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AIR-Summer篇》 最 終 章

看板LeafKey作者 (尋找持有羽翼的少女)時間22年前 (2002/12/23 10:48),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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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轉錄自 Transfinite 信箱] 作者: DreamsInWind.bbs@bbs.gamer.com.tw 標題: 《AIR-Summer篇》 最 終 章 時間: Mon Dec 23 10:48:04 2002 作者: UlyssesLin (正因不會發生,才叫奇跡) 看板: JPC-Game 標題: 《AIR-Summer篇》 最 終 章 時間: Sun Oct 27 03:01:34 2002 最終章 空 夢 /柳也 之後…。 我們離開了高野。 在這段逃跑的路上,我完全沒有去治療所受的刀傷,只是藉著裏葉的肩膀行走。 那一晚發生的事,人們也只有低聲地如此談論著。 『持有羽翼的惡鬼降臨高野,使用落雷燒盡了寺院。』 『雖然朝廷派兵去制服惡鬼,但完全不是對手。』 『最後是有名的陰陽施用法術將惡鬼趕回了天空去。』 而『持有羽翼的惡鬼』消失到哪裡去了則無人知曉。 過了半年。 我們待在首都。 偽裝成行商人,探索著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收集傳言主要都是裏葉在負責的。 之後我們首次得知了事情的內幕。 事情的發端似乎是朝廷內的勢力爭奪。 宮廷陰陽師那一派和藤家聯手,意圖謀權。 這麼一來,花山法皇所信奉的翼人便是個阻礙。 但是,雇用來做黑手的東國傭兵團卻因為想要翼人的力量而背叛了… 對我來說,這都已經無所謂了。 不知道神奈的行蹤,就都是徒勞無功。 當時裏葉所聽到的神奈的『聲音』, 是我現在得以活下去的精神食糧。 之後,又過了一年。 因為聽到了在首都傳播的傳言,我們再次出發旅行。 聽說在西國的某處,有可以和高野山或朝廷的那批陰陽師匹敵的一團法術師。 如果可以用法術將翼人封印起來的話,那應該也有可能破解吧? 我們離開首都,往西邊前進。 我的身體變得不能自由活動,得靠柺杖移動。 用這不自由的身體旅行,給裏葉添了很多麻煩。 但是裏葉卻一句洩氣話都沒說。 正當我們走在沿海的險路時。 我們被一個行腳僧的和尚叫住了。 和尚:「請問您應該是神奈備命的隨身侍衛,柳也殿下吧?」 不管是被叫柳也,還是聽到神奈的名字,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柳也:「你的名字是?」 我保持警戒地一問,那和尚便壓低聲音跟我說。 和尚:「有某位大人正在恭候您們。」 柳也:「某位大人?」 那和尚什麼也沒說,只是示意要我們跟他走。 我們被帶到深山中的一間破舊寺廟。 正當我們要穿過破舊的山門時,我看出來裏葉正在注意周邊。 裏葉:「…這是結界吧。」 和尚:「果然瞞不過您呢。」 和尚:「這是間隱藏的寺院,不速之客連參道都看不見。」 我們穿著旅行裝扮,進入了本社。 在空無一物的大廳中央,一個矮小的老人像石佛般地坐著。 他身上如黑夜般地漆黑法衣訴說著他是這座寺廟的主人。 和尚:「人我為您帶來了。」 老僧:「稜榮殿下,辛苦了。」 帶路的和尚行了個禮後便離開了主廳堂。 之後老和尚緩緩地轉身面向我們。 我倒吸了一口氣。 因為那老和尚的雙眸像是被什麼東西挖下來般地失明了。 老僧:「貧僧法號知德。」 那聲音彷彿是整間大廳在說般地不可思議。 順勢我們也報上了名字。 知德法師似乎是對裏葉有興趣。 知德:「您就是裏葉殿下嗎?」 知德:「光憑您一人就看穿高野的結界…」 柳也:「您…知道這件事嗎?」 知德:「關於神奈備命的事,我大致上都聽過了。」 裏葉:「…那麼,神奈大人現在身在何處呢?」 面對靠過去的裏葉,知德法師緩緩地搖了搖頭。 