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Fate/Grand Vision /02
/2 教會
儘管是夜深人靜的深夜,冬木市的深山町仍然只有些微涼意,遠坂凜只穿著紅黑配色
的私服,為了方便與靈體化的Caster交談,走在遠離人較多且嘈雜的路段,從山腰處的偏
僻小路緩緩向東步行前往位於新都南側的教會。
而此時剛抵達能眺望整條未遠川以至大橋的河堤,凜伸出手指一路說明。
「這條大河就是未遠川,把冬木市分成東西兩側,東側是新都、西側是深山町,我家
在西側的南邊,剛才沿著山腳邊的路過來……待會還是得經過大橋,那是唯一渡河的方式
。」
凜無法從視覺判斷靈體化的Caster是什麼反應,因此只要他沒回話,倒是自顧自地一
直解說著。「要去的教會在對岸,新都南邊的山坡上,整體地理位置趁現在記清楚來吧。
」
「對岸感覺明亮很多啊,居民的作息有差嗎?」
「新都的都市化程度高很多,和深山町比就是個水泥森林,以魔術師的戰鬥來說,新
都應該不會是首選的戰場,太容易引起騷動了。」
「啊?才沒有那種事。如果地利可以造就勝利,哪裡都無所謂。」
聽到Caster的反駁,遠坂凜坦然回應:「那是當然的,我只是不想牽連一般民眾。」
「我還是確認一下吧,凜。盡可能減少損傷這只是基本,但妳對於可能造成無辜的犧
牲,這件事的看法?如果有方法能獲得勝利,卻會犧牲他人,妳會怎麼做?」
「……什麼啊,突然提出這種問題,這種事很難講的不是嗎。」凜對著空無一人的河
堤抱怨著,目光停留在未遠川上好一會,硬擠般緩緩回答道:「畢竟是戰爭,犧牲也是難
免的。」
「喔──」
Caster聽得出來凜語調中的掙扎感。
他不會全然相信凜現在說的話,畢竟,從剛才一路走來看見這個時代如此和平,他能
想像遠離戰爭的人──即使是魔術師──無法輕易適應戰場的殘酷,犧牲是必然的,即使
理性如此告知自己,但實際遭遇時,反應必然又會是另一回事。
「既然都說到這個話題了,Caster,你呢?我說的是個人意願喔。」
「不是很簡單嗎,達成目的是最優先的。當然,如果妳希望設下條件,那也不是辦不
到,這就看妳的覺悟吧。」
「如果是你個人會怎麼選擇呢?」
「我對濫殺沒興趣,我算是德魯伊──不是正式的就是了──擅長的是盧恩魔術,和
以生命獻祭、吸取魔力的手段沒什麼關聯;喔,這場戰爭不能給外人知道,我也不介意滅
口目擊者之類的髒活就是了。」
凜略顯躊躇,考慮了一會後應道:「我們不會主動傷害無辜民眾,有問題丟給教會處
理。」
「真是正派啊。還挺不好辦的……好吧,跟了個麻煩的Master啊。」
「怎樣,有什麼不滿的話現在講清楚喔?」
「沒什麼,天真也不是壞事啊。」
凜聽不出來Caster這略帶揶揄意味的用詞到底是褒是貶,但也不在這件事上多費唇舌
,領著Caster前往教會的路上,便在說明與討論中度過。
兩人以閒適的步伐抵達教會時,離約定的三點還有十分鐘,凜也不避諱被其他魔術師
窺看,光明正大地走上前往教會的坡道。
然而,在已經可見冬木教會前方的石板路時,她就注意到了那個擋住去路的高大的身
影。
一名銀白色的騎士如同門衛般,策馬立於通往教會正門的路上。
毛色雪白的白馬高大溫馴,騎乘在上的騎士身著銀白色鎧甲,刻有猛獸利齒的頭盔遮
住了騎士的面龐,其頭盔及鎧甲間隙綴有褐色鬃毛,儘管以戰士而言並不特別高大,但騎
士氣勢凜然的姿態,以及頭盔下那注視著通道的銳利目光,皆令人不寒而慄。
再沒常識,也不會認為對方會是毫無目的的路人,一身準備作戰的重甲、又如挑釁般
