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同人]在你的溫暖之中(我忘記了有多寒冷)

看板FireEmblem (聖火降魔錄 - 聖火降魔錄if - Fire Emblem)作者 (流光逝影)時間2年前 (2022/05/17 19:26), 編輯推噓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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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規好像沒禁止放翻譯同人,如果不妥的話,我再自行刪掉,謝謝。 本文為Switch遊戲〈Fire Emblem 風花雪月〉的同人〈in your warmth (i forget how cold it can be)〉之翻譯作品,特此感謝原作者Schistosity給予翻譯授權。 Summary: 法嘉斯很寒冷,帝彌托利已經準備好了。 或者,帝彌托利用了五次機會來讓某個人感到溫暖,而第六次某個人回報了這份溫暖。 蒼月+翠風之章混和結局,英文同人裡常見的5+1文,每個出場的人物都很可愛~ 重要提醒: 因為文章中的5和+1是腐向的帝彌托利/庫羅德,故只放上1~4,5和+1就不放到這版上了, 想接著看文的人,可以看文末附上的AO3連結,謝謝。 在你的溫暖之中(我忘記了有多寒冷) 1. 帝彌托利輕快地穿過加爾古‧瑪庫的大廳,在刺骨的寒風中,他感到披風上的毛皮摩娑著 臉頰。 加爾古‧瑪庫的地理位置有點太過偏南而不太降雪,得益於所處的位置,它位在周圍山區 的背風坡降雨極少的雨影區。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天氣不冷。在冬季的幾個月裡,寒冷的 北風帶著無情的寒意侵襲著修道院,這讓青獅子學級在每年的這段期間佔了優勢。青獅子 學級的人們住在法嘉斯,那裡的冬天甚至更加寒冷。 主要是因為他們擁有毛皮襯裡的斗篷披風,不像他們住在氣候溫和鄰國的人民。 帝彌托利把披風拉得更緊了,他的披風是一件長長的黑色織物,上面披著北方狼的毛皮。 他父親穿過的那件是深沉的皇家藍,有著熊皮襯裡。帝彌托利並不...... 舒服...... 於 委託製作類似的東西,所以他的這件少了許多奢侈。 不過沒關係。 帝彌托利拐進了一條路,這條路將帶他穿過馬廄,但當他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馬廄門口時, 他停了下來。 「瑪莉安奴?」 那人轉過身來,她蓬鬆地繫著的藍髮隨風飄動。「殿…殿下!」 瑪莉安奴正站在馬廄的門邊,手裡拿著一串鑰匙,腳邊放著一袋飼料。她穿著制服,外面 披著一件淡藍色的斗篷,在冬風中飄舞,它看起來並不特別暖和。還有三個孩子和她在一 起,當帝彌托利說話時,他們都從她的斗篷後方看向他。 「拜託了,」帝彌托利擺了擺手,「叫我帝彌托利就好。」 瑪莉安奴移開了目光,「我——如果你這麼說的話......」 他認為她是金鹿學級的成員之中,特質最貼近學院名稱的人物。所有這些人中,沒什麼人 是特別『像鹿一樣』的,除了庫羅德,他沾沾自喜而無休止地到處打聽窺探的樣子,都令 帝彌托利聯想起一隻年輕的雄鹿跌跌撞撞地闖入了麻煩。 而瑪莉安奴... 她讓帝彌托利聯想起一隻母鹿。她很安靜,膽小,溫柔。就像母鹿帶著牠 們的小鹿在家園周圍的森林小徑裡走來走去一樣,瑪莉安奴在修道院裡四處遊蕩,而她彷 彿想儘量不在這個地方留下什麼足跡印象。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呢?」帝彌托利問,「外面很冷。」 「我要去照顧多爾堤,」瑪莉安奴說,當話題可以輕易地轉移到馬兒們,她更有自信了些 ,「馬廄裡稍微暖和些,所以這些孩子們主動提出要來幫我,他們也很好心。」 她向聚在一起的孩子們投去一個微笑。他們有三個人,之前在她的腳邊周圍徘徊,但現在 分散開來,看著帝彌托利的接近。他認出了他們是住在修道院周圍的孩子,他想,他以前 教過他們中的一些人練過劍。 最小的那個孩子露齒而笑。 「米迪,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他問。 「米…米迪?」瑪莉安奴重複著,她的眼神溫和地向帝彌托利提出了一個問題,嘴角掛著 幽微的微笑。 帝彌托利臉紅了,「我的名字,呃,對有些人來說有點難發音。」 「哦~你們經常見到王子嗎?」