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w: 漢末英傑傳 第二十四章
看板CaoCao (英傑傳系列 - 曹操傳,姜維傳,孔明傳)作者qhaabk (沒有人哪有那個國)時間7年前 (2017/05/03 21:56)推噓0(0推 0噓 0→)留言0則, 0人參與討論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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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漢末英傑傳 第二十四章
時間: Fri Nov 15 18:46:38 2013
第二十四章 大戰序幕
句陽之地為兗州中部的據點,位在要地定陶附近。為了避免句陽的部隊去支援定陶,所以
曹操派遣曹仁率領分隊,在此地和呂布軍殘餘部隊一場激烈的攻防戰。
「真想不到你會願意加入我們這個部隊。」部隊指揮官曹純高舉盾牌擋著如雨般的弓箭對
同樣蹲在身邊的青年說:「請恕我多嘴,你真的看起來一副失戀的樣子。」
「真感謝你的多事。」
青年沒好氣地回應,抓起自己的長槍輕聲嘆口氣。這人正是李典,在乘氏的戰後卻有留在
故鄉,反而跟著其他反攻部隊繼續四處轉戰。看起來似乎是李典積極參加作戰,但是看在
曹純眼裡,只不過像是個在逃避問題的煩惱少年罷了。
「我得感謝你救了曹真和曹休,那兩個孩子雖然勇敢,但是作戰經驗非常缺乏。如果不是
你,可能他們早就死了。」
「不用謝什麼,我不可能看見自己友軍有難還不幫忙的。」
「那可不行,他們兩個人就像是我的弟弟一樣,救了他們就像是救了我的弟弟一樣。這樣
好了,要不要說出你的煩惱,說不定我能幫上什麼忙。」
「嗯…」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李點的腦袋還是一片空白,之後也忘記自己說了什麼,就眼睜睜看著
董白從他眼前消失。
「那種事,我怎麼可能做到嘛…」
「難怪我會覺得自己和你這麼投緣,原來是我們身邊都有一個任性的人。」
「任性的人?」李典忽然感到有點好奇。
「我那個兄長,是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人,我常常被他拉得東奔西跑,然後幫他收拾殘
局。甚至有一天他說要出去混,就把整個家丟給我。為了維持那個家,我完全放棄自己想
要當騎兵隊長的夢想。」
「真是過分呀…」
「我告訴自己大哥這樣做是有苦衷的,但他的表現卻一次又一次地否定我的想法。到了後
來,我終於明白一件事。」
曹純帶著複雜的表情指向在前線騎著馬,在箭雨中一邊大口喝酒,一邊指揮若定的曹仁。
「那傢伙根本就是一個大渾球。」
「呵呵呵…哈哈哈…」
李典在這時少見地大笑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周圍的兵士都看向他,但他卻不以為
意。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呀。」李典露出豁然開朗的笑容說道。此時,他終於明白自
己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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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在乘氏之地被曹操以少數兵力打敗後勢力一蹶不振,在無法集結有效戰力的情況下,
許多兗州內的據點無法守住而一一淪陷。先是曹操聽從荀彧的建議攻破定陶,接著于禁也
收復離孤等城市、曹仁也攻破句陽並且生擒呂布手下大將劉何。同時,曹洪率領的反攻部
隊從東阿出發,準備徹底驅逐呂布勢力。從這樣的情勢看來,兗州歸屬於曹操已經是注定
的事情。
「現在情況到了這種地步,我們也必須為今後作打算。」
參與兗州叛亂的一群人在窮途末路之際,開始商討今後該何去何從。現場氣氛是一片凝重
,沒有人會想到一年前占盡優勢的他們,會在一年後輸到連立錐之地都沒有。沒想到陳宮
卻在此時,先行下跪向張邈悲痛地道歉說:
「張太守,這次是陳宮將您害慘了…要是您當初沒有參加那個行動,現在或許還有機會維
持和曹操的關係吧。」