的占據著要道,若要說是與此戰無關,絕對無人會信。
既然如此,該做的只有區分敵我、以及判斷對方戰力與商討應對策略。
「看起來是Rider?Caster,你能和高機動性的騎兵交戰嗎?」
還隔了有段距離,凜相信Caster已經做好準備,只想確認彼此在對策上的想法有無落
差。
──只是這個落差的部分,和自己想像中的有點不同。
「我可沒挑過對手。無所謂,倒是對方也明著來,很不錯吶,就算會開戰也不討厭,
或許是合得來的敵人。」
凜不太懂明白,為什麼Caster似乎會為對手可能和自己合得來而高興,但在她想繼續
問時,Caster在她身前解除了靈體化,持杖站在她身前瞪視著銀白色騎士。
那個氣勢,與方才談笑的Caster,並不是同一個人。
凜雖然無法正面看到他的表情,但進入戰鬥準備的Caster,側臉彎起的微笑和散發著
與騎士分庭抗禮的魄力,讓她無法把這迅速切換的兩者視為同一人。
「小心點,對方可是Rider,那麼開戰的話會很難撤退。」
凜這才注意到為何還有段距離,他卻已經如此警戒──對方是騎乘馬匹的英靈,論機
動性與速度,光是在視野內就有警戒的必要。
自從Caster現身,兩名英靈之間便瀰漫著劍拔弩張的緊張感,凜緊繃著神經、準備好
隨時詠唱魔術作戰,她雖然不想毫無緣由的開啟戰端,但她環顧四周,竟然連對方的
Master都找不到,那麼只能嘗試先和這名騎士交談──
「Caster,先探一下對方口風,直接打起來太不划算了。」
聖杯戰爭可不是用殺敵數來決定贏家,既然如此,選擇正確的時機開戰以及保存戰力
才是最直截的做法。
「喂,那邊的是Rider吧?是接到通知來的嗎?既然如此沒必要打吧。」Caster率先
喊道。
騎士聞言,思量著如何回應似地,過了一會才應道:「既然你都先開口了,那麼動手
也有失禮數。」騎士藏在盔甲內的聲音中性而清脆,略有些女性的柔潤讓兩人稍感訝異,
而騎士俐落地下馬,身軀踩到地面時全身銀白色的鎧甲發出了一連串鏗鏘聲響。
「這樣子,能否請你收起魔杖呢?」
凜意會到這名騎士主動下馬,其實是主動卸下武裝的舉動,而相應地,她希望Caster
也能表示相應的態度,換取交談的空間。
「嘿,妳這樣很吃虧喔。」Caster手一揮,讓巨木魔杖形體消失。
「無所謂。」
到底是什麼無所謂呢?是騎馬對實力毫無影響?還是甘願吃虧而不在意?
不管哪一種,其從容的態度反而更令人感到壓力,Caster在無形中反而提高了警覺。
「妳進去過了嗎?」Caster和凜緩步走近教會門口,由凜向騎士問道。
「嗯,裡面還有另一組魔術師與英靈在裡面等候,會談是她們發起的。」騎士應道,
能夠順利對話讓凜較為放心地繼續問著:「知道是什麼職階的英靈嗎?」
那名騎士聽到這個問題,似乎微微瞥了Caster一眼。
「……我原本以為是Caster,現在則不清楚。」
「講話別拐彎抹角的啊,什麼叫做以為是Caster,看武器還認不出來嗎──」
「進去就知道了,還有,我是以Lancer的職階限界的英靈。」
白色的騎士──Lancer──說完話便拍了拍馬匹側頸,牠似乎清楚主人意思地快步奔
離教會離開,而她逕自轉身進入教會。
凜和Caster對視一眼,雖然覺得狀況古怪,但也跟著進入。
進入冬木教會的正廳,昏暗而無燈光的狹長空間是禮拜堂,入口的左右各自如魚骨般
陳列著數十排長椅,深夜中,月光從側邊的窗戶切出一個拱型透入,在狹長空間的末端,
講台以及講桌這個一般由宣教者演說的位置,此時站著兩個人。