這次,瑪莉安奴向這些孩子們發問,自然地讓他們的談話 繼續。這是帝彌托利從未料想過的一種體貼關愛舉動。 「是呀!」其中一個大一點的孩子說,「他教我們劍術!」 「你會和我們一起嗎?」最小的孩子又問了。他現在抓住了帝彌托利的披風,小拳頭緊緊 握住溫暖的黑色毛絨。 「當然,」帝彌托利說,「我很樂意,但前提是瑪莉安奴不介意。」 瑪莉安奴看向別處,「沒什麼,帝彌托利,我…我只是在照料馬匹。」 孩子們歡呼雀躍地向前奔去。帝彌托利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當這三個小傢伙突然鑽進了 他的披風裡。他們立刻用厚厚的毛料把自己包裹起來,以躲避新一輪的寒風。而帝彌托利 掙扎著站起來,那些小傢伙在努力安頓下來的過程中撞到了他的腿。 「真可愛。」瑪莉安奴輕聲說,帝彌托利不確定他是否該聽到這個。 當孩子們在他的毛皮披風下安頓下來時,帝彌托利把目光轉回瑪莉安奴,瑪莉安奴正把她 披在肩上更薄的斗篷拉得密實些。她顫抖著,帝彌托利不能忍受這個。 「如果你覺得冷,瑪莉安奴,我很樂意和你交換斗篷披風,」他說,「我已經很習慣這樣 的寒冷了。」 瑪莉安奴睜大了眼睛,「沒關係,殿…帝彌托利,」她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想麻煩你。 另外,孩子們似乎也喜歡這樣。」 他想反對說這根本不會有什麼麻煩,因為確實不會有麻煩,但他止住了自己。從他觀察到 的瑪莉安奴的同學們對她的態度的那幾分鐘裡——希爾妲拉著她走來走去,而等她趕上後 才再繼續前進;庫羅德總愛管閒事,但在她願意自己說之前,他會把問題收回;伊古納茲 用和她同樣的安靜語調和她說話——瑪莉安奴真的像頭母鹿。她需要慢慢地靠近,按她自 己的步調。他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她,只能有所妥協。 「至少戴上我的手套吧。」他最終說,一邊說著,一邊把手套拽了下來。瑪莉安奴的臉色 變得蒼白。 「不…不,帝彌托利,我不能——」 「拜託了,瑪莉安奴,」帝彌托利笑著說,「我堅持,如果我不照顧我的朋友,我是怎麼 樣糟糕的王子呢?」 「它們看起來很溫暖,瑪莉!」其中一個孩子從帝彌托利的披風裡探出頭來說,「戴上它 們!」 瑪莉安奴猶豫了一下,然後伸手去拿手套,用纖細而脆弱的手指輕輕拿著,彷如它們是用 玻璃做的。這是棕色的皮革手套,裡面襯著狐狸毛,雖然對她來說有點太大了,但當她戴 上它們時,看起來還是很和襯的。 「好點了嗎?」帝彌托利問道,瑪莉安奴試探性地搓了搓手。 「好很多。」她確定地說,帶著一絲感激的微笑凝視著他。 「很高興聽你這麼說,我...... 噢!」 帝彌托利搖搖晃晃地向下看,抬起手臂看到披風下最小的孩子,他的小腿剛剛被踢了一下 。那孩子道歉地抬起頭來。 「對不起,我很冷,」他說,而他的語氣裡毫無任何歉意。「我們能進去了嗎?」 有一陣輕輕的笑聲,帝彌托利意識到聲音來自瑪莉安奴。她用手捂住嘴,憋住了一陣細小 的咯咯笑聲,就像冬日的空氣中響起的鈴聲。他從沒聽到過她的笑聲。 「好的,」她說,「我們走吧。」 2. 死者在尖叫呼嘯。帝彌托利感到他們的哭嚎聲就像鑽入頭骨裡的疼痛。在他的眼睛後面, 所有那些他失去的人們正悲嚎、尖叫和哭泣著,他狩獵的節奏消失了。 古隆達茲在他的周圍燃燒著。 向前倒在堅硬的土地上,渾身染滿了自己的、以及他人的鮮血。他就要死了。 艾戴爾賈特逃走了,她正退回到她的象牙塔里。當他劈開一條道路去追趕她、打倒她時, 她像個懦夫一樣逃跑了,懦夫,她這個懦夫!但他一部分清醒的思想說著,他聽任著追隨 他的人們自生自滅了。 追隨他的人們,希爾凡還活著嗎?梅爾賽德司呢?菲力克斯?雅妮特?杜篤?帝國撤退的 過程中,形勢始終仍很嚴峻。他的視線變成了一片紅色,太紅了。艾戴爾賈特的紅色,血 液的紅色,眼瞳因憤怒而充血的紅色,在他的憤怒之中,他只能設法從模糊的景象之中了 解為何他的獵物正在撤退。 天空中飛翔的飛龍,寬大的翅膀,一張彎曲的白色大弓,就如一彎新月。 他根本不在乎。他沒有停下來看看追隨他的人們的傷口是否得到了充分治療,只注視著帝 國軍隊的後方和狩獵攻擊的目標,阿萊德巴爾的目標,以及他自己的。 但他仍然只是一個人,儘管他厭惡這個事實,儘管他肩負著更多人們的重擔,他不能指望 他那沉重的肩膀能夠扛起這些。他只是個血肉之軀,被自己受傷而行動遲緩的身體所出賣 。他孤軍奮戰,身邊圍繞著許多敵人,肚子上是長槍的穿刺傷,後面還有更多的敵人來到 。 聲音在他頭顱內轟隆作響,他們尖叫嘶吼著。