「不,公台呀…我知道你心中沒有悔意就不用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張邈苦笑著回應道
:「我也不會後悔,反正早晚都可能死在孟德手上,還不如趁機會打一場轟轟烈烈的仗,
至少輸了也甘願。只是…可憐我的親人了。」
「張太守的親人現在都在雍丘由令弟保護著,目前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陳宮這樣說不
但沒有讓他安心,反而讓他有絕望的感覺。
「孟德他不會放過雍丘的,我把家人留在那裡只是權宜之計而已。」
「張太守言之有理,公台你就不需要再欺瞞下去了。」
呂布此時身上的傷還沒有痊癒,身上還綁著大大小小的繃帶,但是從他精神奕奕的表現來
看,和典韋的那一戰對他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雍丘確實很危險,曹操必定會重兵攻擊那裡。但就是這樣,我們才有機會逃跑。」
「你是說,打算要我丟下家人不管?」張邈非常不悅地向呂布問道。
「保住自己的性命好報仇才是最重要的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打從一開始起兵對抗曹操的時候,不就應該準備把家人給捨棄了?當時我逃出長安的時
候可是誰都沒有帶。」
「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做!你知道嗎?張超日日夜夜都在等我的援軍,要是我就這樣逃跑,
怎麼對得起相信我而死守在雍丘的張超!」
「那麼張太守想要往哪裡求援軍?」一旁的陳宮問道。
「還用說嗎?當初支援你們在兗州活動的不就是袁術?現在我們落難,他自然應該要負責
。」
呂布聽了當場大笑,彷彿在嘲笑張邈的天真。
「袁術是不會理我們的。那個人只會在別人有價值的時候去利用他,一但那個人失去價值
,他會馬上把他踢開。」呂布過去有被袁術驅逐的經驗,所以似乎說起來挺有說服力的。
「我和公台的想法一致,這時候應該要去找最需要我們的人。」
「你是說誰?」
「徐州的劉備。」
陳宮說出了這個讓張邈感覺有點陌生,但有似曾相識的名字。他尋思了片刻,才終於想起
來劉備是什麼人。
「就是那個在陶謙死後,把徐州整個偷走的劉備?」
「其實與其說是劉備,倒不如說是以陳登為首的集團偷走徐州。然而這種做法,陶謙那些
丹陽出身的舊部非常不滿,徐州內部可說是暗潮洶湧。」陳宮對張邈繼續分析說:「在內
部不安的同時,外有又有曹操和袁術的威脅,徐州情勢其實是岌岌可危的。」
「我不懂,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們的敗殘兵人數雖然不多,但卻是能征善戰的驍勇之士。只要我們投奔徐州,劉備、
陳登等人一定會盡全力來拉攏我們,到時我們就能順利在徐州待下去。」
呂布和陳宮的話確實有道理,全天下最可能收留他們的就是劉備。但是…
「我還是沒有辦法丟下我的家人不管。」
「你這樣是沒有辦法做大事,會被這亂世淘汰的。」
「或許這就是我要被這亂世淘汰的原因,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張邈起身離開走了幾步
,轉頭對呂布和陳宮說:「因為如果說要成為禽獸才能在亂世中生存的話,我寧可當人。
」
看見張邈離去,陳宮正想阻止被呂布叫住。他苦笑著對陳宮說:
「你我雖然目的不同,但確實都已經成為禽獸了。他想去當一個死人,又何必阻止他。」
「如果不是曹操,事情根本就不會弄到現在這種地步…我發誓,一定要親手了結這個自己
造成的罪惡。」
「公台呀,你怎麼還是認為這天下都以你為中心在轉?」呂布諷刺地笑了陳宮,讓對方的
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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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忠勇的將士呀,現在正是你們要為正義而戰的時刻!」
此時在冀州鄴城,袁紹少見地站在高台上,對底下準備出征的將士們慷慨激昂地演說。講
到一半,他忽然指著身邊的年輕人,握緊雙拳說:
「你們應該知道他是何人?這個青年正是前日不幸慘遭殺害的大司馬(劉虞)之子劉和。
」袁紹說到這裡,忽然眼眶泛紅,用極為悲痛的語氣繼續說道:「大司馬的恩德,不僅是
只有幽州的子民感受到,甚至還遍及烏桓等外族,就連人在冀州我都深受感動。然而公孫
