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y ] AIR同人短篇--啟程之刻

看板LeafKey作者yifanyang (一枝筆利於刃)時間19年前 (2006/08/31 15:11)推噓2(2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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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篇是小弟我第一個同人短篇原本想要在巴哈上發表，不過最後還是決定po上本版希望能帶來更為熱烈的人氣現在，請各位看官慢慢享用看完之後，請多多提供意見，好讓小弟的文筆能夠有所提升，謝謝蒸騰的熱氣讓筆直的柏油路面不斷扭曲變形，耀眼的太陽孤獨的高掛在青空之中，就像是一顆縫在藍色布幕上的鑽石，把它的熱情連同光線一起灑射在地面上，公車的停站牌附近，有一座用鐵皮搭蓋而成，裡頭安置一張長凳的遮陽棚，而我，就靜靜的坐在這個簡陋的空間裡，暫時在夏日的逼人氣息下求得一點喘息。「好熱啊…」我不斷重複叨念著這句話，彷彿它是夏季專屬的口頭禪，同時一直用手拉開我身上那件黑色長袖T恤的衣領，好讓裡頭份量多到足以讓我升空的熱氣喧洩出來，附近樹梢上的蟬，此時正快樂的大開合唱團，此起彼落的合聲，招引著夏日的暑熱。對我來說，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是我決定要不要踏上一段屬於自己的旅途的時刻，我探出頭左右張望著路面的盡頭，確定沒有任何公車的蹤影之後，又把身子穩穩的沉入陰影之中。在這段緩慢又似乎毫無止境的等待裡，我讓回憶如同溪水一般緩緩的流過我的意識，這，應該是我對這個我曾經待過的地方，作最後一次的回顧吧。記得從我還在懵懵懂懂的摸索著這個世界的年紀開始，媽媽就一直帶著我四處旅行，從城市到小鎮、從山腳到海邊，我們常常兩個人肩並著肩，在不斷延伸的地平線的道路上走著，彷彿是要追尋著一個不是盡頭的盡頭，媽媽她一直以街頭賣藝為生，等到從那些圍觀看熱鬧的小鬼們身上賺到足夠的旅費之後，就繼續著永無止境的旅程，所以我們很早就習慣把街道當作是我們的家，那些有牆壁、有屋頂的「家」，反而變成不屬於我們的所在。記得有一次，我因為路途上非常的疲累，所以有點鬧脾氣的問媽媽為何要一直旅行。「因為啊…媽媽有個想要尋找的人，一個原本可以找到，但卻失去的人。」「那是個怎樣的人啊？為什麼媽媽想要找到他？」「那個孩子…總是孤獨的一個人，他的生活中，既沒有歡笑，也沒有幸福，所擁有的只是一段無盡的悲傷，我啊…想要在找到他之後，和他一起分享到目前為止所有和人們歡笑的回憶。」媽媽說這句話時，神情有些黯淡，彷彿那是她生命中最大的遺憾。「媽媽妳覺得他可以得到歡笑，然候不再悲傷嗎？」當我問到這裡時，媽媽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不明白搖頭的意義是什麼，是不能說？還是時候未到？抑或只是表達她內心的無奈？之後，我再也沒有追問著媽媽的答案，只是靜靜的跟在她的身後，走過許多不知道名字的城鎮，在每一條陌生的巷道擺攤賣藝，看著媽媽的表演把眼前長著不同面貌的大人小孩，逗得紛紛掛起看起來非常相似的笑容，而我在旁邊耳濡目染之下，也逐漸學會媽媽的看家本領，雖然每次媽媽讓我上台表演，總是冷場連連。這種生活就像一段不斷重複的迴圈，然而我卻沒有絲毫的厭膩，因為這個迴圈彷彿是萬花筒，每重複一次就會展現不同的面目，各式各樣的觀眾、鼓掌的聲響，他們開懷的笑容雖然幾乎一模一樣，但我還是能感受到許多的歡笑匯集在裡頭，若說幸福的故事只有一種，那麼它吸引著人們去追求的原因，也許就是因為它在每個人的眼中擁有不同面貌吧！坐在老朽的長凳上，望著外頭不斷燒烤著的世界，我側著頭傾聽著，悶熱的空氣中仍沒傳來公車的蹤跡，我打開了背包隨意翻弄著，不經意的找到了一張照片，裡頭映著媽媽和我以及客人們帶著笑容的身影，那是我的表演第一次打破冷場的窘境，當時，有些大人和小鬼們奇蹟似地被吸引了過來，讓我的業績不再一直掛蛋，結果收攤的時後，媽媽要求和幾位客人合照，說是要紀念這一次重大的突破。我不斷望著那張照片，不自覺得想起和媽媽離別的經過。「嗯…我們已經旅行了多久？」那時我和媽媽如同一般在道路走著，目標依舊是永遠無法到達的地平線，本來是一句很平常的話，由媽媽的口中說出卻顯得有些不搭軋，對她這種一直旅行的人來說，是絕對不會問這種問題的。