知德:「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神奈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我仍然無法接受理所當然的事實。 裏葉也只是沈默諦聽著法師的話。 知德:「…對了,你們遇到了八百比丘尼殿下了嗎?」 被這麼一問,我才想起來。 高野的和尚們都是這樣稱呼神奈的母親。 所以我把來龍去脈都說了。 下山的途中被射箭,以及見證她的最後一刻… 知德:「果然是這樣嗎…」 知德:「高野的和尚們相信她是不老不死的。」 知德:「用高野密傳的封印術所勉強延長生命叫不老不死實在是…」 知德:「真是件愚蠢的事。」 知德法師彷彿像是在談老朋友般地訴說著神奈的母親。 知德:「受了這麼多詛咒,比丘尼殿下應該很遺憾吧…」 裏葉:「您是說…詛咒嗎?」 知德:「原本翼人是擁有無瑕的靈魂。」 知德:「但不知不覺間就被人們利用來當作戰爭的道具。」 知德:「雖然說不是出於本意,但被殺害的人們的亡靈便群聚在比丘尼身邊。」 知德:「在人身上可以輕易腐蝕人身的詛咒,在翼人身上也只會積蓄著而已。」 我回想起神奈母親的話了。 『妾身的身體已經充滿了污穢。』 『絕對不要碰觸妾身的身體,就這樣棄置在這裡就好…』 柳也:「…翼人到底是什麼呢?」 我不自覺地脫口問了。 知德:「詳細的情形貧僧也不清楚…」 知德:「傳言說翼人會繼承夢。」 知德:「也因此而會保持無瑕。」 法師的答案像謎題一樣,我搞不太懂。 持有無瑕的靈魂。 以及會繼承夢…。 裏葉:「知德大人,我也有事想請教。」 知德:「儘管問吧。」 裏葉:「知德大人您為何會注意翼人的事呢?」 法師沒有回答。 但,我和裏葉會被叫過來一定也是和這個有關。 之後,法師無聲地站了起來。 知德:「我有想讓你們看看的東西。」 在主通道的裡面,有個荒廢的山路。 法師用不像盲目老人般地輕盈腳步登上了急坡。 我藉助裏葉的幫忙也跟著爬了上去。 一群年老的高大杉樹並立著,其頂稍往天突起。 不知不覺間蟬聲停了,換成山鳥的婉轉歌聲。 知德:「在這裡。」 在山路變緩的前方,有個地方。 柳也:「這裡是…」 那是個鑿開巨大岩石構成的洞穴。 在長滿青苔的石頭中央,埋著堅固的木門。 看起來似乎很久都沒打開過了。 裏葉:「啊啊…」 裏葉跑了過去,用手摸了一下門。 裏葉:「有神奈大人和神奈大人母親的感覺…」 我雖然沒有裏葉那麼強烈的感覺,但在心裡某處也是這樣感覺。 感覺這裡離天空很近。 知德:「傳說以前這個洞穴也住著有翼之者。」 知德:「雖然都是幾百年前的往事了。」 柳也:「是被囚禁在這裡的嗎…?」 知德:「不。」 知德:「翼人絕不是什麼惡鬼。」 知德:「在這個洞穴的翼人,是被稱做空真理的一族。」 知德:「相傳在古代授與人們許多智慧。」 知德:「那其中之一,就是我們的法術的起源。」 說到這裡,知德法師停了下來,仰望了天空。 知德:「或許神奈備命已經是這個世上僅存的翼人了吧。」 柳也:「什…」 組合之前聽到的話,讓我在一瞬間暈眩了一下。 在高空中似乎有什麼聲音。 是隻鳶鳥彷彿要切開澄清的藍天而畫圓的聲音。 知德:「朝廷的軍隊攻入高野應該不只是想殺掉八百比丘尼而已。」 知德:「應該是打算將翼人的信仰給埋葬掉吧。」 柳也:「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 知德:「應該是為了統一神明吧。」 裏葉:「統一…神明?」 聽到之後,裏葉啞口無言。 知德:「對治國的人來說,根本不需要可以到達神身邊的羽翼。」 知德:「往後的所有文書都會被修改吧。」 知德:「會將天空寫成海,鳥寫成魚,火寫成水吧…」 我知道法師在隱喻什麼。 最後的翼人已經不在世上了。 所以朝廷深恐翼人成為傳說而流存下來。 所以要巧妙地隱瞞有關翼人的所有人事物吧。 書都會被燒掉重寫,我們也會被當作根本不存在吧。 而總有一天,翼人這個存在就會完全消失在這世上。 我注意到自己已經握緊了拳。 但我卻不知道這股燃起的憤怒該往哪裡發洩。 就在此時,裏葉說了。 裏葉:「絕對不會這樣的。」 裏葉:「我只要側耳傾聽,就會聽到神奈大人的聲音。」 