瓚這個惡匪,居然嫉妒大司馬的聲望而將他殺害,此種罪行簡直令人髮指。就算上天能容
許,我袁紹也不能容許。」
袁紹指向底下數量龐大的軍隊,轉過頭對劉和說:
「這裡所有的軍隊都交給公子您調遣,請給公孫瓚這個惡賊最嚴厲的懲罰,好讓大司馬的
在天之靈能得到安慰。」
底下的將士開始跟著高喊「報仇」,士氣一下子漲到最高點。這時,底下的謀士郭圖和辛
評卻很不是滋味地看著台上。
「沒想到給沮授這個傢伙偷到了這樣的功勞,借用劉虞的生前的聲望,同時打出為父報仇
的旗號,幽州各地的豪強和外族一定會全部倒向我們,公孫瓚此戰是必敗。」郭圖大概已
經猜想到戰爭的結果,所以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場仗就算勝利也對我們沒有好處呀,參戰的全都是那些河北人。除了傭兵麴義外,就
是張郃、崔巨業他們…」
「沒辦法…誰叫我們演習作戰打輸他們。」
郭圖和辛評兩個人還士對昨天演習作戰戰敗一事耿耿於懷,本來那場作戰一開始就因為顏
良、文醜的缺席而導致郭圖方不利,替代的韓猛雖然勇猛有餘,但是卻有輕敵的毛病,在
緊要關頭被張郃痛擊導致全軍覆沒。想到這裡,辛評嘆口氣對郭圖說:
「還說呢,若不是文醜即時出手,只怕你腦袋早就被張郃砍掉了。」
「我早晚會讓張郃好看的,不過那傢伙敢那麼大膽,必定和沮授或審配脫不了關係。」郭
圖想到昨天的事情,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先別管張郃了。」辛評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其實韓猛會出問題這點,昨天奉孝早就已
經提醒過我們,但偏偏你就是不聽。要是早點聽奉孝的話,把中軍換成嚴敬,不早就能給
那些河北人好看?」
郭圖搖搖頭,很不以為然地反駁道:
「那是你沒有親自和奉孝對話過才會這樣說。我也知道他說的話有道理,但是總感覺他說
話有一種魔力,在強迫我要接受他的提議一樣。你知道那種感受…像是聽了之後就永遠不
再是自己一樣。」
「有這種事?」辛評還是感覺有點難以置信。「我起先以為他只是一個放蕩的不良少年,
聽到他昨天的建議後,還認為他其實是值得重用的人才,沒想到他還有那種問題呀。」
「我還是會把他推薦給主公,只是…總認為主公不太可能會喜歡他那種人。」
「到時候再說啦,一切都看那個年輕人自己了。說到這裡…」辛評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給郭
圖說:「這是我們「辛錢豹」的帳單,奉孝說全部記到你帳上,我就拿給妳了。」
「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而且怎麼這麼貴?」
「他一口氣帶了五個小姐出場,當然會比較花錢。別嫌我家開的酒店貴,要知道我可有看
在你的面子上打了折喔。」
「該死的奉孝!」郭圖氣得當場把帳單撕個粉碎。
台上袁紹的演講結束後,集結的大軍立刻前進準備北上。光看那壯盛的軍容和高亢的士氣
,就感覺勝利已經到手一樣。然而當他瞄到一邊趜義率領的涼州傭兵團居然無視命令往不
同的地方去時,本來喜悅的表情沉了下來。
「報告主公…咦?」逢紀走進袁紹身邊準備要報告重要的事情時,卻發現袁紹的心情似乎
不太好。
「麴義那傢伙,似乎以為界橋打贏都是他的功勞,現在變得越來越放肆了…」
在所有跟隨袁紹的部下中是資歷最深,也是最了解袁紹個性的。也因此雖然在地位上不如
荀諶、田豐等人,但是受到的信賴卻是毫不遜色。一聽到袁紹的話,他立刻上前拉住他的
衣角小聲地說:
「主公,這些話還請私底下再說,士兵們都在看。」
「嗯…」袁紹經過逢紀的提醒,也感覺失態了,急忙堆笑臉來掩蓋自己不悅的表情。這時
袁紹話鋒一轉,向逢紀問說:「發生什麼事了?看你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我。」
逢紀點點頭,將手中的一封信交給袁紹說:「東郡丞陳容來訪,他說贓子源有要事相求。
」
「我看看…」
袁紹打開信來閱讀,不讀則已,一讀表情卻越來越凝重。
「我是疏忽了,沒想到贓洪他居然重義成這個樣子。」袁紹把信拿給逢紀說:「她的故主
張超現在正被阿瞞包圍在雍丘,他想要向我借兵去援救。」
「主公會答應嗎?」
「怎麼可能。張邈那些人自尋死路,就算被阿瞞殺光沒什麼可惜,我哪可能會借他兵去和