他們在他的眼睛後面敲打出一種懲罰性的斷 斷續續節奏,這是他失敗的讚美詩。 你這個傻瓜 ! 你這軟弱的孩子 ! 你這個怪物 ! 你會死在這裡的! 他毀了一切。一切。一切,一切,一切……。現在一切都支離破碎了,他就要死了,而他 辜負了所有人。 我把他們拋下了,一個聲音說著,不是來自那些死者。帝彌托利花了很長時間才意識到那 是他自己的聲音。我拋棄了他們所有的人。 他呼了口氣,又再次呼氣,開始數著自己的呼吸,因為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將是他最後一次 呼吸,而他身上某種病態、可怕的部分好奇地想知道他還能再呼出多少口氣。 在他上面的那個人,面孔模糊,披著帝國軍的紅衣,舉起他的長槍。 帝彌托利不會把目光從他的死亡上移開。他將面對這一時刻,這是他所犯罪行的懲罰,他 會直面這一切。在一個奇怪的清醒片刻,他想起了那些被他拋在身後的生者,並為他們哀 悼。 但那一刻永沒有到來。相反地,士兵發出了悶哼聲,他的背部拱起,手臂垂到身體兩側, 他的長槍像沒用的垃圾般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不久之後,他就被帝彌托利所見過最大的 斧頭重重地擊倒在地了。 那個男人正好塌落在帝彌托利身旁,死氣沉沉的眼睛茫然地盯著他。這沒什麼,帝彌托利 已見到過太多雙這樣的眼睛了,不會再受到影響。 但是那把斧頭,斧頭發光了,而它的眼睛——大大的、發出可怕紅光的——直直地瞪視著 他,在他即將死去的身軀裡激起了某種事物,是那死者的眼睛所做不到的。 艾戴爾賈特,亡者的尖叫聲,在他的眼睛後面跳動嘶吼著,她回來了!殺了她!殺了她! 殺了她! 但帝彌托利的一小部分還是理性的,他知道這不是真的——艾戴爾賈特已經逃走了,他盲 目的復仇欲望使他自己與被他一路硬拖來這裡的朋友們分離失散了,女神才知道他們是否 還活著。如果他們都死了,那麼,他就要背負著更多的亡魂了。 他知道那把斧頭是什麼,儘管他更熟悉斧頭主人的名字。斧頭的主人現身了,帝彌托利模 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抹鮮豔的粉色。他認出了踏在死者背上的靴子,抓住英雄遺產握柄的 粉色指套,看似繃緊的肌肉和嬌小的身軀,從帝國走狗的脊背上扯下了活生生的武器—— 「殿下!?嘿!」 希爾妲收起弗萊克葛爾,跪在地上,她的緊身衣褲因下方粗糙的石塊而繃緊著。她是如此 的...... 明亮...... 一抹夕陽的色調和草莓色,在一片灰色而遼闊的破壞景象之中,從 帝彌托利的視野延展開來。 她是敵人,雷斯塔的人,他們也和你交手過。 不,他們不是。不管怎麼說,在他第一次對他們攻擊前並不是的。在此之前,在他不要命 般地追趕著艾戴爾賈特的路上,穿越過了他們的防線,把所有不幸遭遇上他的人都肢解成 碎片而倒在他腳下。他的手上和他行經的每一處,鮮血像一片廣闊的熱海,在他周圍滴滴 答答、滴滴答答流淌著,像一條條金色的條紋,又像一片紅色。 帝彌托利沒有精力去看希爾妲,所以他閉上了眼睛。 「帝彌托利!噢--天啊,好多血,太糟了。」 柔軟的、染血般光滑的手緊張地在他身上掠過。 「帝彌托利,醒醒!」希爾妲懇求道,「你還活著嗎?」 她並沒有等待回答。帝彌托利意識到了手、流血和移動。然後—— 「哦,太好了,你還活著。」她說,她的聲音就在他耳邊。 帝彌托利睜大了眼睛。他現在站起來了,他掙扎著把自己的意識拉回到身體的其他部位, 但他認為希爾妲在他下面,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他認為她在支撐擔負著他。 「挪動你的腿。」她命令道,他太累了,不想再為難這個了。 希爾妲半扛著、半扶著他向前走,蹣跚地穿過灌木叢,帝彌托利只能聽到灌木叢燒焦斷裂 的嘎吱聲和腳底下踏過的血流聲。 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灰暗和煙霧,粉紅色的頭髮吹向他的臉。 「再撐一下,好嗎?」她說,然後把他帶回他來的路上。 她要把你從敵人手中帶走 ! 她走錯路了 ! 艾戴爾賈特正往南行軍,孩子,你必須快 點 !! 帝彌托利的死者聲音被移動打斷了。希爾妲跌跌撞撞,幾乎無法站穩,而要把他們兩人摔 倒在地上。 「該死的。」她嘶嘶地說,帝彌托利看到她大腿上有一道裂口,開著,還滲著血。 弱者注定被淘汰,離開她,轉過身去自己追捕艾戴爾賈特,別在這浪費時間了。 帝彌托利猛地把手臂從希爾妲身上抽開,膝蓋立刻彎曲跌落了,他倒在地上,希爾妲驚叫 道。 「你在幹什麼--?」但他已交出手上的東西了。