一高一矮的兩位女性,注視著剛進入門口的三人。
「歡迎,參加聖杯戰爭的Master與應召而來的從者,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點空檔,請
隨意就座。」較高的女性以肅穆的神情說道。她有著一頭娟秀的垂瀑黑髮,穿著突顯姣好
身材的潔白法袍,手持著比自己身高更高的大型十字權杖,讓人第一印象確實像個教會人
士,但對於辨識身分卻沒什麼線索。
然而,持杖的女子也不過約一米六的正常女性身高,除了身形纖長之外,旁邊站著的
嬌小女孩也容易造成她格外高挑的錯覺。矮小的她有一頭金色捲髮,身上穿著教會的法袍
,兩手插腰、神情像是有些不耐煩似的──依稀記得是冬木教會幾個月前新來的實習驅魔
師,但不清楚來歷。
既然如此,持權杖的是從者吧。
如此判斷的凜心頭浮現的卻是剛才Lancer所言『原本以為是Caster』這句話,常識
而言,英靈所持有的武器應該就是對應職階的代表,但為什麼對方也是拿杖?說起來,似
乎也沒有規定聖杯戰爭的從者職階不能重複──
唉,不過比起這些,有點事得確認。
自從進入禮拜堂後,Lancer逕自走到禮拜堂的側邊,一副旁觀者的樣子,想來沒有利
害關係的話不會太過干涉,考量著禮拜堂也並不寬敞,凜和Caster站在易於脫離的門前走
道,應該不至於出什麼意外。
「我是遠坂家的家主遠坂凜,要和談是你們的意思?」
聽見凜的詢問,金色捲髮的女孩回話應道:「對,就是我。我覺得大家沒必要打起來
,想辦法用和平的方式處理就好了嘛。」她身材嬌小,講話音量也不大,若非此時是深夜
,隔著禮拜堂的前後距離她的話可能還無法聽清。
「喔?所以說妳是誰啊?小不點。」Caster意興闌珊地問著,他見到講台上的兩人沒
有敵意,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稱Lancer的騎士身上。
「唔……我叫埃米,是這間教會的驅魔師……啊,還是見習。」埃米似乎想表現得體
,但難掩怯場,應答略顯躊躇。「還有,我是Rider的Master,這位就是Rider。」
持杖的黑髮女性──Rider向在場眾人點頭致意。
https://i.imgur.com/EcyBFyT.jpg
「那赤座神父呢?」凜向埃米問道。
她並不覺得自己和神父的交情甚篤、倒像是不同單位卻偶而會因任務共事的同事,也
一同處理過這塊土地上的一些紛爭疑難,至少以一個教會人士而言他沒什麼敵意或刁難,
那凜就不會把他視為敵人,反倒會因為自己是地主而將其視為座上賓。
聽到這個問題,埃米不高興地應道:「神父他說沒辦法陪年輕人熬夜,所以先去睡了
。」
凜稍微愣了一會,追問道:「監督者睡什麼覺啊?我要把他挖起來問話,沒問題吧?
」
「明天再問好嗎?現在太晚了啦。」
話剛說完,凜身邊的Caster大聲笑了出來,其不屑的態度溢於言表。
「哈,這年代人不會安逸到這個程度吧,知道戰爭要開打了還照樣睡覺嗎?」
「埃米,只是要確認幾件事,我想監督者應該得在聖杯戰爭期間保持清醒,叫他起床
這要求並不過份吧?」
「什麼嘛,我也很想睡……唔,神父自己說要去睡的我也覺得很過分啊!不過他說不
要吵他……就是這樣嘛!」埃米氣鼓鼓的說著,不耐的神情顯而易見。
凜對於赤座神父可能被挾的疑慮懸而未決,奇怪的點卻越來越多。
神父沒道理在這時以睡覺為由不在現場──光是從凜認識神父的為人而言就不太可能
──雖然不懂埃米為了什麼拒絕,但此時強硬要求叫醒神父的話,是否會直接演變成開戰
?