阿瞞作對。問題是,臧洪那個人性情很剛烈,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呀。」
「現在就暫且拖延吧,先安撫他但不給她任何士兵。只要曹操能夠順利打下雍丘,確保兗
州的話,我們也就不用怕臧洪會有什麼反應了。」
「好,元圖你就說我軍大多數都已經被抽調到北方和公孫瓚作戰,現在無力支援。」
「是。」
只是袁紹不知道,他還是太過於小看臧洪這個人的決心和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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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丘的攻防戰,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曹操在收復兗州諸郡後,立刻揮軍攻擊這個張邈的
根據地。由於這是張邈勢力最後根據地,加上張邈所有家眷也都在此城,所以抵抗的激烈
程度遠勝過其他地方。已經連續攻擊十幾天,都還沒有見到陷落的跡象。
「報,第一波攻城小隊敗退。」
「報,好不容易爬上城牆的士兵又被打下來,第二小隊損失非常慘重。」
「報,百人將田盛陣亡。」
攻城挫敗的消息不斷傳進曹操在雍丘的大本營,然而本營卻沒有一絲慌亂,曹操仍然氣定
神閒地看著地圖上雍丘的周圍局勢。
「想不到孟卓的敗殘兵居然有這麼驚人的戰鬥能力,連定陶或濮陽都沒有這麼難打呀。」
「把敵人逼到死角,自然對方會竭盡全力防守…但,我不認為主公沒想到攻打雍丘會造成
這麼嚴重的傷亡。」
參謀戲志才言談之間還是隱含著不滿,但曹操並不以為意,反而笑著回答說:
「雍丘是非得拿下來不可,否則兗州將永無安定之日。為了這個目的,不管付出多少犧牲
都得撐下去呀。」
「這些事情我也知道…但一直這樣猛攻下去也不是辦法。」
「呵呵呵,戲先生看來還是有所不知呀…」
戲志才早就已經習慣曹操不說立刻實話的行徑,但他也知道曹操生性多疑,所以沒到必要
關頭也不想去戳破他的謊言。其實戲志才心中很清楚曹操非要用正攻法攻擊雍丘的原因…
「兗州…不,以後整個我軍都絕對不能再出現叛徒。」
果然如此,曹操果然是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人,哪怕是付出多大的犧牲也一樣,戲志才此時
心中已經大概可以預料到雍丘城內這些人的下場。
「對了,戲先生。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怎麼看。」曹操此時忽然轉移了話題。「不久前文若
又有來信,希望我在收復兗州的同時,能夠從長安那邊得到州牧的任命。」
「州牧呀…」
其實曹操早在初平三年(192年)的時候,就已經在鮑信的協助下被表為州牧,不過這個
州牧並沒有獲得長安朝廷的承認。而且不僅如此,當時長安朝廷任命的兗州刺史金尚還直
接被曹操趕走。所以現在要取得長安方面兗州牧的任命,看來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上次王必好不容易到了長安,卻也沒有得到什麼正面的回應,看來要得到那邊的正式任
命還沒這麼容易呢。」
「不,事情並沒有那麼絕望。」戲志才向曹操一點一點分析說:「據王必的說法,本來李
傕和郭汜是打算要扣留他的,但卻因為黃門侍郎鍾繇的建議而讓他們改變心意。」
「對對對,我記得文若一直盛讚鍾繇,還說有機會一定要重用他呢。」
「所以這就表示長安有許多對我們友善的人,有他們幫忙,事情就變得簡單得多。」戲志
才繼續對曹操分析道:「而且現在長安局勢混亂,據說李、郭自己都打成一團,根本就無
暇顧及關東事務。因此只要我們向長安示好,一定可以獲得回應。」
「確實如此…不過你們知道我要是從長安那邊得到兗州牧的任命就代表什麼?」
「就是承認長安陛下的權威,而接下來就只能往擁戴那位陛下的路前進了。」
「就算知道有這樣的結果,也希望我要這樣做?」明明是很嚴肅的話題,曹操卻笑著問道
:「要知道這可是採取和袁術相同的立場,本初可不會高興呀。」
「關於這點還請放心,因為…」
戲志才的話沒說完,曹操馬上就接著回答說:
「因為早就已經取得本初的諒解了。我記得文若的四哥在本初那裡有很強的發言力。」
「是的…」
「文若真不愧是『吾之子房』呀。」曹操笑著拍拍戲志才的肩膀說:「戲先生妳看看,我
沒有想到的事情,文若都幫忙處理得好好的。有這樣的人在輔佐,我還需要煩惱什麼呢?