裏葉:「神奈大人現在仍在哭泣著。」 知德:「什麼…!」 法師的表情變了。 用應該已經看不見的雙眼盯著裏葉看。 知德:「妳是說妳也聽得見那個聲音嗎…?」 一聽到法師說『那個聲音』,裏葉馬上當場正座了起來。 裏葉:「知德大人,我有事相求於你。」 她將臉貼在地上。 裏葉:「請您千萬一定要傳授我法術。」 知德:「貧僧是知道妳擁有超越常人的素質,但是…」 裏葉:「如果我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得上忙的力量的話。」 裏葉:「我要把它毫不保留地用在神奈大人身上。」 裏葉:「拜託…拜託請答應我的願望吧!」 從這使盡全身力氣的請願, 明顯可以看出裏葉完全不想妥協。 在漫長的沈默後,知德法師說了。 知德:「如果是妳的話,或許…」 知德:「我懂了。」 知德:「我就教妳吧。」 之後。 我們便住在這間寺廟裡。 我們回絕掉被分配到的房間,住在這個洞穴中。 感覺上這裡離神奈也近,而且在岩洞中總覺得滿能平定心情。 裏葉的修行不分日夜地進行著。 雖然簡單說是法術,但其實也有很多種。 讀取人心。 讓人看見幻覺。 隔空操作物件。 伸手覆住即能治病。 讓人忘卻所見聞的事物。 甚至連喚回死者的魂魄都辦得到。 聽和尚們說,裏葉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像是沙子在吸水般地快速吸收知德法師所傳授的許多密技。 但裏葉也未因此而驕傲。 穿著男用的法術師服裝,也常幫忙作著和尚們的出力工作。 裏葉也因為這樣,被寺院裡的和尚們很親近,甚至被稱作『母親大人』。 而我則每天待在洞穴中過活。 現在連動一動身體都很痛苦。 雖然那是因為在高野受的傷的關係,但我不會後悔。 只是像這樣什麼事都不做,比死了還痛苦難受許多。 所以我拜託行腳僧們盡可能收集有關翼人的文書或記載。 我看過所有的內容,再以我的方式匯集起來。 這是對想逐漸消去我們的人們,我所能做的最大抵抗了。 然後… 再次到來的夏天。 在石室的中央,燃燒著『護摩』。(註1) 在火焰的周圍只有我和裏葉。 裏葉:「…那麼,我要開始了。」 裏葉開始詠唱了起來。 她那獨特的高昂聲音,響徹著岩壁。 招魂術。 是以自己的魂魄作媒介,吸引他人的靈魂的法術。 裏葉這一年來的修行,都是為了學會這個法術。 裏葉:「…啊…嗚…」 裏葉的額頭留著斗大的汗。 裏葉現在正用身體承受著在虛空漂泊的靈魂的碎片。 要是稍微疏忽的話,甚至會有被趁機奪取肉體的危險。 裏葉:「…嗚…啊啊啊…」 她的聲音變大了。 裏葉:「…不!」 柳也:「裏葉?」 裏葉:「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彷彿靈魂被撕裂般的大叫聲。 護摩壇的火消失了。 柳也:「裏葉!」 柳也:「裏葉!振作一點!!」 我在黑暗中摸索著,然後將她抱起來。 手上感覺到她的汗像瀑布般地流著。 裏葉:「…嗚!」 吐了口氣後,裏葉動了一下。 看來似乎回復正常了。 柳也:「…裏葉?」 裏葉:「…柳也大人他…柳也大人他…」 她就這樣昏厥了。 柳也:「醒了嗎?」 幾個時辰後。 裏葉睜開了眼。 即使在黑暗中也看得出來她臉色發白。 我用手巾擦乾了她額頭的汗。 裏葉:「柳也、大人…」 她似乎安了心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緩緩地讓她坐起來。 她似乎有甚麼話想跟我說,但卻講得不清不楚的。 柳也:「妳看到了什麼?」 裏葉:「………」 柳也:「妳遇到神奈了嗎?」 裏葉:「…有的。」 柳也:「神奈在哪裡?」 裏葉:「神奈大人她…」 說完後她往上一看。 裏葉:「神奈大人她還在天空中。」 柳也:「在…天空?」 裏葉:「神奈大人現在也依然相當悲傷…」 她彷彿像是用吐的說出這些話後,便緊咬著唇。 裏葉應該是『看著』在虛空中抓著神奈魂魄的東西的正體。 或許光是連回想起都會很痛苦吧。 但雖是這樣,我還是忍不住這樣問了。 柳也:「能讓我看到嗎?」 才剛問完,她馬上回答。 裏葉:「辦不到。」 是和平常一樣的語氣。 但我很輕易看穿她是在說謊。 柳也:「不是辦不到,而是不想讓我看吧?」 