一瓶傷藥,從他的口袋裡摸出來,瓶罐 破裂,裡面內容物已灑出了一部分,但還足夠給她的腿使用。 「拿著這-這個。」他咕噥道。 希爾妲單膝跪地,「你可以用它。」她指著帝彌托利腹部的傷口說。 「這-幫不了我,」他沙啞地說,「你才是那個能-能背負我們的人,更重要的是,讓你 得到醫治。」 希爾妲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從他手裡抓起那個破瓶子,倒在她的傷口上。他們一同注 視著傷口癒合起來,在帝彌托利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時,他就又被那欺騙人般地強壯手臂拉 了起來。他又一次將手臂搭在那位哥納利爾女人的肩膀上,她以更快的速度出發了。 「你欠我的,」她咕噥著說,「你把血弄髒到我漂亮的手套上了。」 「我治好了你,」他咆哮道,「我什麼也不欠你。」 他的聲音聽來像他的樣子一樣憔悴和疲憊,希爾妲畏縮了一下。然後她哼了一聲,笑了。 這是帝彌托利有許多年沒有聽到過的單純歡笑聲。 「謝謝你的治療,殿下。」她說著,把他舉到肩膀上稍高一點的地方,「但我已做了很長 時間的人情交易,我知道把你從七個想把你變成一個小王國烤肉串的傢伙手裡救出來,並 不僅僅是為了治好我的腿。」 七個?帝彌托利混亂的頭腦試圖回想。有七個敵人嗎? 希爾妲殺了七個敵人嗎? 固定在希爾妲腰上的弗萊克葛爾,被深紅色的血水淋得濕透,如小溪般順著她的裙子流下 來。那雙環繞著他的背和扶著他胸口的手,也染滿了新鮮溫熱的血,告訴了他,她說的是 真的。 禽獸女人,死者喊道。屠夫!誰能保證她不會背叛你呢?扭斷她的脖子!現在就殺了她! 她為我做了這一切,帝彌托利的聲音說,她找到了我,她要把我帶回去。 美麗的,不那麼嬌弱的希爾妲,她從沒有對任何人動過一根手指,如果她能夠避免的話。 而她為他把敵人撕成了碎片,他不能理解為什麼。 他不配。 所以,帝彌托利什麼也沒說,只是靠在她身上崩潰了。他想起了那些被他遺留下來而加入 他所背負死者行列的活人。他想起自己被破壞的王冠,想起自己支離破碎的血路。 「你知道嗎,」希爾妲咕噥著,又一次調整了一下她把帝彌托利扛在肩膀上的姿勢,「這 件毛披風看起來真舒服,真夠大的。你不介意偶爾讓我借用一下吧?」 什麼? 「我就把你粗魯的沉默當作同意了吧,」她接著說,「我想我穿上它會很好看的,在冬天 會很完美。不過它聞起來有點臭。」 我不 —— 「嘿?你可以休息的,帝彌托利,我保證我比看起來要強壯。」 她在說什麼 —— ? 「儘管如此,你最好別告訴任何人。」她說,聲音輕輕地訓斥著。而帝彌托利...... 有 點難以置信。這種態度與他接觸過的任何人都相去甚遠,他不知該拿它怎麼辦。 「希—希爾妲——?」 「別說話,笨蛋,你在流血。」 「你應該離開,離開我......」 「不、不,不行,老兄,」她極其厭煩地說,「我要把你這傢伙送回營地。」 「好讓我......我因此可以——成為你們的囚犯...…?」他踉踉蹌蹌地向前走去,感覺 到她緊緊地抓住了他,「我是個怪——怪物,希爾妲......」 「呃,不是的。」他可以聽到她的耳語,一個如此熟悉的手勢,他的腦海在這片刻之中浮 現了山中的一座修道院,陽光灑在樹梢上,爐火溫暖著壁爐,然後—— 「我要把你帶回你的朋友們身邊,」她繼續說道,「我不會讓杜篤就這麼把庫羅德的手臂 拆了,而只是因為他沒有至少派人去找你。」 「杜篤不會——」帝彌托利的思緒結結巴巴,絆住了,等等,「他們還活著?我的...... 」 子民?朋友們?他還有資格這麼叫他們嗎?他把他們拋棄在一個血淋淋的戰場上去追捕艾 戴爾賈特,這次失敗的冒險幾乎要了他的命。 「這不……合理,」他喘著氣說,「我把他們……拋下了。」 「而我們找到了他們,」希爾妲說,聲音柔和,「帝彌托利,我們的戰鬥對象不是和你們 ,你們的當然也不是和我們。我不知道你們認為我們是怎麼樣的人,但我們不是那種在真 正的敵人撤退後攻擊以前同學的人。他們現在應該和庫羅德還有其他人一起回到營地了, 別擔心,他們很好。」 帝彌托利說不出話來。他已準備好接受自己的死亡,為拋棄朋友們等死而接受懲罰。他已 準備好希爾妲把他扔到里剛公爵的腳下,看著他同學的眼睛,因為他犯了關心死者多於關 心活人的罪行。但事實並非如此,他將被帶回追隨他的人們身邊,他的同伴們仍然在等待 著他。 他無法理解這件事。 「好好休息,好嗎?」希爾妲溫和地說,「還有,順便說一句,我是認真的,你有時候應 該把這件毛披風借給我。考慮到我們很確定你在森林裡生活了五年,它保存得很好。不過 ,我們還是先把它洗了吧。」 