」
就在這時,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典韋忽然有了動作,正當他要準備擋在曹操面前時,卻
被曹操阻止。因為曹操很清楚來者是何人…
「已經稍微去探查過雍丘,城內的存糧充足,士兵士氣也很高亢,恐怕需要相當的時間才
能攻陷。另外…」董白剛才結束探查,前往曹操面前報告。
「另外?」
「我聽見了張超的談話,他說︰『唯一可以指望的援軍,就是臧洪』。」
「臧子源呀…」
曹操聽了哈哈一笑,搖搖頭說:
「以贓洪的重義程度,確實有可能不顧一切來援救張超。但是,本初絕對不會讓他有任何
動作的。」
「一切正如主公所言,張超自己也認為臧洪會來救,但是也必定被袁公阻撓。」
「看來張超是無計可施了呢。哈哈哈…」
曹操先是笑了一陣後,忽然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慢慢走近董白開口問道:
「我有個重要的任務想要交給妳,不知道願不願意接受?」
「只要是主公的吩咐,一定全力以赴。」
「那我可非常欣慰呢。」曹操這時才開始說出任務的內容:「因為現在交通斷絕,我正煩
惱該怎麼樣才能從長安那邊獲得州牧的任命。不過如果是熟悉長安環境的妳,應該有辦法
到達那裡吧。」
「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戲志才沒想到曹操居然會要董白去進行這麼危險的任務,急
得立刻從座上站起來。
「沒辦法呀…上次從河內通往關中的道路已經不通,你也知道張楊和呂布的關係吧。」
這樣的說法確實也難以反駁。呂布和統治河內的張楊有良好的關係,上次王必能通過,除
了董昭的建言外,也是因為那時還沒有和呂布交戰。但是現在不同,沒有人敢保證張楊會
讓和呂布交惡的曹操勢力再次通過。
「主公要的應該不只是這樣而已吧…主公帳下多得是能力勝過我的智勇之士,沒有必要一
定要我這個弱女子前往長安吧。」
董白的這句話,讓曹操和戲志才都瞪大眼睛,他們是沒有想到會從這年幼的少女口中聽到
這些話。
「當時我在雒陽擔任典軍校尉的時候曾經聽過一個傳言,不知道正不正確…據說董太師打
算將妳送入宮中,等到及簪之時就讓妳成為皇后。」
「確有此事。」董白毫不否認,用彷彿不關自己事的口氣回答說:「我在雒陽之時就認識
當時還是陳留王的陛下。」
「所以我才希望妳能夠見到陛下,幫我傳達準備迎接他的訊息。」
雖然曹操說得一派輕鬆,但其實這是不得了的大事,就算是情緒平穩的董白也稍微愣住了
一下,立刻再次確認說:
「主公是說,想要迎接陛下來兗州?」
「是的。陛下在長安受到奸賊控制,不但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反而不斷受到驚擾。身為
漢室的忠臣,豈能見到陛下遭受這種待遇而毫無行動?曹操畢生的志向,就是要奉納天子
而令不臣,讓大漢重拾高祖時的光輝。」
「奸賊嗎…」董白自嘲地笑了一下後起身,恭敬地向曹操行禮說:「我明白了,請讓我來
完成這個任務。」
戲志才在一旁冷眼看著曹操,心中一直在想,這已經是第幾次他這樣殘酷地對待一個少女
呢?將對方收為人質後又訓練成為密探,在經歷過幾次危險的任務後,現在居然又指派她
前往戰亂不止的關中地區。難道曹操是這麼希望這個少女死?還是說以整她為樂?想到這
裡,戲志才激動地握緊拳頭。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那次的沉默,讓董白被迫處於現在的險境,也讓自己後悔至今。只因為想要侍奉曹操,想
要結束自己動盪不安的生活,結果卻犧牲了一個少女的人生。回想起來,自己的惡劣程度
或許不下於曹操。
「主公!這個任務請讓在下也一同前往。」
戲志才的請命讓曹操感到有點困惑,他歪著頭反問道:
「怎麼戲先生忽然想要前去長安?」
「請主公別忘記我也是從長安過來的,在當地有認識一些人可以幫忙完成任務。」
「嗯…」曹操雖然也認同戲志才的說法,但態度仍是猶豫不決。「可要是戲先生不在的話
,攻擊雍丘的事我該和誰商量呢?」
「仲德。」戲志才馬上就提起程昱的名字。「程昱雖然個性急躁且名聲不好,但是他的智
謀並不在我之下,相信可以馬上提供主公幫助。」
「確實考慮到文若必須鎮守後方的情況下,仲德是唯一可以頂替的人選。不過…」