裏葉:「………」 柳也:「能讓我看看嗎?」 柳也:「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已經不想再逃避了。」 裏葉:「但是…」 柳也:「拜託了。」 我一直盯著裏葉的雙眼看。 之後裏葉說了。 裏葉:「我知道了。」 之後她嘆了口氣。 裏葉的眼神中移除了感情,只寄宿著意志。 裏葉:「請您平靜心情…」 我照她的指示,靜下心來。 裏葉的口中開始詠唱起咒文。 這也是一種法術。 將裏葉心中所想的,所描繪的影像投影在我心中。 我的心像是被綿毛撫摸般地不可思議感包覆… 那是個夏天。 在青蔥的樹林間,有個緩緩的坡道。 仰望一看,天空遼闊到似乎可以順著它飛到任何地方去。 路上有個男子倒在地上。 背後受到的刀傷似乎嚴重到變成致命傷。 有個人正在哭喊著。 她抓著不會再醒過來的屍體,整個頭髮都凌亂著。 在哭著的是神奈。 她那被箭刺傷的羽翼看起來像熱氣般飄渺搖曳。 神奈:「…這是余的命令喔…」 神奈:「起來啊…起來啊!」 神奈:「為什麼…不動…為什麼…不張開眼睛…」 神奈:「…余不會原諒汝的…」 神奈:「竟然留下余自己走掉…余不會原諒汝的…」 神奈:「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只留下余一個人…」 屍體被搖動。 那蒼白的臉轉向了這邊。 那是我的臉。 神奈:「…柳也、柳也…」 神奈吶喊著。 神奈:「…柳也…柳…也…」 她發瘋似地呼喊了好幾次。 …不對! …神奈,我沒事啊!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啊! 我的叫聲被蟬聲給蓋了過去。 神奈:「嗚…嗚啊…啊啊啊…啊…」 神奈啜泣了起來。 孤獨的一個人啜泣著… 柳也:「神奈!…」 我的叫聲在洞穴中響徹著。 裏葉盯著我看。 她那蘊藏著許多想法的雙眼,流露著濃厚的後悔感。 柳也:「神奈她…一直看著這種景象嗎?」 裏葉:「是的。」 柳也:「所以,神奈才一直在哭泣嗎?」 裏葉:「是的…」 她邊混雜著嗚咽聲,訴說著。 裏葉:「那天晚上,向神奈大人使用的咒法是無以類比的強力咒術。」 裏葉:「強到足以令人神奈大人心碎…」 我所看到的,一定是神奈想重視的東西的碎片。 我們三人旅行的回憶。 我所聽到的,最悲傷的那天的回憶。 溫柔堅強的母親的回憶。 神奈抱著這些飛上天空… 之後耗盡了力氣。 柳也:「能看到的只有這些嗎?」 裏葉:「是的。」 裏葉:「翼人內心的深度和人的完全不同。」 裏葉:「以我的法術,能這樣看到一些表面就是極限了。」 裏葉:「只是…」 裏葉:「那些詛咒現在依然在責求著神奈大人。」 詛咒。 現在一想,這個字從一開始就牽纏著翼人。 『聽說那母親和人有所交心,而化作惡鬼…』 裏葉:「母親大人所受的詛咒也是歷時已久的強力詛咒。」 『比丘尼殿下應該很遺憾吧…』 裏葉:「那詛咒會讓翼人所寄心的人衰弱,最後致死。」 『你們這樣也不可能全身而返的…』 裏葉:「和母親大人分別的時候,那詛咒也繼承給了神奈。」 『原諒母親吧。』 裏葉:「所以柳也大人也會被奪去性命的。」 『余希望汝不要死…』 裏葉:「正因為神奈大人的思念之深…」 柳也:「這樣啊。」 我點了點頭。 就是從高野的那天晚上吧。 從那天起,就感覺到有種未知的某物在侵蝕著我的生命。 我也微微覺得是跟神奈有所關係。 柳也:「我什麼時候會死?」 裏葉:「大概從現在起算撐不了一年…」 柳也:「會死的只有我嗎?」 我這麼一問,裏葉的臉稍微動了一下。 裏葉:「是的。」 裏葉:「因為柳也大人常常承受著神奈大人的思念。」 裏葉:「我自己是可以用法術擋掉,但柳也大人就…」 柳也:「是嗎…」 柳也:「那就好。」 裏葉:「一點都不好!」 她兩手緊緊抓住膝蓋處的衣服。 裏葉:「為什麼柳也大人非死不可?!」 裏葉:「為什麼神奈大人非得受苦不可!?」 神奈:「為什麼,只有我。」 裏葉:「不得不…獨自一個人活下去…?」 被壓抑住的慟哭從裏葉喉中傳出。 但我還沒死心。 柳也:「要怎樣才能救神奈?」 裏葉:「………」 柳也:「回答我。」 柳也:「不管是什麼事都無所謂。」 裏葉:「沒有可以拯救神奈大人的方法。」 柳也:「沒有嗎?」 