有個隆隆的聲音,微弱的節奏,帝彌托利花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是他自己。他在笑。輕鬆 地,有點絕望地,當然,但真的很好笑。這是一種不習慣的聲音...... 可能聽起來很糟 糕。 「太酷了,」希爾妲說,「你這傢伙超級詭異,大個子。」 「對不起。」 「別再說話了。」 二十分鐘後,希爾妲蹣跚地走進營地,打醒了一群迷失和受傷的靈魂。 「我看見了他,」她說,「把他救出來了。」 她跌坐下來,帝彌托利跟在後面,他們倆坐在一起,他的毛披風罩在他們肩上。她氣喘吁 吁,手臂用力地顫抖著,而帝彌托利抬起頭,看到了他的人民、他的朋友們鬆了一口氣的 臉。他拋下了那些人,是的,但他們仍然留了下來。他們還在這裡,渾身是血,精疲力盡 ,但仍然每個人都在。 梅爾賽德司立刻上前一步,跪在他面前的泥土裡,她把一隻發光的手放在他撕裂的肚子傷 口上,另一隻手放在他的臉上,使它傾斜到她的水平面上。 「帝彌托利。」她說,她的聲音像輕柔的鐘聲。 「我很抱歉。」他喘息著,用一種他的朋友們已許多年沒有從他這裡聽過的語氣——這種 語氣讓他們都想起了山中的一座修道院,陽光灑在樹梢上,爐火溫暖著壁爐。 其他的人們向前靠了上來,距離縮短了。 而希爾妲的手從未離開過他的背。她把它放在那裡,讓他保持穩定,當所有一切的重量都 崩塌時。美麗的、不那麼嬌弱的希爾妲為帝彌托利開著門,好讓他歸來。 她真的比她看起來要堅強,他自己的聲音說著。 就在這小小片刻裡,死者靜默了下來。 3. 帝彌托利不知道他該怎麼做。 「你…你感覺怎麼樣?」 「你不會想知道的,山豬。」 帝彌托利不會碰菲力克斯的,因為他已忍受了將近十年的菲力克斯不讓他碰他。於是,他 跪在他旁邊,離他一英尺遠,不敢靠近。 菲力克斯的衣服顏色很深,只有從他蒼白的雙手和腳下的草地上,才能看到血從他身上的 傷口不斷地流出來。菲力克斯呻吟著,試圖忍住這種聲音,但沒有成功。他的頭粗暴地撞 在他們讓他倚靠著的樹上。 「別再動了。」希爾凡責備道。他在馬鞍袋裡翻找,尋找任何一種他們還沒用完的治療藥 劑。他們與其他隊員走散了,在帝國北部的森林裡,當他們遇到一群強盜時,這種情況並 不特別有幫助。 當然,他們獲得了勝利。他們贏了,因為他們是菲力克斯,希爾凡和帝彌托利。但這還不 夠——認為他們的戰鬥技巧可以永遠支持他們,帝彌托利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菲力克斯被用長劍狠狠地揮砍了一下,於是,他們現在被困在這裡。 希爾凡咒駡了一聲,猛地拉上了鞍囊。他轉向帝彌托利,帝彌托利疑惑地抬起眉毛,而他 搖了搖頭。 「沒有傷藥,」他說,「我們需要一位治療師。」 「你不能移動我,」菲力克斯咕噥著,「我無法騎著馬回到營地去。」 這句話是真的,令人不寒而慄,但希爾凡苦笑了一下,「你真是務實得出奇,小菲。」 菲力克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很固執,但不是白癡。」 帝彌托利理智地說:「所以,我們帶人來這裡吧。」。 希爾凡點點頭,咬著嘴唇,他的馬緊張地用爪子刨著地面。空氣中有些猶豫。 「快去,」帝彌托利嚴厲地命令道,兩人都吃驚地看了他一眼,「希爾凡,你跑得更快些 ,去找瑪莉安奴或梅爾賽德司。」 希爾凡臉色發白,「但是,我——菲力克斯——」 「我會保護他,」他說,這既是個承諾,也是個事實,他正竭力說服他們相信這一點。「 你跑得更快,相信我。」 『我請求你』是沒說出口的。希爾凡咽了口唾沫,然後看向菲力克斯,又看向帝彌托利。 這裡發生了一段帝彌托利無法知曉的沉默對話,但最終這並不重要。 「我相信你,帝彌托利。」希爾凡堅定地說。 菲力克斯嘲笑著,但帝彌托利冰冷胸膛裡的某些東西還是融化了。他不配得到這個,這種 顯然的信任,但他還是被給予信任了。他根本不配。 希爾凡一下子就回到馬背上,正沿著小路狂奔。帝彌托利一直注視著他,直到他再也看不 到人影,而且,他不需要看著菲力克斯,就知道他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菲力克斯把傷口壓得更緊,緊繃的身體一陣顫抖。 「你冷嗎,菲力克斯?」帝彌托利問道。 「閉嘴,山豬。」菲力克斯咬牙切齒地說。 帝彌托利嘆了口氣,試圖驅散開始困擾他胸口的恐慌。菲力克斯打定主意不看他,兩人默 默地坐著。帝彌托利目不轉睛地看著血從菲力克斯抓住他傷口的手指縫裡流出來,太快、 太多了。 「你得讓我幫忙,」帝彌托利說,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帶有懇求的口吻,「你會死的。」 