「不知道耶…應該有好幾年了吧。」媽媽轉過頭面對我，一雙爬滿皺紋和硬繭的手不斷輕撫我的臉頰和瀏海。「看看你，現在也長得這麼大了…」「呵…媽妳怎麼了？為什麼會說這些話？」「我…只是有個感覺…我的旅程…已經到了盡頭。」「可是…媽妳不是有個想要追尋的人嗎？妳不是想要和他一同分享歡笑的回憶嗎？」媽媽示意我一起道路邊坐下。「其實…那時候我有很多事情並沒跟你說。」接著媽媽定定的望著我，彷彿在懇求我的同意。「…現在…你願意聽我說嗎？」我慢慢的點了下頭，畢竟當年的問題並沒有求得完整的解答，然後一陣飄緲的聲音自媽媽口中響起，彷若漂浮於空中的白雲。「…那是在你降生之前的事，當時已在旅途之中的我，正抱著若是找到好地方就定居下來的想法，想把這一段旅程作一個終結…」「…有一次，當我走在一條街道上時，身旁不知何時跟來一位孩子…」「…那個孩子只是靜靜的跟在身後，不論街頭到巷尾、城鎮到田野，她總是把自己的身影隱入我的影子裡頭…」「…最初，我只當那孩子是剛好同路的路人，我們彼此保持著距離，從沒有交談過一句話，那時我認為她只是我的旅途中，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最後，也許是感到厭煩了吧…我開始打聽那個孩子的住所，還勸她趕快回家，總之就是想要擺脫那孩子的跟隨，等到我要把她交給警察局處理的時候，她緊緊得抓著我的手，說她不想回去她原來生活的地方…」「…那一晚，我和她找了個空地坐下來，聽著她不斷訴說自己的身世和經歷…那是…我們第一次彼此面對面的交談…」「…那個孩子，從小就被母親遺棄，一直在孤兒院裡生活，然而，她依舊是孤獨的一個人，既沒有人想親近她，而她也交不到任何朋友，她所能做的就是跟自己玩耍…」「…最後，她再也不想過著這種只有一個人的生活，所以她從孤兒院逃了出去，她說她想回到母親那裡，重拾那段失去的感情…」「…我只記得…我抱住了那個孩子，說無論有沒有找到母親，她都可以一直跟在我的身邊 …」「...就這樣，她和我的生活產生了交集，或者說她走進了我的生活之中，我帶著她再度踏上了旅途，原本想要結束的旅程又延續下來，因為…我想讓她見識到每個地方、不同人群的歡笑…」「…之後，我帶著那個孩子走過不知道多少個城鎮街道，我們坐在一起吃飯，晚上露宿時就彼此依偎著入睡…對了，我記得那孩子每次睡覺前總是說著，自己畢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能走一趟海邊，看看大海是長什麼樣子…」「…就這樣，我們一直分享著旅途上的點點滴滴，就像是家人一般的生活在一塊…」「…我永遠都會記得，那孩子最高興的時刻，就是在我的表演完畢時，和其他的客人一起鼓掌叫好，對她來說，那一刻她不再是孤單一人，而是有許多人跟她一同歡笑著…」「…可是啊…跟她相處久了…我逐漸發現那孩子有一些奇異的地方…」「…每當我想要和那孩子一起玩耍的時候，她都會沒由來的大哭，即便是她主動來找我也是一樣…」「…等到她心情平復之後，總是怯生生跟我說對不起，並且問我可不可以繼續跟著我走，我想那個孩子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吧，所以還是讓她跟在身邊…」「…然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感覺我的身體正漸漸變得衰弱，看過很多次醫生，都只是說我疲勞過度，要我多休息，可我心裡很清楚，這種衰弱是幾近於生病的衰弱…」「…接著，我的腳變得不太能動，原本走上十幾公里的路都沒問題，現在要拄著柺杖才能勉強成行，最後，我的身體上每個部位開始疼痛起來，好像受傷了一般，讓我倒了下來… 」「…在醫院裡，那個孩子靜靜的立在我的病床旁，輕輕的撫著我明顯削瘦的臉頰，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其實她說得也沒錯，所有事情都是在她加入我的旅途之後發生，可是我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因為她已經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們可以說是如同家人一般親近，我只是不斷的跟她說，這些事情與她無關…」「…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孩子接下來對我說的那段話，那大概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我所作的坦白…」「…她說…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背負一段輪迴了千年之久的宿命。