柳也:「連一個都沒有嗎?」 之後裏葉坦白地說了。 裏葉:「將神奈大人捕捉在空中的封印術,總有一天會失去效力。」 裏葉:「神奈大人的魂魄會回到地上,進入輪迴轉世吧。」 裏葉:「但是,那詛咒卻不會消失。」 柳也:「為什麼?」 裏葉:「因為翼人會繼承夢。」 配合從法師那裡得知的知識和傳承,我知道了一些事。 翼人會繼承夢。 那夢大概是指記憶吧。 也就是說,翼人會用某種手段把記憶繼承給子孫。 而積蓄起來的記憶量應該很龐大。 那其中應該也包含了超越人智的知識和經驗。 這也就是為什麼翼人會被認為授與人智慧的原因。 同時也是翼人被誤認為會不老不死的原因。 那一晚,母親她中箭倒地之後。 神奈從她母親那裡繼承了翼人這個種族的所有歷史。 而那也應該包含了母親的記憶。 同時,也繼承了母親所受的詛咒… 裏葉:「您還記得吧?以前知德大人所說的話。」 裏葉:「經過先前的招魂,裏葉我也完全瞭解了。」 裏葉:「神奈大人是最後的翼人。」 裏葉:「這世上已經沒有可以繼承神奈大人的心的人了。」 神奈以外,已經沒有翼人了。 那是我一直不敢去想的事。 以前也體會過幾次的感覺讓我背後的舊傷痛了起來。 那感覺是戰敗的預感。 柳也:「但是,神奈總有一天會回到地上。」 柳也:「若能轉生為人的話,詛咒也應該到那時候就結束了吧。」 裏葉:「翼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存在。」 裏葉:「要將神奈大人的魂魄寄宿在人身上,就像是把海水裝入小容器中一樣。」 裏葉:「在裝完之前,那容器就會先破裂了吧。」 裏葉:「神奈大人的靈魂就會連治癒的時間都沒有就回到了輪迴。」 裏葉:「而且…」 裏葉:「即使神奈大人之後能回到地上…」 裏葉:「最快也是百年後的事了。」 說到這裡,裏葉閉起了嘴。 我也說不出話。 神奈現在依然在空中。 明明是這樣,我卻沒有羽翼。 我也沒剩多少時間。 神奈卻在未來永遠地持續痛苦著。 她會在永無止境的夏天中持續失去重要的人。 我仰望天花板。 百年這個沈重的時間無聲地給了我壓迫感。 無法救助神奈,只能乖乖等死… 但我仍然沒有陷入絕望。 因為裏葉拭去淚水的雙眸一直盯著我看。 裏葉:「只有一個手段。」 那聲音之中有股無法動搖的確信。 柳也:「還有…什麼辦法嗎?」 裏葉:「是的。」 柳也:「該怎麼做?」 裏葉:「很簡單的。」 裏葉:「弄個孩子吧。」 柳也:「…啊?」 我還以為我聽錯了。 裏葉:「所以,我是說弄個孩子吧。」 裏葉:「留下孩子的話,柳也大人的意志也能殘留下來吧?」 我這時才搞懂裏葉要說什麼。 裏葉:「而且啊。」 裏葉:「那孩子再告訴孫子,孫子再告訴曾孫,您的意志就可以永垂不朽。」 裏葉:「這樣總有一天就能拯救神奈大人了吧。」 她一副提出好意見般地合起雙手。 我只是呆呆地看回去。 柳也:「說小孩,要怎麼弄出來?」 柳也:「就算要找孤兒也不容易吧?」 裏葉:「唉呀唉呀,這種簡單的事。」 裏葉:「自己來就好了啊。」 說得簡單。 柳也:「…我可沒靈活到可以自己一個人做出那種東西呢。」 裏葉:「我也會幫忙的。」 柳也:「原來如此。」 柳也:「…不對!等一下!」 我接受到一半才忙著搖搖頭。 柳也:「妳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嗎?」 裏葉:「我也已經不是女孩了。」 裏葉:「對於房事也是有心得的。」 柳也:「話不是這樣說的…」 裏葉:「不然還有其他方法嗎?」 被這樣一說。 我也只能沈默。 裏葉:「所剩的時間太短了。」 裏葉:「要是還浪費生命的話,神奈大人就太可憐了。」 裏葉:「而且我很高興的。」 裏葉:「可以幫得上柳也大人的忙。」 裏葉:「能夠幫忙拯救神奈大人…」 裏葉正面看著我的眼睛一直說著。 確實我是被裏葉無私的心給救了好幾次。 但只有這次不能這麼簡單答應。 裏葉對著思考中的我說了。 裏葉:「還有另一個理由。」 柳也:「…是什麼?」 裏葉:「若是柳也大人過世後,就會只剩下我一個人。」 裏葉:「而柳也大人絕對不會允許我追隨您一起去吧。」 柳也:「那當然。」 即使我死了,也希望裏葉能繼續活下去。 即使這是獨善其身,我也不想讓她這麼做。 