「我贊成叫醒神父。」銀白色的騎士──Lancer突然表示了意見。「你們還有什麼困
難嗎?」
「唔……不好啦,而且……」埃米彆扭地反駁著,她正想繼續說些什麼時,一旁的
Rider卻站出來發言:「無所謂,本來就不是那麼重要的事。」
對Rider的發言,埃米顯然有些慌張,急忙轉頭問凜:「唔……妳幹嘛一定要見神父
啦,有什麼問題問我也行啊?」
「好啊,神父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幫妳們,妳們是不是用了什麼東西挾持他?」凜本來
就對這種刺探般的問話感到不耐,埃米的回應簡直求之不得。
不過,Rider與埃米幾乎同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咦?為什麼爺爺不會幫我們?」
「身為救世主的信徒,幫這點忙……喔呵呵,神父人非常好呢。」Rider話講一半,
突然不自然地呵呵笑了起來,那過於明顯的表現,還會讓人懷疑這是否是個陷阱。
而且,就算不需要有英靈的眼力,也看得出來埃米扯了扯Rider的袍角。
這些都看在其他三人的眼裡。
凜眉頭皺起地問向一旁的Caster:「擔心她們有什麼陰謀是不是太多餘了。」
「同感。」
「……唔,你們兩人那表情是怎麼樣啦。」埃米對著凜和Caster抱怨著,她雖然瞥了
眼站在窗邊的騎士,但頭盔下是什麼表情根本看不見。
而站在講台上的Rdier咳了幾聲掩飾失態,重新回應凜的問話:「乾脆地回答妳,是
我請神父幫忙的,但只是個普通的請託,至於神父因為……有點累了,我請他先去歇息。
」
「歇息?妳的意思是用了什麼魔術嗎?」Caster追問道,他的疑慮並未減輕。
而Rider被這麼一問,又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喔呵呵,這當然不能說,但可以確
定神父明天早上一定會醒過來。」
「妳拿什麼擔保?」
突地一聲質問,從窗邊的Lancer口中傳來,與凜和Caster不同,那是逼問的口氣。
Rider轉頭迎向騎士,相貌艷麗的她輕蹙眉頭,當她對上騎士的目光時,像是頗感困
擾,似乎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難以妥協的堅定感。
埃米聽了,嘟起嘴反駁道:「拿什麼擔保……幹嘛說得好像我們做了什麼壞事──」
埃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Rider伸手擋住,接續道:
「我用我的名字瑪爾大保證,神父安全無虞。」
突如其來的宣言讓在場的人都反應不及,最先反應的還是埃米,她錯愕地抬頭向自己
的從者大喊:「咦──不是說好晚點才要說──」
「藏匿身分什麼的,這種偷偷摸摸的行徑實在太麻煩了啦。」瑪爾大像是說出口之後
備感輕鬆,全不在意地摸了摸埃米的頭安撫她。
──還真是光明磊落的組合。
凜如此想著。
她對於Rider的聖女身分並不意外,她持有的十字權杖有特殊的象徵意義,以及由教
會的驅魔師所召喚,基本的相性已經不言自明,她可能是教會的聖人階層。
另一方面,如果她具有聖女的身分、儘管是藉由魔術儀式召喚來的從者,神父也難以
推辭聖女的請託,更何況,赤座神父的虔誠是狂信者般的層級,聖人降臨到自己面前恐怕
只會巴著求聖人多加指點──
身為信仰的追隨者在聖人跟前,魔術儀式的監督者義務,想來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事吧
。
「妳對說出真名毫無顧忌嗎?」
「嗯?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把名字藏起來打人就會比較痛。」
看著眼前的聖女理所當然地說著,凜不確定她到底是有恃無恐、還是根本沒想過關於
身分曝露的各種壞處,從埃米的話看起來是有考慮要提防的,但提早說了的話……這位聖
女大人是耐性很差嗎?可是對方是聖人耶?
