迪爾終於爆發出來，火焰從他的身體裡頭烈地噴薄而出，他伸展雙臂，鳳凰也在他的背後張開翅膀，烏迪爾於是浴火重生。諾克薩斯人瘋狂地散亂成一團，烏迪爾奮不顧身地展開他的翅翼，這時候在他身旁的諾克薩斯人每個都驚呼連連地想要從他身邊逃開，因為他們身上的盔甲遇到高熱的火焰就立刻融化，於是無數的諾克薩斯人就這樣慘叫著被埋沒在熾熱的鐵漿之間。兵器、盔甲，烏迪爾所行經的路上滾滾的鐵水流淌著，像火山噴發過後的岩漿，烏迪爾前進的是一條火焰之路，他展開嘹亮雄勁的聲音，悲切地大喊：「Udebum！Soraka！(弗雷爾卓德語–跟我來，索拉卡)」烏迪爾衝在索拉卡的前方為她開路，這是一條遍佈著死亡與新生、燒灼與淨化的大路。索拉卡行走在這一條路上，眼裡帶著一切對眾生悲憫的目光，即使烏迪爾衝得再快，索拉卡自始自終依然不曾改變她的步伐。 -- 伊瑞莉亞看見了火光沖天而起，諾克薩斯人在戰場間驚慌失措地散開。雖然聽不懂烏迪爾的話語，可是她卻感受到那名巨人聲音裡頭那種震撼人心的力量，他在呼喚這塊大地。伊瑞莉亞的心臟猛烈地砰砰跳了起來。這是愛歐尼亞，她的家園。天上盤旋的巨劍飛了下來，降落在伊瑞莉亞的面前，它們輕輕顫動，像在對她呼喚著，詢問著她是否已經找到接下來該做什麼事情。伊瑞莉亞點點頭。「我的好夥伴們，」她疼惜地撫摸著那對巨劍。「我們又能並肩作戰了。」然後她聽見了卡瑪在戰場上高聲的吶喊，許許多多沸騰的人群聲音從普雷西迪之牆的背後傳了過來。他們甦醒了，人們受到卡瑪的呼喚，發出了憤怒的聲音。而大地、火焰和風也發出了憤怒的呼號，隨著烏迪爾的吼聲，伊瑞莉亞聽見了這塊大地在對著她催促吶喊，要她為它們討回公道。諾克薩斯人的不義行為必須受到制裁！卡瑪再次高喊，這次伊瑞莉亞感受到體內的鮮血全都在這一刻沸騰起來。「同胞們，進擊吧！」她舉起劍，「讓我們一鼓作氣摧毀諾克薩斯人邪惡的計謀，我們的家園必須要靠我們手中的劍來守護！」喊完之後伊瑞莉亞就直直地往前衝。卡瑪也奔向戰場的中央，她一面奔跑著一面注意傾聽伊瑞莉亞奔馳過戰場間那不間斷的呼喊，那是悲壯、美麗、貫徹了刀鋒意志的高喊。「索拉卡——愛歐尼亞！」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222.5.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