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星之所在(三)

看板Falcom (法爾康)作者dream187kimo (音泉)時間17年前 (2007/12/20 17:39)推噓10(10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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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艾絲蒂爾再次出現在約書亞面前，雙手抱緊了懷中的盒子，興奮的跑上前，而後沒等約書亞開口說話，現寶似的打開蓋子，玲瑯滿目的昆蟲被關在盒子裡面，有的趴在邊緣，有的縮在暗處，有的安靜匍匐在盒子中央，偶爾揮動一下觸鬚…… 然後，艾絲蒂爾抓住其中一隻正在努力掙扎的小蟲子，細小的身軀上方，薄如蟬翼的翅膀正死命拍打著。「約書亞，這個怎樣！！是『鬼蜻蜓』哦──！」 ……這次只不過從會縮成一團的，改成一隻有翅膀的…… 約書亞嘆了口氣，萬般無奈的再次強調。「都說我不要了……」雖說如此，就算他說破嘴，艾絲蒂爾應該還是會無視他的意願，硬把那些稀奇古怪的蟲子塞到他手裡吧？果不其然，艾絲蒂爾從盒子裡又掏出另一隻花色比較奇特的大型蟲子。「那，這個！這個你應該會滿意的！絕對會喜歡的！『瑪魯加大蜥蜴』！！」她前幾天從別的男生那辛苦贏來的！大家都羨慕的要命呢！看起來只是比較大一點，色彩比較漂亮，還有尾巴長了點…… 約書亞索性不說話了，琥珀色的眼瞳浮現一抹無奈，安靜的不發一語，希望她這次能知難而退。不過，還是失敗。因為艾絲蒂爾自動把他的沉默當作不滿意，非常不服輸的鼓起了腮幫子。「這個也不喜歡嗎！！」為什麼她臉上要露出那麼興奮的表情啊……一般來說被拒絕到三次通常都會心灰意冷，但她看起來好像自得其樂？再接再厲，約書亞十分挫敗的說道：「……那個啊，我不是在說我喜不喜歡這種或者那種蟲子……」而是他壓根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就算再怎麼奇特他也不會想蒐集或多看一眼。看見約書亞依舊一臉興趣缺缺的模樣，艾絲蒂爾的表情首次露出些許的焦急與緊張，都已經把自己最珍貴的蒐藏品拿出來展示，但約書亞看起來還是提不起半分興致，才瞥了她手中的盒子一眼，視線又移到別處去了。「呃！這明明是我很喜歡的！！」聞言，約書亞瞪著艾絲蒂爾由於困擾而皺成一團的小臉，覺得莫名奇妙。 ──這孩子到底在幹嘛啊？從剛才開始就淨做些毫無意義的事…… 只見身旁的少女低下頭去，過長的瀏海遮住她的表情，靜靜站在原地偏頭思考，接著，她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轉向他，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開口。「……約書亞，你先坐在這裡。」聞言，約書亞嘆了口氣。「我已經坐著了……」她的腦袋裡面又在想些什麼？不會是為了想討好他而出門，搜遍全洛連特的林子找稀奇古怪的蟲子給他看吧？坦白說，他真的不想甩她，但不回答她，她一定又會不死心的纏上來──偏偏他是傷患又身體虛弱，沒力氣跟她拼的下場就是只能乖乖聽話──他還是生平頭一次渴望身體趕快好起來，方便逃離這裡。果然，艾絲蒂爾下一句話印證了他的臆測。「約書亞……喜歡什麼樣的蟲子呢？」顯然她的喜好跟約書亞喜歡的種類不同，所以約書亞才看不上眼──她個人是對特殊的蟲子比較有興趣，相對外表的樣子擺在其次；看來約書亞似乎是剛好相反，連會縮小的團子蟲都沒興趣，那麼她這次考慮要去南方森林附近找找看有沒有花色特別漂亮的，能讓他開心點。啊，對對，還要問問看他喜歡什麼種類的。思及此，艾絲蒂爾明亮的笑容又回到臉上。「是很大的！？還是很漂亮的！？喜歡腳很多的嗎！？或者觸角長長的！？不然你喜歡有殼子的？有翅膀的？還是有蹼的？」