當她不由自主地開始懷疑「聖人」這個身分的意義,到底是人格高潔還是單純的傳說
軼聞之類時,Caster頗感興趣地向瑪爾大說道:「原來妳根本就是教會一夥的,也難怪由
教會人士召喚出來……聖女瑪爾大,妳的寵物呢?」
「沒事叫牠出來會嚇著人吧?你很喜歡龍嗎?」她看著Caster的眼神似乎在說「這個
人的喜好真奇怪」。
「對於幻想種應該人人都有興趣看一看的,機會難得嘛。」Caster聳了聳肩,像是真
的在聊一隻寵物的態度,讓凜有種想笑的戲謔感。
不過隨即Caster轉過頭,低聲對凜講道:「這位聖女似乎真的沒什麼心機,隨便套話
她就自己把情報都講出來,看來她作為Rider現界確實是基於鎮壓了『惡龍塔拉斯克』的
傳說,是名副其實的龍騎士……嗯?妳幹嘛。」
「你比我想像中的還懂交涉呢。」
「嘿,想學好魔術,腦子也要好使啊。」
在兩人低聲交談時,瑪爾大咳了幾聲,接著提高音量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看起來也沒其他人來……我就直接說吧:我以瑪爾大之名,邀請各
位魔術師與英傑們和平地處理此地的聖杯。包含外面窺伺的魔術師們,我也鄭重地邀請你
們,當然參與的前提是派遣代表入席。」
Lancer稍轉了頭望向窗外,凜與Caster則低聲交談幾句。
「Caster,你覺得呢?」
「和平解決不太可能,得確認她能不能變通。還有,聖人有很多聖人的限制,妳不會
在想開戰時隊友攔住妳說這個不准那個不行吧?不過……以Rider而言,能駕馭龍種也不
能小覷。」
不管當隊友或敵人都是個麻煩嗎……
「嗯……先問問這位聖女的打算吧。」凜轉頭看向瑪爾大,此時禮拜堂內,或許也只
有她這一組人是比較有意願溝通的,因此瑪爾大也正等著她發言。
「聖女瑪爾大啊,妳的提議聽起來不是和平解決,只是妳要率先結盟,集合幾組魔術
師與英靈答應妳的和平條件,但不答應的……像是現在派遣使魔在外面窺伺的呢?還有,
這些人排除之後是不是就拆夥了?」
「遠坂家的,瑪爾大姊姊才不會──唔,唔!」埃米抗議到一半,嘴就被瑪爾大摀住
。
「嗯,可能就是妳說的那樣吧,不過和我們結盟有好處喔,我們不執著取得聖杯,是
『沒有必要戰鬥』的對象。」
Caster似乎有點改觀地挑著眉。「喔,還有點常識,不是盲目的信徒嘛。」
凜感覺自己可以理解Caster這句話,畢竟在開戰就要求全體停戰,這種和平主義如果
不是聖人就是蠢蛋,不管哪個都難以溝通。
「無論如何,嘗試和平解決是必要的。但對於無法說服的對象,我也會用拳……權杖
的聖芒給與制裁。」瑪爾大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權杖,彷彿要強調這把杖的存在。
「那妳認為什麼樣的狀況需要用到武力?被攻擊才還手嗎?」
「嗯──差不多,但並不代表這樣就要打,至少是無法溝通、談判破局的狀態吧,而
且也不需要致死,讓對方聽話就好。」瑪爾大講完,突地想到什麼似的把臉撇開,低喃著
──從者應該不算嗎──其實在安靜的禮拜堂聽得還蠻清楚的。
「總之,不做無謂的戰鬥,能不戰鬥最好,就是這樣!」瑪爾大簡潔地下了結論。
埃米聽了瑪爾大的話,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瑪爾大用手溫和地摸著她的頭,像是安
撫小動物一般。
先嘗試和平手段,而且等談判破裂才「考慮」動手……
「這樣太被動了。」Caster說道。
「而且他們是Rider,有高機動性的話,以逃跑為前提貫徹這種方針真的有可能。」
凜不禁覺得Rider是不是早已想到這點,只是單純地希望增加夥伴,提高談判籌碼?