裏葉:「如果柳也大人命令我忍耐的話,我也會試著忍住的。」 裏葉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地說了。 裏葉:「但是…請您好好想一下。」 裏葉:「要我不在神奈大人或是柳也大人身邊獨自一個人度過餘生…」 裏葉:「未免太殘忍了。」 說完後,她彷彿像是想躲避自己說的話般地低下了眼。 之後裏葉湊到我身邊。 裏葉:「至少也該遺留給我一些遺物吧…」 她把臉埋在我胸口。 從衣服傳來焚香的香味。 和裏葉認識已經兩年了。 雖然是有覺得她很美,但似乎從來沒想過她很可愛吧? 柳也:「妳真的是相當卑鄙的傢伙呢。」 我輕輕地摸著裏葉的頭。 大概是連梳理的時間都沒有吧,她的頭髮已經不像以前那麼豔麗了。 裏葉:「我只是對自己很誠實而已。」 她往上看著我,露出像平常一樣清純的面孔。 變得不能回絕了。 柳也:「我知道了。」 柳也:「裏葉…」 裏葉:「是。」 柳也:「妳能為我生個孩子嗎?」 裏葉:「悉聽尊便。」 柳也:「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我將手放在裏葉的雙肩上。 柳也:「裏葉。」 柳也:「我所剩的時間全部都要為妳而用。」 柳也:「可以吧?」 裏葉點點頭,之後笑了。 裏葉:「是!」 是這她幾年來最燦爛的笑容。 然後。 兩個月後,裏葉懷了孩子。 我打從心底感到高興。 時間緩緩地流逝。 秋。 裏葉:「…請不要太過操勞。」 聽了裏葉的話,我放下了筆。 燈火的四周飛舞著蟲子。 平穩的生活。 毫無變化的每日。 用水瓶洗臉,整理頭髮,開始一天。 吃著裏葉做的飯。 穿著裏葉縫的衣服。 磨個墨,寫寫書,結束一天。 裏葉:「今年秋天真平穩呢。」 柳也:「說的也是。」 裏葉:「這樣的話稻穗也可以長得很好呢。」 柳也:「雖然稻草人可辛苦了…」 極普通的閒聊。 人們的生活。 重要的人的溫暖。 裏葉悄悄地把肩膀靠了過來。 只有月亮看著我們的生活… 冬。 裏葉:「您不會冷嗎?」 裏葉靠近裹著衣服的我問說。 柳也:「啊啊。」 今天早上火爐又沒用了。 彷彿像是被冰水潑一般,舊傷又開始痛了起來。 柳也:「妳才該取暖吧。」 柳也:「身體冷到的話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喔。」 柳也:「幫忙寺院的事也稍微節制一點吧。」 柳也:「就算沒做那些事,妳也已經做太多事了。」 裏葉:「嘻嘻。」 柳也:「…有什麼好笑得的?」 裏葉:「因為我很高興啊。」 她將自己的手和我消瘦了的手重合在一起。 裏葉的溫暖傳了過來。 即使裏葉的手掌已經有些粗糙。 裏葉:「…我去借個棉衣。」 站起來的裏葉,一打開門後便叫了出來。 裏葉:「唉呀唉呀真是的真是的…」 柳也:「是雪啊…」 裏葉:「難怪會冷呢。」 柳也:「連這種地方也會下啊…」 柳也:「能再把門打開一點嗎?讓我看仔細一點。」 裏葉:「是。」 純白的結晶逐漸落下。 看起來彷彿像是在天空中被洗清的火焰的碎片。 在逐漸增厚的寒意中,我們一直看著雪… 春。 裏葉:「變暖了呢。」 裏葉沒停下手邊的針線說了。 從門的縫隙間照進柔和的光。 微微的紫丁香的花香,讓我不經意地快活起來。 裏葉:「今天早上我採了一堆土麻黃呢。」 柳也:「這樣啊…」 裏葉:「那看起來彷彿是山在微笑一般。」 我的枕頭被覆蓋著被污染的布。 那是每天晚上我咳血時沾到的東西。 裏葉彷彿像是在等待著發芽的少女般訴說著春天的事。 說得像是已經看不進去其他東西一般。 裏葉:「…好了,完成了。」 裏葉所縫的,是個塞著棉花的小人偶。 柳也:「真是粗糙呢。」 我一說,裏葉便帶有含意地笑了。 她將人偶放在地板上,注入念力。 用布和棉做成的人偶自己站了起來,開始走動。 之後跳到了我的胸口。 我正要伸出手時,那人偶馬上倒了下來回復原樣。 柳也:「真了不起哪。」 裏葉:「等孩子生下來了,就用這個安撫他吧。」 說著,她將手放在明顯膨大的腹部。 柳也:「這樣不錯啊…」 我回話之後,開始回去面對和痛楚不停歇的奮戰… 之後… 等我們回到山路時,太陽已經快下山了。 林間充滿令人不悅的感覺。 光芒斜斜地映入泛染著群木成橙色,逐漸迎接黑暗。 