就在曹操還在猶豫之際,一旁護衛的典韋也少見地上前屈膝請命說:
「主公,就讓戲先生去吧。」
「沒想到連典韋你也…」曹操搖頭嘆息後說:「那麼戲先生,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請務
必要確認好長安的狀態。此外,我也擔心袁術會有進一步動作,所以一點也不能拖。」
「請主公放心。」
在目送戲志才和董白出帳之後,曹操冷笑了一聲,轉頭對典韋說:
「真沒辦法,打敗呂布的大英雄居然也這麼重感情。」
「這件事…我也是有責任。」典韋平靜地回應說:「所以當戲志才想要贖罪時,我沒有不
幫他的理由。」
「沒關係,我並不討厭你們的做法,人總是沒有辦法割捨自己的感情,我也是一樣呀…」
「是…」
看見典韋有點不知所措的模樣,曹操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
「就因為是這樣,我才非要攻破雍丘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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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在徐州的州治下邳,張飛和關羽都站直地在看劉備飲酒作樂的樣子,然而面對兩個大
漢直盯著他看,劉備卻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反而摟著旁邊的妙齡女子更緊。
「我的小甘哪有這麼可愛…」
「玄德,別這樣說嘛,這樣人家會不好意思啦。」
「我要跟妳生一窩可愛的胖兒子,第一個兒子妳看叫『劉德』還是『劉華』好呢?」
終於關羽看不下去,他開始輕咳兩聲後說:
「大哥要享受與小妾的歡樂時間我是不反對,我們兩個單身漢也可以容忍大哥您一直在閃
我們。但是…請先告訴我們您到底是怎麼看這件事好嗎?」
「是呀,明明事情都這麼緊急,大哥您卻一直在玩,這像話嗎?」張飛也跟著附和道。
劉備帶著惋惜的表情,稍稍推開甘姓愛妾,嘆口氣對兩位義弟說:
「天下有什麼事情比傳宗接代重要?」
「先把這件事情搞定,之後一天要弄幾次我也不會管你。」關羽仍是毫不留情地追擊下去
。
「不過就是阿布的事情,有什麼好操煩的。」
「哦…果然大哥您早就知道這件事了。然後明明知道卻成天在那吃喝玩樂,還真是州牧的
好榜樣呀。」
「兩位老弟呀,你們就是這樣死板才會老把不到妹妹。」
「大哥,說好不准提這件事。」張飛馬上向劉備抗議,因為那勾起他幾天前相親失敗的悲
慘回憶。
「好好好…」劉備笑著回應說:「其實答案很簡單,我們哪有可能拒絕阿布呢?朋友能多
一個是一個嘛。」
關羽和張飛相對而視,似乎早就知道劉備會有這樣的打算。幾天前,呂布要來投奔徐州的
消息傳遍整個彭城,然而身為州牧的劉備卻完全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因此包括關羽在內屬
下們,都急著想要問出劉備的想法。
「大哥既然這樣說的話,我們是不會有意見。不過…」關羽還是提醒道:「呂布這個人的
名聲太壞,還是得多加提防才是。」
「知道啦。」劉備此時忽然向張飛問道:「陳兄弟最近應該沒有再說要離去了吧…自從國
讓離開之後,我就很擔心他也會這樣不告而別。」
「昨天俺和他見了一下面,似乎他已經漸漸習慣徐州了。」
「那就好。」劉備聽到張飛的回應,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大哥,陳兄弟確實是個可靠的人。但是,不知道您怎麼看夏侯兄弟的?」
聽到張飛突如其來的質問,劉備有點好奇地反問道。
「怎麼回事?上次夏侯兄弟幫我們出使袁紹那裡,還讓我得到州牧的位子,有什麼問題嗎
?」
「他出去的時間太久了,再怎麼拖延也不需要到三個月。據說…他和袁紹有秘密協議,想
要聯合袁紹為故主報仇。」
「既然這樣不就好了?夏侯兄弟受到大司馬的恩待,在大司馬遇害後為他報仇不也是應該
的?雖說這樣很對不起伯珪,但像夏侯博這樣有血性的好男兒,我是最喜歡了。」
「大哥就是這樣的爛好人呀…」