正當凜和Caster悄聲商討時,Lancer舉起手提問。
「妳和教會、監督者的立場呢?監督者為妳提供了協助這點無庸置疑,所以代表監督
者已經不再中立嗎?是否會演變成教會介入,為妳奪取聖杯?妳或是那位女孩真的不想獲
得聖杯嗎?別忘了,聖杯賦予令咒的對象是有願望才會被選上。問題釐清之前,沒有結盟
的可能。」
一連串關於身分與連帶影響的質疑,讓瑪爾大與埃米把目光轉移到Lancer身上,而埃
米作為瑪爾大的Master,可說是不得不對這番質疑回應:「才沒有妳說的那些事。我雖然
是見習驅魔師,但現在跟教會無關……唔……原本教會是不該有人參戰的,但不知道為什
麼我身上出現了令咒,神父勸我以防萬一,為了自保召喚從者……但神父已經說過,除非
放棄從者,不然暫時不能由教會保護,所、所以……」
其他三人等著埃米說完,但她最後似乎要說什麼、卻縮瑟地難以出口。
「所以是什麼啊,有這麼難講?」Caster催促道。
「所以我得搬出去了住啦!」
現場陷入短暫的沉默。
顯然對於一個看起來只有國中年紀的少女,因為獲得了令咒所以被迫搬家,這也是有
點尷尬的事情。
「喔,妳怎麼不放棄參戰就好了,或著趕快逃離這裡不是更乾脆?」Caster調侃道,
對他來說這也不過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行。」埃米斷然地回應,有種逞強似地執著。
「理由呢?」Caster追問著。
「……沒有特別的理由,只是想召喚從者不行嗎?還有,神父會答應聯絡是因為瑪爾
大姊姊的緣故,之後就是我們的事了,與教會無關。」埃米說完,瑪爾大接續道:「她說
的都是事實,畢竟和平解決必須在發生爭端之前,不然就錯失時機了。」
埃米的話儘管沒有說服力,但Master個人動機頂多也就只是私慾,對於還不成熟的孩
子,Lancer貌似不打算跟她糾纏,轉而問向瑪爾大:「那麼,聖女瑪爾大,妳或妳的
Master有意爭奪聖杯嗎?」
……Master儘管有主權,但只要作為從者的瑪爾大答應,就像大人代替孩子回應一樣
,應該也是有某種程度的約束力的。
「這裡的聖杯是偽物,對我毫無意義。」瑪爾大也懂得其中意義,僅回答了自己的部
分。
「我不想要聖杯。」
「……哦?」Lancer貌似對埃米的回答頗感意外。「記著妳說過的話。」
Lancer說完隨即轉身大步往禮拜堂門口走去,紅色披風隨著她的步伐晃盪著。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另外兩名從者都立刻提高了警覺。
「Lancer,妳要離開了?是不接受的意思嗎?」瑪爾大問道。
Lancer轉頭,用頭盔底下的側眼看向瑪爾大:「不,是把狀況回報給Master,討論過
後再答覆妳,沒什麼意見吧。」
瑪爾大雖感猶豫,但這話倒是十分合理。
「那麼,什麼時候可以給我答覆呢?」
「那就看你們的實力了。」
Lancer留下耐人尋味的話逕自離去之後,凜向Caster問道:「是想要等個幾天,看我
們能不能在與其他從者戰鬥中存活下來再決定嗎?」
「誰知道?至少知道Master的作風很謹慎……哼,雖然這是戰爭的正途,但可能不太
合得來啊,Lancer是吧?能打上一架的話再好不過。」Caster淡然說著。
「……真想痛扁她。」
凜和Caster原本望著禮拜堂門口的視線,一齊轉回了講台上,那聲音聽起來是瑪爾大
,不過內容倒是怎樣都不像是聖女的發言,而瑪爾大則再次喔呵呵地笑了起來。
「咳、咳!」瑪爾大刻意地咳了兩聲。
「這樣的話,雖然只有兩位……Caster和其Master,有點遺憾,但兩位是否要考慮與
我們合作呢?」
凜和Caster互望了一眼,Caster乾脆地回應:「我沒意見,看妳的決定吧。」
──沒有強烈主張,大致就是認為可有可無的意思吧?
直覺而言,凜認為Rider組是可信任的,但是埃米年紀太小、也看不出來做為見習驅
魔師或魔術師的程度有多少,這必然影響瑪爾大這位從者的戰力,從利益面而言,Lancer
那樣持保留態度其實是最穩妥的。
但聖杯戰爭的參戰者最終必然相互廝殺,凜還沒有天真到認為這兩人會如她們所說:
戰到最後都不會要求聖杯──不是不信任承諾,而是實際上,只要有任何一點變卦,這種
單靠信賴的口頭約定就會破裂,譬如人質要脅之類,完全就是善人的軟肋。
或許……學Lancer用一個拖延伎倆,對判斷狀況比較有幫助?