菲力克斯冷笑著,這似乎傷害了他,但他努力不讓它顯露出來。 「噢,饒了我吧,我拒絕和你一起孤零零地死在這裡,」他輕蔑地說,「我已受夠了效仿 我兄長的榜樣。」 帝彌托利的血液瞬間冰冷下來。 刹那間,他身體前傾,進入了那空間的泡沫裡,菲力克斯厭惡他的越界。帝彌托利不在乎 ,菲力克斯的話像一根冰針刺進了他的心臟,從內部淌著血。 帝彌托利的指甲紮進鬆軟的地面,感到地面在他的手指下被撕扯開來。 「你就不能聽我說的一次嗎?!」他懇求道。 菲力克斯咆哮道,「我寧死也不願聽從你這樣的野獸的命令。」 「如果你不聽我的話,你會死的。」帝彌托利喊道,他的聲音提高到一種可能被認為是歇 斯底里的音調,「我不在乎你怎麼看我,菲力克斯,但我只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不是故意提高嗓門的,也不是故意要說出菲力克斯的名字,這是他十年來一直隱藏在心 中的悲傷和恐懼的證明。他並不想看到菲力克斯睜大的眼睛,還有他自己感到憤怒的淚水 。 「求你了,」他說,這聽起來像是在乞求,他知道菲力克斯會因此恨他,但他還是這麼做 了,「讓我幫忙吧。」 菲力克斯什麼也沒說,但也沒有阻止他。帝彌托利把毛皮披風裹起來,按在傷口上,輕輕 地把菲力克斯的手移開,他注意到菲力克斯正在讓他觸摸他——注意到這是他很長時間以 來除了比武對打之外,他觸碰菲力克斯最多的一次——而他把他的手放回柔軟的藍色毛皮 上。 「按下去。」他說,聽起來有點像命令,也許,但菲力克斯遵從了。藍色很快地開始染色 ,血液慢慢地滲入纖維中。 在他的左邊,帝彌托利看見古廉的幽靈跪在他的身側。 最近他們都很安靜,這些鬼魂,這些由一顆混亂而破碎的心靈所創作出來的事物。他們一 直很安靜,這讓他措手不及。 古廉的手指,雖然不真的在那裡,卻毫無用處地纏繞著穿過菲力克斯糾結的頭髮,在他污 垢斑駁的臉上輕輕地撫摸著。帝彌托利猛吸一口氣,當他突然想起年輕的菲力克斯,他留 著長髮,還有一位哥哥幫他把頭髮繫回去,還有一個微笑的菲力克斯。 「你在…看什麼?」菲力克斯咕噥著,聲音濕潤而緊張。 帝彌托利不敢看古廉的臉,也許他是個懦夫。他直直盯著前方的菲力克斯,眼神空洞,彷 彿受到了驚嚇,而吸引了這位垂死之人的注意力。他該停下來,該忽略這一切,但古廉還 是和他說話了。 好好照看他。 他的鬼魂們總是充滿了無止盡的要求,但這個要求很容易就被接受了。 帝彌托利向前伸出手,把手按在菲力克斯沾滿鮮血的雙手上。他更加用力地按,讓那小個 子的男人呻吟起來,但這是必要的。他拽出一部分沒有用來填塞傷口的毛皮襯裡,把它蓋 在菲力克斯的腿上,試圖讓他在失血帶來的失溫中保持溫暖。 它們保持著這樣一段時間,直到菲力克斯開始昏迷。他的眼睛開始下垂,他的頭開始向前 垂到胸口,只因這個動作而再次清醒過來。 「別離開我。」帝彌托利說,這是毫無意義的話語,因為他和菲力克斯比任何人都清楚, 人們不能選擇他們是否留下。 但如果有人可以的話,那也許就是像菲力克斯這樣固執的人。 「當然…,我他媽的當然要——留下來,米佳,」他咕噥著,掙扎地說出了這句話,「我 不會… 不會把你丟下的……」 「你剛剛叫我什麼?」帝彌托利小聲地說。 菲力克斯皺了皺眉頭,把頭靠在樹上,「滾開。」這是他唯一的回應。 帝彌托利感到菲力克斯被自己套住的手漸漸鬆弛了下來,他看到那人的肩膀下垂,緊繃的 身軀一下子放鬆了下來。他一直保持著傷口的加壓止血,儘管他那顆跳動的心臟讓他陷入 了螺旋式的恐慌之中。 「菲力克斯?」他知道的,不會有回應,沒有。 他湊近菲力克斯,把耳朵湊向他的臉。試著揮去自己狂亂的脈搏跳動,當他感覺到輕柔的 呼吸掠在皮膚上時,他發出了顫抖的嘆息。 「請堅持住,」他說,近乎病態般地感到高興,因為菲力克斯聽不到他聲音中的淚水,也 看不到它們流下他的臉頰。「我答應過了。」 實際上,菲力克斯‧尤果‧伏拉魯達力烏斯並沒有在那天死在阿德剌斯忒亞林地的路邊。 在他昏迷過去的兩分十五秒後,希爾凡閃電轟鳴般地回到這裡,而梅爾賽德司堅定地守在 他身旁,幾分鐘內,他就被治癒了。 帝彌托利把他裹在毛皮披風裡,用毛絨的那面把他裹起來以保暖。他們把他抬到希爾凡的 馬上,騎手緊緊地抱著他,帝彌托利感到他的內臟扭曲著,因為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小,被 那些令人窒息的毛皮包裹著。他們小時候常穿著他們父親的毛皮斗篷——披著巨大的毛皮 斗篷玩耍嬉戲,假裝他們將長得那麼高大。帝彌托利懷疑他是否還能再長高長大到像他的 父親一樣。 