一連串的選項砸得約書亞說不出話來，而當艾絲蒂爾每說一句，就有一股寒意從背脊一路竄到心頭，太陽底下帶著酒窩的甜甜笑容讓他倍感無奈，最後索性閉上眼睛，採取不看也不聽的鴕鳥政策。「我不要蟲子……」五個字，夠簡單明瞭了。偏偏就是有人自動把這句話翻譯成別的意思。「啊啊！！嗯，這樣的話……」只聽到身邊的人兒倒抽一口氣，說話時的音量與頻率同時提高一倍，讓約書亞反射性想用雙手摀耳，但一使力就疼痛的傷口減慢了他的速度，所以那聲尖叫確確實實的傳進耳裡，讓他的鼓膜被震的發痛。「不是那種能嚇人一跳的不行了呢……好吧！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捉一個來！」話落，這次艾絲蒂爾轉身進入屋子，再出來的時候舉著捕蟲網就離開家，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視線可及的範圍中──從進屋到離開家的時間不到三十秒，仍然還在狀況外的約書亞坐在樹下，瞪著活力似乎永遠用不完的艾絲蒂爾的背影，傻眼。「……那孩子，就那麼喜歡蟲子嗎？」這女孩所擁有的特質跟他所知的「女性」差很多，誇張點的說法就是推翻他對女性的所有印象。雖然在他有限的記憶中，只有溫柔婉約的姐姐的身影──好像還有些模糊的影像在眼前閃過，但他肯定，沒有任何一個像艾絲蒂爾那麼好動，成天愛往屋外跑，喜歡抓蟲子來玩，愛多管閒事而且一刻也靜不下來。再說，理論上，女性應當對蟲子避之唯恐不及吧？沉思了半晌，約書亞閉上眼，決定不再去細想。 ──不關我的事。而且再繼續想下去，他不認為會得到什麼答案，因為艾絲蒂爾對他而言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不論是性格或是思考模式，他不認為只要思考就能夠理解──不然這幾天他也不會對她感到束手無策，連讓她排斥自己都辦不到。清涼的微風拂過臉頰，時序進入夏末的洛連特依舊生機蓬勃，從他坐的位置放眼望去，翠綠的森林及純藍的蒼穹映入眼底，讓人心曠神怡；而空氣中飄浮著清新的自然香味，則讓約書亞感受到難得的放鬆。不自覺的，緊繃的神經鬆懈，暖暖的氣候讓約書亞有點想睡。 ──這樣子坐著總覺得很平靜呢。稀疏的蟬鳴不像炎夏般此起彼落的嘈雜，暖暖的午后亦不似之前酷熱，宜人的氣候搭配天然的環境，就這麼靜靜坐在樹下，對他而言是種奢侈與享受。 ──一直以來也有過好幾次在生死間徘徊，可是像現在這樣還是第一次。印象中，他已經有許久不曾這麼悠閒的消耗時光了，他總是在不斷的訓練與執行任務，腦中時常思考的是殘酷冰冷的計畫，接受嚴酷的訓練，想盡辦法在任務中活下來；閑暇之餘，他也必須儘可能吸收知識及學習整理情報，提高成功率。雖然如此，但他還是時常掛彩，冒著風險在生死一線間掙扎著存活，儘管他沒有活下去的意願，但身體與思考有時會違背著自己的思緒做出反射動作，讓他只受了重傷而沒能死成。如今被凱西烏斯救起後，他明白脫離組織的生活將會有某種程度上的改變，但他並沒有料到，會體驗到他渴望已久的平靜。 …… 正當約書亞在樹下昏昏欲睡時，熟悉的聲音再次傳進耳裡。「約書亞──！」得來不易的安寧被艾絲蒂爾打斷，約書亞頗為無奈的睜開眼，瞥向朝自己一路直直跑來的她；他注意到艾絲蒂爾的雙手是闔著的，而且捕蟲用的網子和用具貌似被丟在她身後，大概是到屋子附近後才從網子裡抓出來吧？艾絲蒂爾興奮地跑到約書亞身邊，打開緊闔的右手，驕傲的笑了。「怎麼樣！來，看看──這傢伙，長得很有趣哦！」但約書亞根本沒去看她手上的東西，只見他垂下頭無奈的嘆氣，像留聲機一樣重複著同樣的意思。「……我都說我不要蟲子了。妳也不嫌煩啊？」但早已興奮過頭的艾絲蒂爾，再一次忽略約書亞的話，自顧自的說道。「我幫它起了個名字叫『嚇人一跳人面蛾』！翅膀的花紋看起來就像是人的臉哦！」她可是在林子裡挑了很久，第一次發現蹤跡，追去的時候失敗，在她快放棄的時候才又出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說起來，這隻蟲的樣子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覺得很特別，想讓約書亞先看看，根據他的反應再決定接下來抓哪一種。 ──什麼「嚇人一跳人面蛾」，這孩子還取了莫名奇妙的名字，不過是一只普通的昆蟲，六隻腳的某種動……物…… 約書亞不悅的正想開口反駁些什麼，視線卻凝結在艾絲蒂爾手中，正在努力掙扎的飛蛾上。那是一隻隨處可見的飛蛾，薄薄的翅膀和短小的身軀都跟印象中書籍上出現的圖很像，但就如同艾絲蒂爾所說，它身上的綠色花紋是最特別的地方，很像人的五官，再加上橢圓形的身體，確實跟人類的臉有點相似── ──這是什麼啊？他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大場面，看過豪華的餐宴與各式各樣的血腥風雨，還有森林深處的凶惡魔獸──他自認為看過的東西還不少，所以對艾絲蒂爾的「蒐藏品」才會覺得無聊至極。 ──不過這種樣子的，還是第一次見到。約書亞不經意表現出來的錯愕讓艾絲蒂爾得意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嚇了一跳吧！」猛然一驚，作夢也沒想過會被艾絲蒂爾反將一軍的約書亞，立刻彆扭的轉過頭看向別處，確定自己的呼吸心跳恢復正常後，約書亞才低聲反駁。「……才沒有。」他沒有嚇一跳，那只奇特的蟲子沒讓他看到目不轉睛；它是一隻普通的飛蛾，只不過外表比較鮮豔奇特，褐色的底跟綠色的花紋都是可以方便它躲在樹叢裡不被獵食它的天敵發現 ──對，就這樣而已。約書亞在短短幾秒內整理好思緒，臉上再次恢復平靜。但看見約書亞吃驚的模樣的艾絲蒂爾，彷彿受到很大的鼓舞般，站起身子，心滿意足的笑了。「嗯嗯，姐姐我可是花了很大力氣才捉回來的哦！好，接著我會捉更厲害的回來的！喲呵 ──！」抓著「戰利品」，艾絲蒂爾蹦蹦跳跳地跑走，但在起身的那一瞬間，小腿上一絲細細的血痕映入琥珀色的瞳孔中，但在約書亞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之前，艾絲蒂爾已經再次離開他的視線範圍，跑得不見人影。「真是個能鬧騰的孩子啊。」儘管不懂如何應對，聽不進別人說的話，但總是能讓自己忙得團團轉，讓人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跟他不一樣，這孩子的生活很豐富，她的生活範圍雖小，但她卻細細的挖掘週遭環境的樂趣，在玩樂之中充實的過著每一天；而他只不過對每個印象中的場景匆匆略過，不曾去體會生活中的樂趣與驚奇──他只是被動性的接收知識。或許他思慮比她周延，但，心裡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不能否認，他有些羨慕艾絲蒂爾──那樣無憂無慮的大笑，對他而言，彷彿是上輩子的事情。他脫離人類太久，也很久沒感受到喜怒哀樂的情緒，在人群之中他只是個格格不入的異類，活在名為「結社」的象牙塔之中，稱不上行屍走肉，但卻沒有感情。他的世界只剩下三種顏色──黑、白與紅色。平日隱藏在黑暗之中，必要時到白光底下偽裝自己，就像為了執行任務，接近凱西烏斯而裝成孩子的模樣；暗殺成功後，沾滿刀子的鮮血會侵占所有的視覺。但是，在那孩子的眼裡──或者這麼說，在正常人的眼中，應該是色彩繽紛，讓人眼花撩亂的世界，最簡單的事情都能夠引起歡樂，像艾絲蒂爾找到那隻長相奇特的蟲子般，高興的蹦蹦跳跳。他大概一生都無法體認到這些屬於人類的情緒，即使在成為殺手後，他曾經如此渴望過。 (待續) 後記：星之所在目前只剩下最後兩本^^ 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會在寒假的CWT前會完售...(笑再次謝謝支持某音的大家！有新作品時會再發表的^^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30.82.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