正當凜猶豫間,一股異樣的感覺竄升。
埃米扯著瑪爾大的袍角,而她和Caster兩名從者也瞪視著禮拜堂門口,一副提防敵人
的神情──禮拜堂的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位俏麗的女性軍官,身著鮮紅色的軍裝上衣、黑短裙與白色長靴,腰間繫有寬皮
帶並配槍,看似近代歐美的軍裝風格,而她那獨特的粉色長髮綁成辮子、繞回來用細繩綁
在後頸,像是為了行動方便的處理;這樣的女性如果出現在戰場上,確實可被形容為戰場
之花吧──但她的眼神並不是這麼說的。
那對眼睛將決意、憤怒與偏執揉合起來,明說會將擋住去路的對象直接用腰際的槍轟
爛。
在眾人還未開口時,那名女性搶先說道:
「我是來和平解決事情的。」
接著,拔出了槍。
「請不要反抗,很快就會結束。」
/幕間 Berserker
一對男女坐在桌子的兩側,桌上分置兩人身前的紅茶,一杯完全沒有動過,一杯則是
被拿起數次又放下。
「我尊重妳的意見,不過作為魔術師,在聖杯戰爭開幕之後,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妳確定要進行召喚儀式嗎?」
「……是的,阿諾德導師。」
導師對茶類雖然沒有到熱愛,但也應該是喜歡的飲品,連一口都沒碰,或許證明導師
連半點喝茶的心情都沒有。
帶著憂心忡忡的心情,年輕的女魔術師說道:「導師,請不用擔心,不管戰況變得如
何,我一定不會傷害導師……」
「身為魔術師講這種話,對得起妳手上的令咒嗎?」
「……是。」
「夠了。」名為阿諾德的男子從椅子上起身,取走擱在椅邊的手杖、掛在衣架上的大
衣,好整以暇地穿戴整齊後,逕自走出房間,一路到走出宅邸、到了柵門邊,年輕的女魔
術師也不敢攔阻。
不過在踏出這棟宅邸時,他的腳步緩了下來,頭也沒回地說著:「走之前給妳個建議
。妳的魔術迴路比正常魔術師多,但經驗不足,比較適合Berserker這樣的從者,當然,
妳可以當成這是敵人的伎倆而無視我的建議。」
「請別這樣說……謝謝導師。」年輕的女魔術師低下頭鞠躬,對眼前男性絲毫不敢怠
慢。
「那麼,等到開戰我們就是敵人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步伐再度前進,身影逐漸消失在女魔術師的目光中。
送走老師之後,她沒有閒情收拾桌上的茶具,趕緊回到自己在宅邸內的密室、也是她
的魔術工房內,開始準備召喚儀式。
一切都太倉卒了。
明明,是以助手的身分被老師帶來,但是自己卻也獲得了令咒──
她知道導師也沒有那種能容忍學生爬到自己頭上的氣度,或許,第一個要殺的便是自
己。
念頭及此,她就無法遵從導師一開始的建議「直接放棄召喚、去求教會保護」,畢竟
,又有誰能真的保證能擋住從者呢?只有自己也召喚從者,才是最安全的。
在一邊繪製召喚陣的同時,她也感到一絲悲哀。
儘管自己也有願望與技術,但在面臨性命威脅時,還是將那些遠大的想法拋諸腦後,
現在的自己是為了生存而緊急趕工,要盡快搶著召喚從者──
召喚儀式準備就緒時,時間已近午夜。
工房的防禦準備已經完善。
召喚的時辰已到。
雖然帶著一點擔憂,但只要順利召喚的話……
「──宣告。」
她小心翼翼地展開詠唱,讓體內的魔術迴路徹底激活。
「汝之身交付於吾,吾之命運交付於汝之劍。
若願遵循聖杯之倚託,福從此理此意的話就回應吧。
在此立誓,吾乃成就常世全善之人;吾乃散播常世全惡之人──」
魔術迴路中的魔力正在體內奔走,那種允許肉身成為執行儀式的工具,被魔力之流肆
虐的感受她這幾年並沒少體驗過,但感到如此負荷沉重,這還是頭一遭。
她嘗試著忍受這種痛楚與折磨,意圖在身體與意識被沖散之前一鼓作氣完成儀式。
「──然汝之雙眼閉為混沌所蒙蔽。汝深陷狂亂之囹圄,吾將掌握束縛汝之鎖鏈──
」
確實依照導師所說的,將咒文加入進去了。
她的額上冷汗直流,這個召喚儀式的負荷似乎遠超自己想像。
但只差一步就完成了──
「圍繞汝三大言靈之七──咳噗。」
她感受到自己似乎嘔吐了,但眼前視線變得模糊,胸口滯悶,對發生了什麼事難以理
解。
跪俯在地的她,只見地上的召喚陣上滿是血汙,意識矇矓的她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
她集中精神想繼續完成儀式時,卻感受到魔力難以凝聚,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嚴重地阻塞了