「謝謝你,帝彌托利。」希爾凡一邊說,一邊把菲力克斯緊緊地摟在懷裡。然後他又出發 了,騎馬回到營地,手裡緊挽著菲力克斯。 帝彌托利注視著他們,直到他再也看不見人影,梅爾賽德司把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你沒事吧,帝彌托利?」她問道。 「是的,」帝彌托利說,「我想是的。」 他們一起穿過斑駁的樹林走回營地,帝彌托利沒有回頭看古廉是否跟著。 4. 加爾古‧瑪庫的城牆在夜晚是安靜的,比它被帝國攻陷而荒廢前安靜多了。 帝彌托利在城牆的警哨站之間走著,凝視著這寂靜的市集城鎮,還有遠處的田野和森林。 當他一個人時,這裡很安靜,這樣的寧靜讓他覺得將自己和人們保持一點距離是可以接受 的。 但他並不是一個人。 「雅妮特?」 那個紅髮女孩,弓著身子蹲坐在一個城垛旁邊,發出一種窒息般『咦~』的聲音,轉過身 來面對著他。 「帝…帝彌托利!」她喘著氣說,「你還不睡在幹什麼?」 「你還不睡在幹什麼?」他努力回想上一次鐘聲是什麼時候,凌晨兩點?還是三點?「很 晚了。」 雅妮特咕噥著一些他聽不太清楚的話。 「對不起?」他探詢著。 她微微抬起頭,「我說,我在※★⊙✽▽▲......」 帝彌托利的手不安地抽搐著。「你...... 對不起,雅妮特,你得大聲點。」 「我在等爸爸!」她大叫地說,讓一隻棲息在附近露臺上的鳥驚恐地掉落下來。她用手捂 住嘴巴。 哦…「哦。」 「他和庫羅德的下屬一起出去偵察了——你知道吧,個子最大的那個?」帝彌托利的確知 道那個大個子,所以他點了點頭,雅妮特嘆了口氣。「他們說三、四天後就會回來,也許 五天。已經第四天了...... 我知道我不該擔心...... 但是......」 有一段尷尬的停頓,雅妮特把目光從帝彌托利身上移開,回到道路上。帝彌托利很快做出 了決定。 他挨著她坐下,意識到相比之下他佔了多少空間。他把毛披風拉在身上,然後看到她的肩 膀在顫抖。他不確定是寒冷還是緊張,但問問也無妨。 「你願意一起分享我的披風嗎,雅妮特?」他問道。 雅妮特臉色蒼白,把目光從路上移開,凝視著帝彌托利。他提起披風的一角,盡最大努力 讓這個動作看起來很歡迎而誘人。雅妮特愣了一下。 「哦,你會和我待在一起嗎?」 「當然。」他說,好像這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因為它確實是。 「哦,我——」雅妮特的眼睛閃爍地從前方的道路移到毛披風、再到帝彌托利身上,然後 又回到了道路上,「你確定嗎?我不想成為一個討厭鬼。」 「你絕不是個討厭鬼。」他保證,雅妮特笑了。 當她開始靠近時,突然停了下來,眉毛糾結在一起。 「這是菲力克斯流了一身血的那件毛披風嗎?」她問道。這只是半開玩笑,帝彌托利想。 他突然感到有點不自在,低頭看著深藍色的織物,它現在已經完美無瑕了,但它花了相當 長的時間才達到這個效果。「是的,嗯,不過我們已經清理過了。」 她考慮了一會兒,聳聳肩,然後飛奔過去。帝彌托利抬起一隻手臂去迎接她。 雅妮特緊緊地依偎在他身邊。她個子很小,正好在帝彌托利手臂下面,形成了一個舒適的 小團。帝彌托利把毛皮披風披在肩上,讓厚實的毛皮披在她嬌小的身軀上,也包覆在她的 臉上,給他帶來了安慰。雅妮特微笑著,但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前方的路。 這是令人痛心的熟悉。 「我過去常常這樣做。」帝彌托利輕聲說。 「做什麼?」雅妮特用同樣輕柔的聲音問道。 「等我父親回來。」 他感覺到雅妮特急促的吸氣聲,但他已開啟了這話題,不能停下來。「我過去常坐在—— 王宮的西側,那裡有一座裝飾著聖印迪哈彩色玻璃窗的塔樓。你可以——如果你爬上去, 然後在一個臺階下面爬行,你就可以打開窗戶,一覽無遺王宮前的道路——還有大門。」 「你過去常常爬上去嗎?」雅妮特打賭地說,她現在抬頭看著他,藍色眼睛閃閃發光,臉 上帶著一絲微笑。 「是的,」帝彌托利點了點頭,回想這段回憶,他微笑了一下,「沒人知道那裡,所以我 可以坐著等,就算過了上床睡覺的時刻。我會等待王國的旗幟飄上山頭,然後跑到大門口 迎接他們。」 雅妮特笑著說:「陛下不介意你熬夜嗎?」 「哦,當然不行,」帝彌托利說,現在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但他不會生氣,他只是把我 拉上他的馬,讓我們一起騎完剩下的路程。」 「然後把你直接趕上床睡覺,我想。」雅妮特開玩笑地說。 「當然。」 他們又盯著道路看。遠山上沒有旗幟飄揚,黑暗中沒有燈光。