我們找到露營的地方,把行李放了下來。 裏葉:「我馬上去取水。」 正當裏葉取出竹筒時,神奈很稀奇地說了。 神奈:「余也來幫忙吧。」 柳也:「妳乖乖待著吧。要是受傷了我可不管。」 神奈:「………」 神奈:「知道了。」 神奈不知不覺變得有點奇妙。 她乖乖地照著我說的,在稍遠處待著。 那樣子看起來令人感到有些虛幻不實。 柳也:「…神奈?」 神奈:「余在這裡。」 柳也:「是嗎…」 這種沒意義的對話,總有種令人不好意思的感覺。 柳也:「要是覺得這時間用來玩很可惜的話,就去撿撿柴吧。」 神奈很意外似地看著我。 神奈:「…可以嗎?」 柳也:「啊啊。但是,不要走到我的視線範圍外。」 柳也:「也要注意蛇。」 神奈:「知道了!」 她相當快活地回答後,便跑了出去。 正當我還在這麼想時,我叫住了她的背影。 柳也:「等一下。」 神奈:「什麼事?」 柳也:「把核桃留下吧,我幫妳剝開。」 神奈從懷中取出核桃,輕輕放在我的掌中。 神奈:「要剝是可以,但是不要吃掉喔。」 柳也:「誰要吃了啊!?」 神奈往林間深處跑去了。 她綁在頭髮上的響無鈴在落日餘暉下,在昏暗的另一端閃耀著。 我明明說不要跑太遠,但她卻走得挺遠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身在何處。 我緩緩張開緊握的手。 明明該拿在手上的核桃卻消失了。 裏葉:「…您醒了嗎?」 眼前是裏葉。 柳也:「早安。」 我一打招呼,裏葉似乎挺吃驚的。 裏葉:「您今天身體狀況很好嗎?」 裏葉的眼睛紅紅的。 似乎是熬夜在為我看病吧。 我之前闔上眼睛是什麼時候了呢? 我維持著仰躺,轉了一下頭。 半開的門。 純白的日照光輝從那裡滲入。 之後我想起來了。 夏天快到了。 柳也:「…好久沒看了,我想看看天空。」 裏葉:「這真是相當典雅的想法呢。」 裏葉的眼神露出彷彿要去旅行般的光輝。 裏葉:「我準備一下,請您稍後…」 我知道她雖然這麼說著,卻用袖子遮著眼睛。 大概裏葉也知道了吧。 今天是我最後一天能仰望天空了。 裏葉抓住我的衣口,往洞外移去。 只剩骨頭和皮的這身病軀,現在大概和木乃伊一樣輕吧。 雖然這樣說,但對快生產的裏葉來說也是件苦差事。 一出去,全身就被光給包住。 我們兩個癱坐在稍離洞口的樹下。 裏葉:「柳也大人,您瞧…」 裏葉:「在那麼高的地方還有鳥兒在飛呢。」 她指著閃爍著青色光輝的天空中央說。 我看不太清楚。 對我的眼睛來說,天空已經太耀眼了。 裏葉緊貼了過來。 她看著我的側臉,很幸福地笑了。 裏葉:「…唉呀。嘻嘻。」 柳也:「怎麼啦?」 我微微傾了頭問了。 裏葉:「孩子正在踢我的肚子了呢。」 她又嘻嘻地笑了。 柳也:「…抱歉,膝蓋借我躺一下吧?」 裏葉:「真是會撒嬌呢。」 裏葉邊惡作劇地說著,邊讓我的頭靠在她的膝蓋上。 我試著將耳朵貼近膨大的腹部。 在被鬆鬆地綁著的腰帶的另一端,傳來像是敲門的聲音。 我聽到了即將誕生的生命的鼓動。 柳也:「是我們的孩子呢…」 裏葉:「確實是我們的孩子…」 裏葉:「如果能平安生下來就好了。」 柳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柳也:「一定會…長得很健壯的。」 裏葉:「等他長大了,再一起去夏日祭典吧…」 裏葉:「也帶他去逛逛首都和市集吧。」 裏葉:「如果是女孩子的話,就教她丟砂包吧。」 裏葉:「雖然就算是男孩子也會教的。」 裏葉:「他一定會很想柳也大人那樣聰明、手巧、又機靈…」 裏葉:「又是個溫柔的好孩子。」 柳也:「妳太過誇獎了吧?」 裏葉:「唉呀唉呀,柳也大人。」 裏葉:「不誇獎的話是不能培養孩子的。」 柳也:「原來如此,妳說的也是…」 我們兩人像往常般地笑了。 柳也:「…我剛剛做了夢。」 柳也:「是神奈的夢。」 自從結了約定以來,我是第一次主動提起神奈的事。 裏葉:「我也做了夢。」 柳也:「是…什麼夢呢?」 裏葉代替回答地仰望天空。 裏葉:「夏天馬上就要到了呢…」 她是第一次這樣說話,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裏葉:「怎麼了?」 裏葉:「不…只是有點忍不住…」 緩緩流逝的時間。 和緩的陽光和舒服地吹著的風。 