魔力的流動似的……
她奮力地用手撐起上身,滿地的血漬將自己染成一片鮮紅。
呼吸困難、肌肉抽搐,這些痛苦和施展魔術的痛楚有部分完全不同,方才難以言喻地
認為可能是特殊儀式的異常狀況,但現在卻越發恐懼起來。
這並不是召喚儀式造成的。
看著一片鮮紅、腦中閃過了那杯未被動過的紅茶,毫無證據、僅出自直覺,她理解到
自己一定「被」動了什麼手腳,然而,連意識都已經逐漸朦朧,在嚴重的恐慌之中,甚至
無法去照著自己的知識尋找解救的方法。
她跪倒在召喚陣上,那個儀式執行到一半,徐徐放光的陣型是她少數辨認得出來的東
西。
「圍繞……汝三大言靈之七天……咳、咳!」
她的手在劇烈咳嗽撐不起上身,摔倒在地,整個人浸染在血泊之中。
「自抑止之輪……降臨……天秤的守護者……」
她那難以意識到眼前發生什麼狀況的雙眼,最後映入的景象只有一片耀眼的光芒。
她對著那片光芒能傾訴的,就只有「希望被拯救」這麼單純的願望。
被召喚出來的從者,一如她的祈願,卻也符合她的作為。
其名為南丁格爾,克里米亞的天使。
她在被召喚的瞬間,就注意到了Master的異狀,火速展開救治。
以南丁格爾的醫療技術、藉由從者化而得到了部分的魔術知識能替代簡易工具、自己
身上也備有藥品,若以現代醫學的觀點來看,她光是不使用治療的魔術就能做到有如頂尖
外科手術的治療,再使用魔術輔助的話,更是瀕死重症都能在短時間內治癒。
然而力不從心的是,來得太遲了。
儘管肉體外傷、毒素等都已經治癒或排除,已造成的傷害卻無法逆轉;南丁格爾無法
透過現代儀器來檢視身體內部狀況,卻以經驗與排除方法,逐步釐清Master未能甦醒的原
因──
腦部受創導致癱瘓。
她可以感受到對方仍然能供給自己魔力行動,魔術迴路在毒素排除後已經恢復了正常
,受到最嚴重損害的卻是維持生理機能所必須的大腦。
「不行……」
南丁格爾在盡了一切能做的努力後,看著依舊無法恢復正常、癱倒在床上的女魔術師
,眼神逐漸渾沌狂亂;握緊的拳頭微微滲血,如果把這種執著完全宣洩在建築等器物上,
恐怕一拳就會直接毀了這魔術工房。
……把Master列為最急迫的病患。
自己包含自身的魔術手段無法救治Master,那就尋找其他方法。
南丁格爾還能維持著作為「醫者」的理智。
「……一定有其他方法。」
她對現代的醫學進展不甚熟悉,但就她自己的理解,若是傷到腦部可說是無藥可救,
她甚至存疑即使找遍現代醫學,是否能找到救治的技術或任何的可能。
正好在此時──南丁格爾正盤算著衝進所有看得見的醫療設施找解決方法──宅邸內
的電話響了,從她被召喚時賦予的現代知識,她知道這是如戰場上的通訊兵背在背後的無
線電一樣的裝置,很有可能是有事需要通知Master。
她迅速地接起了電話,嘗試理解對方所傳達的內容──
「是嗎,三點、冬木教會……好,我知道了。」
南丁格爾打從被召喚,就知道「萬能許願機聖杯」這東西的存在。
不過,那對她而言一直不是醫療手段的一種,因此從未聯想到用來治療。
這通電話來得正是時候。
掛斷電話的同時,她的目的地也決定了。
「他們願意和平地讓出聖杯,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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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著寫著我有種感覺......
Berserker只要出場就是打架保證(?)
先不論狂化EX能不能對話,幾乎是出場就打架,這點還挺方便的...
(越講理的組合越不容易打起來,惡役真的是推進劇情的好幫手)
然後...
CH4順利結束,謝謝支持的各位<(_ _)> (當天根本不知道板上多了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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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bm200300127 (36.225.117.143), 05/06/2018 18:5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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