在他們面前的地平線上,森 林是黑暗而深邃的,而在他們身後的修道院是寂靜無聲的。 「你一定非常想念他。」雅妮特說。 帝彌托利閉上了眼,感受雅妮特的話語在微風中慢慢沉澱下來,「嗯,」他帶著一絲悲傷 的笑意同意道,「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想念著。」 雅妮特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事實上,太長了,如果他沒看到她堅決的目光盯著前方的道 路,帝彌托利可能會以為她睡著了。 然後,她開口了。 「我曾經很想念我的父親,」她說,「我曾經在早年的時光等待他回來。」 她又沉默了。 「我停止這麼做了...... 好一段時間。」 帝彌托利決定讓她繼續說下去,他只是專注於前方的道路,專注於她待在他身邊的溫暖, 她的聲音像輕微的弦音顫動般穿過他們之間的接觸。 「媽媽一直很擔心,我以前每天晚上都等著他...... 這樣他回來時我就能陪著他了。那 天晚上,我沒有爬起來,你知道的,那一晚……」 她小心翼翼地繞著那些沒說出口的字,帝彌托利知道這都是為了他。雅妮特知道那些記憶 對他的影響,那場悲劇的記憶把青獅們像劊子手的麻繩般緊緊綁在一起,鋒利而無情。那 些記憶也把她和他聯繫在一起,他們都感受到了冰冷的疼痛,就像現在他們能感受到彼此 的溫暖一樣。 「達斯卡悲劇。」帝彌托利為她說出口,她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我沒有等他,」她說,「在最初的那些日子裡,我有點自責。我想,也許他沒 回家是因為我沒有等他。」 「那—那不是你的錯,雅妮特。」帝彌托利說,他不是特別擅長這個,但他很快就決定, 雅妮特不是個他想看到悲傷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她輕聲說,「過了一些日子,我就不再等了。我接受了失去他的事 實。但後來......」 她又一次找到了他。 「有時候,我覺得他只是為了你而在這裡。」她說。 帝彌托利畏縮了一下,在轉過身來正視雅妮特時,無法避免地推擠了身邊的她。 「雅—雅妮特,那是......」 「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她微笑著抬頭看著他,「那只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她把一隻非常小的手放在帝彌托利的手臂上,用驚人的力量引導他回到坐著的姿勢。她慢 吞吞地靠近他,把手臂伸到他的肩膀上,試圖擁抱他。因為她個子很小,所以這並不管用 ,但帝彌托利欣賞她的努力。 「我現在在等他,」她說,「因為我不想這次會變成真的,你知道嗎?我不希望他離開了 ,卻再也無法回來。」 「我理解。」帝彌托利說,他確實理解,比其他任何事物都理解這種感覺。 「我知道。」她說,然後站了起來。帝彌托利的披風還披在她的肩膀上。她俯下身,緊緊 抱住他的脖子。這有點尷尬,且帝彌托利必須把自己抬高一點,這樣她就不會有摔倒的危 險。但她很溫暖,他的毛皮披風就像個柔軟而厚實的毯子,把他們倆裹成了一個繭蛹。 「我的父親回來了,」她說,她的聲音在他耳裡有點顫抖,「但你的父親沒有回來,帝彌 托利,我為你感到非常、非常難過,我很難過。你值得擁有更好的。」 帝彌托利也認為她值得更好的,他認為她應該得到些讓她不會因為害怕而整夜等待的東西 。但他並沒有這麼說,只是抬起雙臂迎著她的擁抱,把她拉近。 「謝謝你。」他說,感受到她的微笑。 =========== 5和+1為腐向,完整原文和譯文傳送門如下,請斟酌慎入。 原文 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23521042 譯文 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39028089 -- 三千世界のカラスも呆れ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61.230.106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FireEmblem/M.1652786799.A.F3C.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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