這時在下邳城的城門口,陳到正倚靠在城牆上看著遠方,而夏侯博也同時站在他身邊。
「似乎你已經下定決心要為劉玄德效力了?」夏侯博首先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只是現在我也沒辦法回到子源身邊,因為他還是袁紹的屬下,和曹操關係太
深了。」
「你很鄙視曹操?」
「你應該見過他在這裡幹下的勾當,那絕對不是人會做的事。」
「確實如此…」夏侯博聽到陳到的回應,也點點頭表示同意說:「不管是為孝也好,為戰
略也好,都不應該拿無辜的人民開刀…大司馬以前也是這樣告訴我的。」
陳到看了看夏侯博,大概也明白了劉虞在這個人心中的地位,或許真的如張飛所說,夏侯
博還是在致力於幫劉虞報仇吧。不過他並非多話之人,這種事情如果對方不想說,他也沒
有意思要問。
「當沮授帶我去看大司馬的公子時,我再也沒有辦法克制自己了。」忽然夏侯博像是自白
一般,開始緩緩地說出自己當時前往鄴城所發生的事。「為了報仇,我答應去幫忙連絡像
鮮于輔、閻柔、田疇等舊臣,準備合作來消滅公孫瓚。雖說是基於回報故主的恩情,但我
背叛了玄德公的信任也是真的。」
「他有過問一句嗎?」
「沒有,連問都沒有問一句。」
「這就是他的風格呀…」
夏侯博微微一笑,也承認陳到說的對,明明自己沒有和劉備相處很久,卻受到如此的信任
。所以儘管他還是無法把劉備看成像是劉虞那樣重要,但也下定決心要報答對方。
「你會在這裡,就表示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
「是的。」
陳到和夏侯博兩個人直盯著遠方那造成塵土飛揚的軍隊,而那群人配掛的旗子上繡著大大
的「呂」字。夏侯博在確認了旗幟上的字無誤後,用如臨大敵的嚴肅態度對陳到說:
「呂布是一頭絕對的惡狼,他殺了丁原也殺了董卓,這個人只要到哪裡都會製造災難。然
而玄德公太大意了,居然輕而易舉接受這種傢伙。」
「沒錯,呂布是一個可怕的傢伙…」
陳到回想起當時在雒陽和呂布交手的情景,那種既強大卻又危險的氣息,他可是親身體驗
到。就是因為感受到那種氣息,他才會不自量力地衝過去,哪怕是旁人都認為他在找死。
「子仲呀,劉玄德他可真是個聰明人,知道我們一起合作才能抗拒曹操。」這時已經可以
聽到呂布的聲音,他拍著糜竺的肩膀故作熱絡地笑著說:「有我的部隊加上徐州的資源,
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
呂布的這種說話方式讓平常不太講究禮數的糜竺都皺起了眉頭,一些跟在身邊的徐州屬官
也明顯表現出不滿。
「還請將軍見到州牧時稍微注意一下用詞…」
其實糜竺本身原來也是贊成收容呂布的,然而現在他也感覺有點後悔了。本來以為結合敵
人的敵人可以幫助安定徐州,不過實際見面才發現,自己遠遠低估呂布這個人難相處的程
度,或許這也是為什麼陳登在這次決策中都不發一言的原因。
「不用擔心,玄德和我是一樣的人,一定可以明白我的想法。」
這時呂布已經看見劉備帶著關張二人從城門走出來,他當場下馬,大笑著向劉備鞠躬行禮
說:
「唉呀唉呀,真是感謝玄德老弟呀…」
「老弟?!」
突如其來的一聲「老弟」,讓劉備一時間也感到錯愕。這種既沒禮貌又不識相的行徑,不
但讓關張都氣得想要拔刀相向,就連跟著一起投奔徐州的陳宮也頭痛得直摸額頭。
「玄德不知道嗎?我雖然看起來比你年輕,但其實已經年近四十了。」
「原來如此,那我還真該叫你一聲兄長了。」
劉備在緩頰氣氛的同時,也以眼神示意要關張不准有任何動作。
「事情我都聽元龍說過了。還請放心,我是不會對需要幫助的人置之不理。更何況兄長還
是徐州的恩人,如果不是當時襲擊曹操的行動,恐怕徐州撐不到現在。」
「可不是嗎?當日我見曹操不仁,所以起兵相助。哪知那傢伙詭計多端,讓我弄到損兵折
將的地步,最後只好來向老弟你討個人情呀,哈哈哈…」
「好說好說。」
呂布的態度雖然也算恭敬,該行的禮儀也沒有少,但說話卻是讓人感覺囂張狂放,一個走
頭無路的客人跑來向主人討恩情,在場的人幾乎都看傻了眼,然而呂布卻不以為意,還感
慨地對劉備說:
「老弟呀,我跟你都是邊地人,你應該最了解我受的委屈。那些關東諸侯沒有一個是好東
西,當初我幫他們誅殺董卓,哪知道來到關東卻沒有一個肯接納我,反而還要殺我…你說
這像話嗎?」
「嗯…確實是有點過份了。」