我們所居住的洞穴。 在洞窟裡有我所編撰的『翼人傳』。 如果我們所生的孩子在找神奈的靈魂的話,這書一定會對他有所幫助的。 而裏葉會教孩子法術。 如果是繼承裏葉血統的話,一定可以變成高手的。 或許還可能到達我們所找不到的路。 我感覺鼓動變大聲了。 在這山丘的另一端有著什麼呢?? 孩提時代在旅行時所感覺到的那份心情現在又像積雨雲般地湧了起來。 我可以穿越時空,繼續旅行著。 繼續為了再次相遇那無可替代的羽翼的旅行。 若能這樣,我沒有什麼想期望的了。 也沒有什麼遺憾。 即使… 這會只是場夢。 柳也:「我可以問妳一件事嗎?」 裏葉:「是的。」 裏葉傾著頭看著我。 我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的臉。 為了能將此時此刻所有的光和風給烙印在我心中。 柳也:「忘了也無所謂。」 柳也:「即使妳生下了孩子養大他,去追求儉樸的幸福。」 柳也:「即使是…去追求只屬於妳的幸福…」 柳也:「神奈她一定會原諒妳的。」 柳也:「因為我會向神奈幫妳道歉的。」 柳也:「到那時候…」 柳也:「就把我的書給燒了吧…」 普通時說了也不見得會聽。 一扯到神奈,就變得完全無法通融。 我看了這樣的裏葉好幾次了。 所以我現在這樣說了。 柳也:「忘了這一切…去追求幸福也可以。」 柳也:「忘了神奈也可以。」 柳也:「忘了我、也、可以…」 裏葉只是靜靜地聽著我的話。 微微地笑著。 之後這麼說了。 裏葉:「我不要。」 裏葉用力地握緊已經出不了力的我的手。 裏葉:「我不是一個人。」 裏葉:「神奈大人和柳也大人之後都會在我身邊引導著我。」 裏葉:「我也還有要產下的孩子。」 裏葉:「我已經很幸福了。」 裏葉:「以後也會繼續永遠幸福地活下去。」 從她指尖傳達的東西。 那滿溢的思念。 所以我問了自己。 我有好好努力了嗎? 我有幸福地活著嗎? 之後我注意到了。 原來那個答案從一開始就在這裡了。 柳也:「…這樣…啊…」 裏葉:「是的。」 柳也:「這樣…才稱得上…是我的…妻子…」 裏葉:「是的…!」 我再一次仰望天空。 那高聳晴朗的天空。 充滿光輝的天空。 明明是這樣晴朗,卻有大顆的雨滴灑落下來。 裏葉:「柳也大人…」 那溫暖的夏之雨。 裏葉:「柳也大人…柳也大人…」 像是某人的淚水般的雨滴… 柳也:「…謝…謝…」 柳也:「…裏…葉……」 裏葉:「柳也…大人…」 我看了天空。 感覺到吹過來的風。 我彷彿被飛舞而降的純白羽毛給抓住一般… 柳也:「…哈哈。」 裏葉:「…嘻嘻,怎麼了嗎?」 柳也:「不,沒什麼。」 柳也:「差不多該走了吧?」 柳也:「神奈在那天空的彼端等著呢。」 裏葉:「是的,我會一直跟隨您的。」 裏葉:「不論何時、何地…」 ~The End Of "Summer"~ →"AIR" --- 註1: 根據版友MemoryCard提供的資料, 大概是一種密教儀式,在神明前架護摩壇前燃燒護摩木(但是什麼木材仍未知) 以向佛祈願。(此處神明指不動明王,愛染明王等。) 木象徵人的災難或煩惱,火象徵智慧及真理。 主要是祈願消災、降服、增益。此處應該只是借用此代表是在行一種儀式。 -- 溫柔,就只有那麼一點點... 因此,若是對別人溫柔,就得傷害我自己... 若是想對自己溫柔,就必須傷害他人... 所以,過去一直迷惘著...直到遇見了... 現在,已經決定了,要將僅存的溫柔全部獻給。 縱使必須傷害世人,縱使會讓傷痕累累... ~ UlyssesLin ~ -- ※ Origin: 巴哈姆特<bbs.gamer.com.tw> ◆ From: 61-230-35-235.HINET-IP.hinet.ne ※ 修改: 2002/10/27 11:49:31 [61-230-29-54.HINET-IP.hinet.net] ※ 修改: 2002/10/27 19:56:31 [61-230-29-226.HINET-IP.hinet.ne]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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