這個宿命，讓她沒辦法生活於人群之中，只要有人想要跟她親近，就會讓她感到痛苦，同時親近的人的生命也會漸漸的被侵蝕殆盡…」「…也就是說，當兩個人的心靠得太近的時候，就會一起生病，所以她只得讓自己跟所有隔離開來…是她主動離開母親身邊，自願住進孤兒院，然後又逃了出來，為的就是不希望帶來更多的痛苦…」「…對她來說，和人一同歡笑、一起嘻鬧的生活是不被允許的，一段親近的情感就像是虛幻的夢境一般，最後在還沒成長為大人之前，她就會帶著悲傷的回憶早逝，然後再下一個轉世繼續著宿命…」「…『請離開我吧！』在末了的時候，那個孩子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她真的是既溫柔又堅強，只是卻又是如此的讓人心痛…」「…這一次，換我緊緊的抓著她的手，我不想離開她！我說等我病好了之後，就會帶她到她一直想要去的海邊玩，我們可以在綿延的沙灘上追逐嬉戲，或者是在搖曳的海浪裡玩水 …所以…所以我希望我能繼續留在那個孩子的身邊，讓她能夠不斷地歡笑…」「…可那孩子只是搖了搖頭，說我為她做的已經足夠了，和許許多多的前世比起來，她得到很多她無法擁有的東西，只是最後她仍然無法擺脫這一段輪迴，所以她很感謝我一直陪伴她到最後一刻…」「…就在隔天，她的蹤影消失了，連一句再見都沒留下…」之後，一陣沉默環繞在我和媽媽之間，她閉著眼，似乎再回味著剛剛的回憶，然候她緩緩得睜開眼。「我想…之所以一直旅行，大概是因為想要贖罪吧…那個孩子是這麼的孤獨，可是我卻沒能把她從悲傷之中拯救出來，明明我可以給她更多的歡笑、更多的幸福，但我還是讓她走了…」「不過啊…最近我彷彿聽到那孩子在對我耳語，告訴我她已經要再一次的轉生，開始另一段人生，所以這個追尋她的旅途也可以劃下句點，因此…」媽媽慢慢的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像是把一個重擔交接到我的手上一般，我感到手心彷彿握著累積了數十年的思念。「…決定在你的手上，你可以選擇定居下來，或者繼續著旅程，但不論如何，我希望你能夠記得，有個孩子不管經過多少歲月，也只能徘徊於悲傷之中，如果你能找到她的話，就請你幫助她走出宿命的陰影吧。」說完，媽媽就站了起來，把大部分的行李留下來後，自己只提著一小包，準備出發走向那處不知在何方的她要回去的地方。「媽…我要怎麼幫助她呢？要怎麼做才能讓她不再悲傷呢？」在媽媽正要離去之前，我問了一句，而她只是微笑的看著我。「還記得你那次表演突破冷場的時候嗎？」「當然囉！那大概是我一生當中最偉大的成就吧！」「只要你能記得當時你所擁有的意念，相信你就可以幫助那個孩子尋回她所失去的部分。」媽媽只留下這句話之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而我就站在原地，望著媽媽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線上。我不斷思索著媽媽最後一句話的含意，意念？那時候我有領悟到什麼嗎？我有什麼改變嗎？或者我得到什麼東西？我努力的回想當時表演的情況…我很賣力的演出…一旁的觀眾不斷發出驚呼、讚嘆還有捧腹大笑…最後表演結束時，大家一齊為我鼓掌---一陣轟然巨響把我的意識拉回現實，我探頭出去，發現一輛年代有些久遠的公車正朝著這裡駛過來，抉擇的時刻來臨了，我望著依然拿在手上的照片，裡頭每個人都帶著笑容，媽媽的笑容、我的笑容、大人的笑容、小鬼的笑容，整張照片洋溢著歡笑的氣息，他們…都因為我的表演而歡笑…是我的表演帶給他們歡笑…我心中頓時明白了一件事，這時公車剛好停了下來，自動門向旁邊折合，裡頭的司機粗著嗓子問。「少年仔你要不要搭車？」沒有任何猶豫，我一個箭?踏進公車裡，回頭再望了一眼即將離開的地方。「媽媽，我決定了，我一定會把妳所有留給我和人一同歡笑的幸福回憶帶給那個孩子的。」自動門關了起來，一陣顛簸，公車開始在延伸至地平線的道路上奔馳著…。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20.149.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