「對吧,也不想想憑他們能夠殺進長安?真是不知感激呀。」呂布拉著劉備的手說:「看
來我和老弟真是投緣,不如你先來我的營帳中,我打算讓我的妻子來拜見老弟你。」
「這…」
升堂見妻是非常特殊的禮儀,除非是非常親密的朋友,否則根本不可能這樣做。然而呂布
卻一見面就來這套,這讓劉備感覺非常尷尬。
「老弟就別推辭了,對二袁我可是不會這樣的招待的。」
「那麼劉備就從命了。不過還請兄長先回營中稍歇,等我處理好手頭上剩下的政事就去。
」
「好,那麼我等你了。」
等到呂布帶著他的部隊遠去後,糜竺急忙跑過來鞠躬向劉備道歉說:
「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呂布那傢伙真的太狂妄了。」
「我大概明白他為什麼會被二袁趕來趕去了。」劉備這時候也若有所思地回應說:「不過
如果他只是這樣說話顛三倒四的話,我倒也沒什麼理由不接受他。」
「問題是…萬一他不只是這樣呢?」糜竺擔心地問道。
「放心吧,我和他有個共同敵人,沒有人會在大敵當前的時候還桶自己人一刀的。」劉備
微笑著拍拍糜竺要他放心。
這段迎接的過程都看在夏侯博和陳到眼裡,夏侯博首先就轉頭嘆口氣說:
「總感覺玄德公太大意了…當初大司馬就是姑息公孫瓚,結果最後慘遭殺害。」
「……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牢牢盯住他,絕對不會讓同樣的悲劇再次發生。」
「我也會一起配合。」
陳到心中是這樣想的,至少現在這個時候,幫欠缺警覺心的劉備盯住野心勃勃的呂布也好
。比起贓洪,劉備和徐州應該還更需要他,然而他卻不知道,實際上現在的臧洪其實更需
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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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盧江的舒城,經過了將近一年的攻伐,陸家在死傷逾半的情況下終於開城投降。城
中的陸家宗族百餘人在這場戰亂中死傷過半,現在活著走出來的不過寥寥幾十人而已。其
中族長陸康年事已高,縱然僥倖存活卻也面如死灰,看著自己的子孫一個個死在眼前卻無
能為力,痛心疾首的他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不久於人世了。
「大哥,這場戰爭真的太悲慘了…」孫葳看見陸康悲慘的模樣,也深深懷抱著愧疚感。
「這是袁公給我們的機會,我們不能不把握。而且…」孫策帶著恨意瞪了陸康一眼說:「
妳也該知道那些吳郡名門以什麼眼光看我們,那些人有這種下場是罪有應得。」
「可是…」
「對付那些人絕對不能心軟。」
孫葳再一次不忍地瞄向陸家殘存的成員,卻看到一個令人驚訝的景象。在族長陸康已經無
力指揮的情況下,代理他指揮全族的居然是個看起來只有十歲出頭的幼童。
「不需要怨恨,不需要悲傷,這就是所謂的戰爭。我們還應該慶幸自己能活著回吳郡呢。
」
這個孩子年紀雖小,但說話的樣子卻是遠遠超過自己的年齡。看見這麼小的孩子也得出來
帶領隊伍,不禁讓孫葳想起當時自己上戰場的樣子。
「就和我們一樣,十歲出頭就得在戰場上奔馳,真是個寒冷的時代呀…」
孫策才感慨地說完,卻看見朱治臉色凝重地走過來。然而就算走到孫策面前,他還是猶豫
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過了好一陣子才吞吞吐吐地報告。
「公子,這是來自袁公的命令,還請您過目…」
「怎麼了?」
孫策好奇地接過朱治手上的絹帛,剛打開時還帶著喜悅,然而隨著閱讀的時間越久,孫策
臉上不愉快的表情就不斷浮現,到最後他憤怒地把絹帛丟在地上大罵:
「袁術!你這不守信用的混蛋!」
孫葳看見兄長憤怒的樣子,趕忙上前撿起那絹帛來看,只見上面寫道:
「戰後請伯符即刻返回壽春休整,盧江太守一職由劉勳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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